() “慢着!”贺千山喝道,“打坏了我,谁去给你捞鱼来吃?”
那人瞬间静止。
“想吃烤鱼吗?这山水里的鱼必定鲜肥美味!”
“你……你会摸鱼?”
“废话!想吃就速速解开我穴道!”
那人想了想,终是抵不住鱼肉的诱惑,伸手在贺千山身上连按几下,道:“捞不上来鱼,老子废了你!”
贺千山伸展伸展四肢,扭扭酸痛的腰,拍拍麻痹的臂膀……
“别他娘的磨叽了!快去!”那人一脚踹在贺千山屁股上。
贺千山怒目相向:“你够了啊!再打我我不去了!我下水前不得活动活动啊!抽筋淹死咋办?”
“……行了行了!你麻利点儿!”
贺千山又自去拿了几只烤好的红薯、土豆,一边啃着一边走出岩洞。
外面已是大亮,贺千山环顾四周,发觉这里真是个奇妙所在。
这里很,也就百十亩地的样子,一眼皆可看尽,四面都是悬崖峭壁,环抱着中间的一片山中湖,那湖水两面已漫至崖壁,只有两面还毗邻着平地,一面的平地是那长着藤梯的崖壁所在,另一面的平地便是贺千山所立之处、岩洞崖壁所在。
湖边散长着一些树木,有杉有柳有大榕,还有阳桃等果树,平地上野花野草与野菜、薯类等杂生着,挂着晨露,水灵灵的。
头顶上依旧是终年不散的白雾,正是:抬头望,浓雾遮断日月;凭目眺,青山怀抱碧湖。若不是生在这诡秘莫测的往生林,直可称是人间仙境!
贺千山一阵赞叹,走近湖边,蹲下身来伸手试水,只觉水温宜人,掬口水喝了,竟又十分清甜甘洌,也不顾身后那人正盯着,便索性脱了个精光,露出修长结实的肉体,以及如精刀雕刻成的肌肉线条。
身后那人心想:嗯,老夫年轻时也有这么厉害!
贺千山先用水淋了身子,之后缓缓向湖心方向走去。
这湖深得出乎他意料,还没走出多远,水已没过了肩部。
那湖水清透,数不清的游鱼清晰可见,贺千山却不忙着捉鱼,如此好水,自然先要畅游一番。
他约莫游了半圈,发现有一块水域的温度,明显较其他区域要高,大多鱼群也远离此处,只有些叫不出名儿的彩色鱼在这里游动。
他想,莫非这湖的源头是处温泉?便一个猛子扎下去探个究竟。
越往下潜,水温越高,到后来竟滚烫不得近,眼见沸腾的泉水从地底汩汩涌出,果然是一处泉眼!
贺千山被眼前地泉喷涌的景象吸引,而水底又五彩斑斓、光怪陆离,于是他一路潜泳漫游,享受着沉浸于这奇美景色中的快感。
无意间,贺千山又发觉这湖底的水草也有些古怪,只往同一个方向不断漂动,难道这湖面虽静如止水,深处却蕴着暗流,藏着出处吗?
他浮出水面换气,往水草漂动的方向看,正是一面浸在湖中的崖壁,正准备继续游过去,岸上那人却早已等得不耐烦,在跳脚大骂……
那人正骂着,忽听正前方风声有异,半空中飞来一条大鱼,那是条尺长的鲤拐子。
鲤鱼在空中与那人四目相对,眼神里全是惊吓,而那人却几乎要激动得热泪盈眶,嘴角已渗出了口水……
贺千山扔了鱼上去,耳根子果然清净了,便游至那崖壁,但在湖面却仍然感受不到一丝湖水的流动,于是一路下潜。
湖水虽清,但这边崖壁的光线很暗,到了下面更是一摸黑,他只能沿着崖底的岩壁摸索。
上来换了两次气,第三次下潜终于给他在一个很偏僻的位置摸到一处暗穴。
这洞穴入口很窄,也就刚过他肩宽。他伸手在洞口处仔细感觉,虽然流势很微弱,但可以肯定这就是湖水外流的出处!
贺千山心情大好:“若此处能通向外面,岂不就此逃离那老怪物的魔爪?”想着便由那洞口探入身去。
一进洞,贺千山心里凉了半截。这洞道是向上的走势,难怪水流如此缓慢,而且与洞口一样,里面也很狭窄,根本游不起来,只能爬着走。往尽头瞧,也看不见光亮,且不能否通到外面还未可知,就算能通也不知道一口气够不够爬出去!
他不由三思:若是溺死在这里,岂不冤枉?想想还是先不要冒这个险,于是浮回水面。
刚出水面,那岸边的催骂声又起,偏偏那人内力又极深,这叫骂声在山崖间回荡,震耳欲聋!
贺千山揉了揉耳朵,也吼道:“鬼叫什么?!不正捉着的吗?”
他心想得逮个大家伙交差了,恰好刚刚在下面看到附近有几条大口鲶伏着,又恰好自己也爱吃,便又一头扎了下去。
这鲶鱼生视力差,只要不碰到它那两对须子,悄悄游近,很容易得手。
他挑中了个头儿最大那条,足有半人长,心里还有一番辞:“鲶啊鲶,看你肥成这样,也不知吞了多少其他鱼儿,今日你入我腹,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贺千山悄无声息地游到那鲶鱼尾部,双臂齐出,一手将鱼身箍住,一手扣入鱼鳃。
那鲶鱼不知在这湖里纵横了多少年,这一番受惊,凶猛的脾性展露无遗:那挣扎的力道,即便是贺千山也被甩得晕头转向,像风吹落叶般在水中飘零!
可惜,它遇到的毕竟是赋神力且水性极佳的贺二公子,任它如何挣扎,也无法从贺千山手中逃脱。
贺千山被它整得也有些不耐烦了,跨上鱼身用腿夹着,腾出手来,照着鱼脑壳就是一拳,鲶鱼瞬间晕菜。
贺千山将这鲶鱼拖上岸,岸上的气味和景象简直让他反胃恶心。
那人满嘴、满手的血,鱼鳞、鱼骨鱼内脏吐了一地,空气中满是血腥、鱼腥味儿——他竟将那鲤鱼生吞活吃了!
“你干什么?就这么等不及吗?架个火烤一下会死啊?也不嫌腥!”贺千山边穿衣服边怒问道。
“腥?腥味儿这会儿对老夫来,乃是这世上最美的味道!你娃儿哪能体会老夫几十年未尝血肉的苦处?”那人跟贺千山着话,眼睛却一直未离贺千山手中的大鱼,“嘿嘿,这鱼可以!可以!怎的这般肥大?”那神情,像便要冲上来撕咬!
贺千山忙作势护住鱼,道:“你想干嘛?你想都别想!去把火架好,拿把刀给我,鱼我来拾掇。”
“好吧!那你可得快点儿!”完扔了把“刀”过来。
贺千山一见那“刀”,气又不打一处来:“什么意思?这是我的剑!你刀呢?”
“刀?没有!”
“你少来!没刀你拿什么砍的树?拿什么凿的这岩洞?”
“哦!你这把刀啊!”那人着伸出右手,立掌成刀,那肤色顷刻间变得乌黑,手掌边缘被内力割开的空气扭曲出了刀的轮廓,真如一把鬼头大刀!
那人朝身后岩壁一挥刀,一大片岩石应手而落,切口薄而平整,便是真的宝刀也很难做到!
贺千山看得都无语了,心想这人要真是个魔头,自己把他弄出去不是造孽吗?谁能治得了他?师父和教习的武功自深不可测,但也未必是这老怪物的对手。
这时那人道:“这是老夫手刀绝技,名为‘隐锋刀’!砍得树,杀得人,却是不能伺候这鱼!”
虽然心中不忍,贺千山还是默默地用自己心爱的宝剑把鱼料理了,与那人一顿好吃。
那鱼何止鲜美,肉嫩多汁,脂香四溢,只是实在太大了,两个人火力全开,也只干掉半条,直恨胃腹太。
岩洞里两人围火而坐,气氛和谐了许多。
那人有肉进肚,气色红润了些,看贺千山的眼神也比之前温和,竟道:“娃儿,你也算是对老夫有恩了,老夫决定了,不杀你,让你走,你自去吧!”
贺千山听了一愣,非但不欣喜,反而跟他一白眼道:“骗三岁孩儿呢?我要是信你,我就真是个傻蛋!就冲能帮你弄到鱼吃这一点,你就是不出去也不会放我走了!还是,你是盘算着我走的时候偷跟在我后边儿?”
“你最讨人嫌的就是这聪明劲儿!知道骗不了你,笑而已!不过你可想清楚了,老夫嘛,毕竟已经这把年纪了,出不出去都还好,你正值年少,真打算在这儿陪老夫虚耗掉那最好时光?”
贺千山佯装叹口气道:“那也没办法,就当是命吧!再,我这人从就胸无大志,别在这儿呆个几十年,便就此隐居终老也无碍,何况这里山青水秀,算是个绝佳的归宿!”
那人哼哼两声,道:“娃儿,若不是你跟老夫作对,你这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臭脾气还真对老夫胃口!好吧,左右闲着,既然你对老夫的来历那么感兴趣,老夫与你听也无妨,不过事先明,这不是应了你的条件,我归我,跟你带不带老夫出林没有关系!”
“那感情好!”贺千山两只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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