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鸡窝垒得不大,但菜花用了心。地面铺了一层石块,四面墙的底部也是用碎石垒起来的。这样就不用担心下雨时会把鸡窝冲垮或者泡烂。 平日里,木棍放羊,菜花就带着她那些半大鸡娃在羊群附近吃些草籽虫。到了该回去的时间,只需她吆喝一声,三十只鸡就老老实实地排好队,跟在她身后,朝家走去。 李家寨中也有不少人家养了那么三两只鸡,但从没见过谁家的鸡会如此听话。因此,每回木棍和菜花赶着鸡羊路过时,都会引来不少闲人围观。 时间一长,做为羊倌木棍未来的媳妇,黄菜花也得了一个响当当诨名——鸡娘…… 大仙得知后,淡定地表示:鸡你妹个娘啊!!!听着就觉得有种想要从良的感觉,咳。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时间走到了宏德二十八年六月。这三个月里,菜花和木棍为了把鸡娃们养大,简直是使出了十八班武艺。 一个月十斤的谷壳碎沫早就远远不够了,幸亏初夏的余山中资源还算丰富。木棍和菜花爬树、挖洞,每想着法子抓虫、割草,总算是把三十只鸡娃养到了快要产蛋的年纪。 不过,随着鸡娃们渐渐长大,眼红他俩的人也多了起来。其中,最露骨的就是大厨房里洗碗的杨林川。 这,菜花照例来领谷壳时,他就阴阳怪气地开口道:“菜花啊,你这鸡也养了快半年了吧?怎地到如今都没见你交给管事一个蛋哪?莫不是都进了自家肚皮吧?” 黄大仙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多谢杨大叔惦记那些鸡了……好教大叔知道,我这批鸡娃刚三个月大。就算是好米好粮地喂着,也没听谁家三个月的鸡就能产蛋了。” 杨林川被怼地憋闷,愤愤道:“谁惦记你家的鸡了,你一个东西知道什么,没看别家妇人都只敢一次养个几只吗?你那里养了三十多只,现在看着高兴,哪发个瘟病,还不全都死光,哼!” 大仙懒得纠缠,轻笑一声道:“没想到,咱们杨大叔竟如此爱操闲心。前儿还听你念叨什么,有朝一日权在手,下全是我走狗。嘿,杨大叔还是继续谋你的大权去吧,至于咱这点土鸡走狗的事,就不劳费心了。” 她话音一落,厨房中顿时响起一片闷笑声。 打发了讨嫌的杨林川,大仙继续为了鸡蛋而奋斗。 七月,羊倌家终于见到了第一个鸡蛋。圆圆的鸡子被菜花托在手心,仿如珍宝般稀罕。 “菜花,你、你终于有蛋了!”木棍傻笑着,拍了拍巴掌。 黄大仙:……是啊,不像你,早就有蛋了。啊!我在想什么玩意啊,铁定是被臭子气糊涂了。 “这是咱们家鸡下的第一个蛋!嘿嘿,以后啊,我们就能三不知地偷一个来吃了。”菜花试探着对木棍道。若是这傻子反对偷吃,那不好意思,以后大仙就一个人吃独食去了。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菜花才养鸡的啊!”木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咽了咽口水道:“那,那我能一起吃吗?我听狗蛋,蒸蛋糕可、可好吃了。” “行,但是你得保证,咱们吃鸡蛋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做得到吗?”发现木棍乃同道中人后,黄大仙愉快地接受了伙伴的加入。 因为两人养鸡用心,所以这批鸡下蛋都比较早。而这就给两人偷吃提供了便利的条件。 到了八月时,菜花看着日子差不多了,这才向张勇报告了鸡蛋的事情。 张勇倒看不上几个鸡蛋那点钱,不过还是按惯例,要求菜花每隔三,向大厨房交一次鸡蛋。 他没提每个月必须交多少个鸡蛋,黄菜花自然也没多嘴去这个。 毕竟大仙未来可就要靠这些鸡蛋补身体了啊,能少交一点,她还巴不得呢。 如今菜花的三十只鸡中,有十六只都开始下蛋了。因为两人抓虫喂得勤快,基本上一只鸡每两就能有一个蛋。因此,每隔三,菜花就给厨房送去十五、六个蛋,而她和木棍则每都能分吃两、三个鸡蛋。 在其他人看来,三能有十几个蛋,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事情了。毕竟山寨中大多数鸡散养着,能三下一个蛋就算是很好了。厨房中的赵麻子甚至还暗示菜花,别傻乎乎地都交上来了。 有了每两、三个蛋的进补,黄菜花和木棍的脸色都迅速好了起来。 这气色一好,倒引起了一个人的怀疑。本就看黄菜花不顺眼的杨林川如今越发怀疑这两鬼偷吃鸡蛋。 “不行!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丑菜花!”杨林川琢磨了几后,终于下了决心。 这晚上,菜花在羊圈槽子和鸡窝槽子里添好了食水后,回到屋里,安心睡觉。 深夜,后山中原本一片寂静。忽然一声惨叫乍然响起。 黄菜花身子一弹,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倒不是她有一腔热血要去除恶扬善,只因那声惨叫就是从她窗外的鸡窝中冒出来的。 木棍睡得死,黄菜花只能一边套衣服,一边伸腿踹了他几下,才把人弄醒。 “菜花,咋了?是不是想去尿……”木棍眼都没睁地嘟囔道。 “尿你个头啊,有人偷鸡偷羊啦!”大仙如今战力不高,只能把木棍喊起来,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 她这话一出,木棍立刻就清醒过来。他一骨碌从床上滚了下来,猫腰趴在床底下摸出根棒子。扭头看了眼菜花,又找出根短一点的棍子,递了过去。 大仙拎着短棒,跟在木棍身后,互相壮着胆,摸出了屋子。 两人转到鸡窝附近,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低声咒骂:“老子弄死你!敢咬我,死死!砸死你!” 菜花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于是她大喊一声:“快来人啊,有人要杀人放火啊!” 她这一嗓子又尖又利,吓得那正在鸡窝门口折腾的黑影顿时僵在当场。 而不远处的卢家和赵家也因着黄菜花一句“有人放火”而有了动静。 毕竟,杀人偷鸡可以不管,但要是有人放火,那就祸害大了。 杨林川也知道事情不好,他若是等下被当作放火的抓起来,铁定是要吃上一顿好打的。 “菜花,菜花,是我。你杨大叔啊,没人要放火啊!”杨林川再顾不上刚才咬伤自己的畜生,压低声音讨饶道。 “杨大叔?你到我家鸡窝里干啥?啊!肯定是来偷鸡的!”黄菜花大着嗓门嚷嚷起来。 此刻赵麻子和卢篾匠都披着衣服走了出来,赵麻子一看杨林川蹲在木棍家的鸡窝旁,就皱起了眉头。 卢篾匠是个老好人,他心知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但还是开口劝道:“这大半夜的,没啥事就赶紧都回吧。” 杨林川倒是想走啊,可黄菜花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 “诶?杨大叔,你倒是,半夜摸到我家鸡窝来是偷鸡啊,还是偷蛋啊?”黄菜花蹦豆子般了一串。 “啊,不不不,我不是偷……哦!对了,我是看到有个狼(读一声)子跑到你家鸡窝了,才赶来帮忙的。对对对,你看,我为了抓它,都都咬伤耳朵了。”杨林川急中生智,忽然想到了刚才咬他的那只黄鼠狼,此刻正是背锅的最佳人选。 众人一听,就凑近去看。果然,一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黄皮子正躺在鸡窝门边上,而杨林川的左耳也确实染了些血。 其余人都还在诧异之中,黄菜花却忍不住眉头直跳。 强忍住心中的惊疑,菜花决定赶紧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杨大叔可真不错,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抓狼子。还跑了半个后山这么远,辛苦啊。”黄菜花没好气地道。 杨林川心里有鬼,也不敢再饶什么口舌,只捂着被咬了个口子的左耳,呵呵干笑两声,转身就溜了。 赵麻子看了看菜花和木棍,又检查了下鸡窝,道:“门松了。” 卢蔑匠接口道:“今晚先凑合着,明我来帮你们弄一下。” 虽然刚才蔑匠和了稀泥,但他性子如此,倒不是故意想要害谁。所以黄菜花还是好声道谢后,把两人送走。 再转过身来,就看到木棍并没回屋,而是蹲在那只黄鼠狼旁边,仔细打量着什么。 他抬头看到媳妇过来了,就开口道:“还没死,刚才偷偷睁眼看我了。” 黄大仙心中一松,转了转眼珠道:“这是个好大仙,刚才那杨混球明摆着是来偷鸡的。要不是它跳出来咬了一口,咱们的鸡肯定要被偷去几只。” 如今把鸡蛋吃美了的木棍,一听这话,顿时就对地上的黄鼠狼热情多了。 “那,那咱们要谢谢大仙吗?”木棍有些犹豫地看向媳妇。 菜花点点头道:“别的不,至少咱得帮它治治伤。” 她话音一落,地上那只黄鼠狼就应景地“吱”了一声,两个豆眼也黑亮亮地看了过来。 于是,木棍立刻就发现了,在这家伙的脸蛋上,也不偏不倚地长着一对八字形黑斑。 看了看地上的黄皮子,又扭头看了看菜花,木棍挠挠头,道:“诶,菜,菜花,你俩长得忒像。她会不会是来寻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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