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桌上堆满了各种竹简书帛,蒋玉衡和独孤成仔细查阅着,不禁笑道:“这个王昭祚哪里是来当质子的,他分明是来当太子的嘛!吃喝玩乐,无所不及!” “听他钟爱美食,那他该是你这心楼的常客吧?”独孤成问挺着肚子悠悠喝茶的余海。 余海圆溜溜胖嘟嘟的手指极惬意地在肚皮上跳着慢舞:“这个自然!心楼的美食在整个东京找不出第二家!” 蒋玉衡突然指着竹简上的一处:“这个万芳楼是什么地方?他每隔几就要去一次?” “嘿嘿!”余海脸上露出奸笑,“万芳楼嘛,万芳万芳,自然是美人云集的地方咯!” “青楼?” 余海重重地点点头,又继续喝自己的茶。 蒋玉衡看着独孤成,不禁嘀咕:“那晚上潞州城外的人如果真的是他,那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逛青楼吧?” 余海听了这话忍不住插进嘴来:“丫头,这可不准!什么样的男人不逛青楼?凭他是什么正人君子也好,圣人先哲也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古语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独孤兄弟,你是不是这个理?” 独孤成只低头翻着手中的竹简,哂笑一声,并不答话。 蒋玉衡一脸鄙夷:“这样看来,你也常去了?那你,这万芳楼里哪位姑娘最漂亮?” “万芳楼都是些庸脂俗粉!”余海大袖一挥,“真正的美人都在琼珠阁呢!”他着双眼眯起,一双手不停地搓着,口水都恨不得掉下来。 “没出息!”蒋玉衡朝他翻了个白眼。 独孤成以手扣桌:“既然没什么美人,他怎么总往那儿去?” “这还用问!”余海突然一声,倒吓了他们一跳,“我们一直想查清他到底去万芳楼做什么,可是这个万芳楼怎么查也查不出它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他们好像做得滴水不漏。王昭祚常去找的那个沉璧姑娘,也没查出有什么不对劲。越是不起眼,越有猫腻!” 蒋玉衡把桌上散乱的资料都整理到一处,胸有成竹道:“既然找到他就好办了!听明日他要在公主府亲自挑选家仆,我和独孤正好借机混进去!” “不行!”不料余海正言厉色,“你们初来乍到,年纪又,根本不清楚开封的情况,贸然混进公主府,万一被发现,别你们自己,恐怕我这心楼也要保不住了!” “就因为我们初来乍到,年纪又,才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啊!” “不行!”余海斩钉截铁,见他们两个鼓着个圆眼睛瞪着自己,语气才软下来,“正因为你们是大王亲自派来的,所以咱们才更要谨慎嘛!我的意思是,咱们先观察观察,摸清情况再去!” 他们两个不知道余海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他那张嘴就没停过,吧唧吧唧地上唇碰下唇,听得人就像浑身长满了红点,不挠又痒,挠了又痛,简直生不如死! 第二午饭过后,吴大方正上下擦那些桌椅板凳,远远望见蒋玉衡和独孤成正往这边来,扔下抹布转身就躲。 “吴大爷——您跑什么呀?”蒋玉衡故意把“大爷”两个字拖长了音。 吴大方听到声音,两腿顿时在地上扎了根,心中暗骂一句:“他娘的!躲也躲不过!”于是慢慢转过头来,僵笑道:“大——大人笑了,您——您是我大爷!” 蒋玉衡和独孤成终于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 蒋玉衡戳了戳他的胳膊:“诶,你这名字谁给你取的?无大方?那就是气咯?”她抿嘴偷笑。 吴大方尴尬笑了笑。 蒋玉衡又凑近了些,让他把身子弯下来,声在他耳边:“我这人记仇的,你上次得罪了我,吧,手还是脚?” “什——什么手啊脚的?”吴大方心慌起来。 蒋玉衡退后一步,双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是挑了手筋好呢还是脚筋?你自己选一个吧!” “挑——挑——”吴大方舌头一麻,眼珠一抡,回身就跑:“你想得美!” 蒋玉衡依然一副悠然模样,看他落荒而逃,只见独孤成翻身而起,在空中迈开几个大步,三两下就稳稳地立在吴大方跟前,吓得他往后一怔,差点跌倒。 蒋玉衡起身拍着独孤成的肩膀夸耀:“这位独孤兄武功了得,连大王都夸他少年英雄,你觉得自己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溜掉?” 吴大方见自己被两个比他还的娃娃戏弄至此,哭丧着脸问:“姑奶奶,你到底想怎样?” 蒋玉衡见他缴械投降,于是附在他耳边轻轻道:“我们想混进公主府,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公主府?”吴大方瞪圆了一双眼。 “点声!” 吴大方看他们急切的样子,眼一转,心中横生一计,故作玄虚地把他们拉到柜台后边,上下左右扫视一周,才悄声道:“这你们可算问对人了!每次驸马爷到咱们心楼,那都是我服侍的,公主府的事,我最清楚了!” “废话少!” “首先啊,咱们这位驸马爷是位大善人,平生最见不得可怜人!所以呢,你们赶紧换一身破衣裳,越破越好,最好带补丁的!” “不用了吧?”蒋玉衡一脸嫌弃,低头望了望自己,又看看独孤成身上的衣裳:“我觉得我们穿得已经够破了!” “听我完!”吴大方此时也敢发起横来:“再有呢,驸马爷最爱吃蟹,尤其是江南的蜜渍蟹,这是他来心楼必点的菜,所以呢——” “诶——不对吧!”蒋玉衡瞄着眼睛,“我怎么记得余伯伯给我看的资料里,王昭祚吃不得蟹,一吃就浑身起红点?” 吴大方不由自主地用门牙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妈呀,忘了这茬!” 独孤成二话不,拧起他的胳膊向后一掰:“敢耍我们?” “我我我——我错了!”吴大方歪着个嘴,一动不敢动,“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但他真的见不得可怜人,我发誓!” 蒋玉衡想了想:看他在潞州城外帮助那些逃兵,应该差不离!于是凑到吴大方面前:“要是你故意耍我们,我就把你手筋脚筋都挑了!” “不——不敢!”吴大方满头大汗,嘴上着不敢,心里却咒骂了千万遍。 初春时分,柳枝上生出软绒绒的絮,煦风一吹,整座开封城都仿佛在摇着轻梦,真可谓“醉眼不逢人,午香吹暗尘”。来往的船此刻歇在河边,由一根粗绳系在半歪的柳树上,船身随着水花摇曳。 街市上的人少了许多,鲜红的酒旗不忍心吵醒门边打盹的老太太,孩儿们却管不了那么多,三两结伴嬉闹。一只棕黄色的土狗看见他们拍手称快,也跳了起来,一路追着飘飞的柳絮。 公主府前却别是一番景象。 府门前排了长长的队,男的女的,大多都只有十几岁。他们有的踮起脚朝门里望,有的则扎堆谈。 茶铺的二一边抹着桌子,一边摇头感叹:“皇家的狗都比人金贵!”一抬眼看见队伍的最后面多了两个人,愣了一愣:“这不是昨那两个孩吗?怎么?”仔细确认过,又把头摇起来,一副看惯人世起伏、慈悲满怀的愁容:“可怜咯!” 原来他看见的正是独孤成和蒋玉衡,他们二人当真听了吴大方的话,换上了一身破旧衣裳。不想到这儿一看,大家都衣彩光鲜,最不济也不至于像他们一样,身上带补丁。 蒋玉衡一双拳头捏得死紧,咬牙切齿:“吴大方!他死定了!” 却不知吴大方正在离他们不远处差点憋出内伤。 原来这吴大方知道公主府的管家阮大娘最见不得邋遢人,便故意捉弄他们,好给自己出口气。他此刻正坐在茶铺里等着看他们出丑呢! 果不其然,“吱——呀——”一声,府门大开,众人如久旱逢甘霖的裂土,都瞪大了眼张大了嘴翘首以盼。 那阮大娘一个个打量过去,脸上都带着笑意,不住地点头。直打量到他们两个跟前,忽的眉头一皱,吩咐手下丫鬟:“来呀,给他们几个铜子!眼见公主生辰就要到了,要多做善事!”着双手合起,嘴里竟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看着丫鬟递过来的铜币,蒋玉衡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大娘,我们不是来要饭的!” “不要饭?那就请您二位移步别处,我们这儿还有事要做!” “我们想进公主府当仆人!”独孤成开门见山。 “想进公主府?”阮大娘忽的像变了一个人,横眉怒目,“你们不睁开眼睛看看,想进我们公主府的哪个不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你们这叫花样!公主府不是施粥厂,去去去!” 那些排队的都“噗哧”看着他们笑,眼中露出鄙夷。 吴大方早在一边憋不住,咧着个嘴狂笑,却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他们听见了。那茶铺二见他一个人傻笑,发癫了一般,不禁多看了两眼,吴大方猛地把笑收住,一脸严肃:“看什么看?” 茶铺二摇了摇头,这才走开,嘴里还不忘嘀咕两句:“有病!” 而蒋玉衡见自己光化日之下被人骂作叫花子,还遭众人耻笑,丢了这么大的脸,岂肯忍气吞声! “你骂谁叫花子?”她上前一步,高昂着头,比阮大娘矮半个头却气势汹汹。 阮大娘见这妮子敢跟自己抬杠,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故意低头俯视:“怎么着?你还敢在公主府前撒野?” 吴大方见情势有些不对了,也忘了喝茶,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他们惹出事来。 眼见双方僵持不下,突然门内传来一个男人极不耐烦的声音:“吵什么?” 紧接着是一阵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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