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知道蒋玉衡已经发了密信给李存勖,但王昭祚万没想到,晋军竟来得这么快,而且竟然是李存勖亲自领兵前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其实,若等蒋玉衡向李存勖发求救密信时才发兵,李存勖是不会来得这么快的。镇州在幽州的南面,而契丹在幽州的北面。契丹军若想攻打镇州,最快的路便是取道幽州,阿保机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因此,幽州守城大将一传来契丹军南下攻城的消息,李存勖便知道阿保机是冲镇州来的,于是立即领兵而来。 晋军出城的那日,小慧在人群中远远看见了一身白袍的李存勖。独孤成临走前曾与她道别,因此,她很清楚李存勖此去绝不是为了梁军,而是为了契丹。于是,阿保机接到小慧的密信后,斟酌许久,孤军深入中原的确不是上计,便毅然撤军。栉风沐雨而来的晋军扑了个空,只碰上了撤退契丹军的尾巴。 看着浩荡的晋军兵临城下,王昭祚陡然慌了神,不知所措,沉思良久而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李存勖匹马向前,朝着城头大喊“前次匆匆一别,本王甚是怀念,今日特来与赵王、大公子再次把酒言欢。怎么,大公子不欢迎?” “岂敢!”王昭祚只敷衍回道。 “晋军全部驻扎城外,本王只带几个随侍的护卫进城,大公子可放心?”李存勖的问句里透着隐藏不住的嘲讽,他微微勾起的唇角似乎在嘲笑王昭祚的软弱和胆怯。 思虑再三,镇州最终城门大开,再一次迎接李存勖。 李存勖看着断壁残垣的镇州城,看见守城的只有王昭祚,而不见王镕和王昭诲的身影,却并没有惊讶,也不问半句,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王昭祚和万皓心里都清楚,这一切,蒋玉衡该早已汇报给他了。 就在王昭祚准备寒暄几句的时候,李存勖突然问“玉衡呢?” 王昭祚和万皓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王昭祚顿了顿“她——可能还在休息,这几日太累了!” 李存勖只冷冷道“让她来见我!” 听了这话,万皓脸上一阵为难,可李存勖已经到这儿了,再扣住蒋玉衡也于事无补,又何必惹李存勖发怒?万皓于是说自己去请,便匆忙奔向自己的住处。可是回家一看,张文礼的房门已经大开,门上的三把锁断裂在地。 不好! 他跑进去一看,屋内空无一人。蒋玉衡不见了! 完了!他心想。莫非蒋玉衡醒过来后自己跑了?可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那三把锁明显是有人从外面砍断的。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回赵王府看看蒋玉衡有没有自己跑过去。 可他刚到赵王府的门前,就看见一列列士兵从府内跑出,朝城里各处散去,像是要去找寻什么。进了屋,他看见李存勖满脸怒气,王昭祚小心翼翼地在一旁赔着不是,眼神中透露出担忧。而李存勖手边的桌上,摆着一根长鞭,万皓认得,那是蒋玉衡的九节鞭。 看见他回来,王昭祚急忙上前问“怎么回事?玉衡呢?” 听到王昭祚喊蒋玉衡为“玉衡”,李存勖心里莫名有些恼怒,好似自己的某样东西被别人占有了一般。他怒道“本王的人在你们镇州被人抓住了,你们若不找出来,休怪本王!” 万皓知道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出事了!于是把自己如何打晕蒋玉衡,又如何送到自己家中,后来莫名不见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与两个人听。王昭祚听罢,拿出一张被李存勖揉的皱巴巴的匿名信,叹道“看来有人知道这件事,从你的住处劫走了玉衡!” 万皓接过一看,只见信上写着“大公子,此乃晋王密探蒋玉衡,吾为君除之!”而那纸上还洒有斑斑血迹,显然不会是劫持者的血。 李存勖看着茫然失措的万皓和忧心忡忡的王昭祚,心中焦急气愤,道“这不会是你们主仆演的一出戏吧?本王若是见不到玉衡,你们也不必再为镇州操心了!” 李存勖说罢拂袖而去,亲自派人去城中各个密探处传令寻找蒋玉衡。 赵王府的人在镇州城内挨家挨户地盘问,李存勖安插在镇州的密探也在暗中寻找,可找了半日,并不见蒋玉衡的踪影。王镕知道此事后,急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好不容易从王昭诲手里捡回一条命,挨走了契丹军,如今又弄丢了李存勖的人,他实在如惊弓之鸟,再不敢有任何闪失,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找了。 张文礼早耳闻过李存勖的秉性,从继位之初抓李克宁、解潞州之围,到后来全歼龙骧、神威,再到攻克幽州,一桩桩,一件件,下手快而狠,没有丝毫犹疑与留情。何必为了一个已经失势的王昭诲而得罪这号人物?张文礼再三思虑过后,悄悄出了赵王府。 天热得让人心里发慌,哪怕站着不动,身上的汗也一层粘着一层。浓密的槐树阴下,半袒露着肚子的卖瓜人卷起袖子,一手悠悠地摇着蒲扇,一手拍着跟前又大又圆的西瓜,嘴里高声叫卖着。 一个过路人正停在树荫下和卖瓜人讨价还价,突然,两个人一齐抬头看着路口,而后迅速往墙边躲,全然不顾手里的瓜。 原来李存勖正带着一队人马往这儿狂奔而来,卷起一阵阵灰尘,那细碎的灰尘扑到人脸上、身上,仿佛火星子一样烫人。他们停在了一间普通的宅院前,打头的士兵猛地拍门,见无人回应,便一脚把门踹开了,而后直冲进去。 没一会儿,便听见士兵的回禀“大王,找到了!” 李存勖高坐在马上,看着满脸诧异和不甘的王昭诲被人押了出来。李存勖没有半分寒暄,径直问道“人呢?” 王昭诲心中一惊,脸上却故意装糊涂,笑道“晋王要什么人,竟要到镇州来了?莫非镇州真的易主了吗?” 从前王昭诲在镇州顺风顺水的时候,李存勖给王镕三分薄面可无可厚非,可如今的王昭诲连丧家之犬都不如,李存勖又有何忌惮。他扬起手中的马鞭,“唰”的一声,鞭子落在王昭诲的身上,李存勖厉声问道“人在哪儿?” 火热的鞭子抽在身上,皮开肉绽。王昭诲倔强地抬起头仰视着失去分寸的李存勖,却突然冷笑了起来。他猜想蒋玉衡或许在自己的大哥王昭祚的心里有几分重量,却没想到那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连李存勖这样的人都如此重视。他顿时有了底气,反问道“晋王怎么知道的?是张文礼出卖了我?” 原来掳走蒋玉衡的,正是王昭诲。那日张文礼满身疲乏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正要歇息,却看见王昭诲走了进来,要自己帮助他绑了蒋玉衡。蒋玉衡的功夫张文礼是见识过的,要绑她,那无异于叫他去送命。张文礼拼命地摇头,可自己有太多的把柄握在王昭诲的手里,无奈之下,张文礼只得点头了。 他知道万皓一直以王昭祚和镇州为首要,于是适时地提醒万皓蒋玉衡的身份。果然,一切如自己料想的一般,万皓打晕了蒋玉衡。在他把晕倒了的蒋玉衡独自关在屋里的时候,张文礼劈开了门锁,把蒋玉衡运给了王昭诲。 晋王见王昭诲承认是自己掳走了蒋玉衡,眼神更加凌厉,沉沉道“本王再问一遍,人呢?” 王昭诲即便再如何沉浸在权势中,也明白自己如今到了四面楚歌的地步。有些人不是怕死,而是不甘,不甘于失败的结局,不甘于输。即便冷水已经漫过了头顶,他还是要努力地抓住每一根可能救命的稻草,尽管那只是一片飘过水面的树叶的影子。 他突然拿出了不容人商量的语气“晋王想知道蒋玉衡的下落?只要我能安全离开镇州,蒋玉衡必定也安然无恙。否则——” 他故意把“否则”二字拖得老长。李存勖的脸色让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傲慢“你威胁本王?” 王昭诲立马和缓了一些“这不是威胁,而是交易!” “唰——” 又一道血迹。 王昭诲紧咬的牙在大热天里瑟瑟发抖。“手下留情——晋王留情啊——”远远出来王镕颤抖的声音。原来王镕听说李存勖带了人匆匆忙忙地穿街过巷,便觉得事情不对。他早已怀疑是王昭诲抓了蒋玉衡,想借此都挑拨晋王和王昭祚,没想到真是如此。 王镕在王昭祚和下人的搀扶下火速本来,一边咳嗽一边拉着李存勖的衣袖央求“请晋王——手下留情——”他一面拦住李存勖的鞭子,一面捶着王昭诲的胸口,连连骂道“逆子——还不给晋王赔礼道歉?快把人交出来——” 王镕此举看似在维护自己的儿子,可王昭诲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他即便心里对这个儿子有几分不舍,也不全是为了他。更多的,是为了镇州,为了自己的镇州。他很清楚,李存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怒之下踏平镇州也不是不可能的。为了避免这一切,他不惜带病前来。 王昭祚也急切道“玉衡到底在哪?你把她怎么样了?” 看见这些把自己踩在脚底下的人急切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王昭诲觉得心里舒坦急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绽开的血肉,咬牙切齿地对李存勖道“这点儿伤算什么?蒋玉衡身上的伤,比这些重多了!” 李存勖心里莫名地一抖,扬起马鞭又狠狠抽了王昭诲两下。王昭诲却愈发疯得厉害,大声嚷嚷道“我死了,你们就等着给她收尸吧!即便她不会失血而亡,毒蛇,豺狼,也会让她死得很难看!哈哈——” 毒蛇?豺狼?王昭祚心中一动。莫非他把蒋玉衡藏在山林里?可是镇州的山这么多,即便是最近的红岭,要想从乱林中找到一个人,也要花上两天。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李存勖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马嘶。他回头一望,只见路口奔来一匹纯白的马儿,那马的前额上有一小缕棕红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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