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这一日, 圣上同锦书在塌上消磨许久,临近午时,才一道起身。 宁海总管早知圣上心意,既然成事, 两下只怕是浓情蜜意, 卿卿我我,不欲被人搅扰。 是以他也不曾过去催问,只是守在殿外,心中思绪百转。 宫中的风向, 只怕是要变了。 今日清晨,圣上还未曾起身时,便是他去宣旨, 晓谕六宫。 朕惟王化始于宜家、端重宫闱之秩。坤教主乎治内、允资辅翼之贤。爰沛新恩, 式循往制。 咨尔姚氏, 笃生勋阀, 克奉芳型, 秉德恭和, 赋姿淑慧。 佩诗书之训、声华茂著掖庭。敷纶餑之荣、宠锡用光典册,以册宝、封尔为贵妃。 尔其祗勤夙夜、襄壸范而弥嗣徽音。衍庆家邦、佐妇职而永膺渥眷。 钦哉。 ——贵妃。 第一眼见到时, 宁海总管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接连看了几眼, 他才敢宣读出来。 要知道,在这之前, 圣上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 也不过是生育皇三子, 出身萧氏一族的贤妃罢了。 更不必,贵妃与贤妃,中间还隔着德妃与淑妃两座高山。 他知道圣上看重锦书,也猜测过给她的位分不会低,却也没想到竟会这样高。 贵妃之位,距离皇后,也不过一步之遥。 不,现在已经不能叫锦书了,便是他,也得恭恭敬敬的称一声贵妃娘娘才是。 只是,叫他来看,贵妃的运道只怕不止于此。 别人不知道,隆德总管这个负责整修甘露殿的人,却是清清楚楚。 甘露殿内的饰物制式,镌刻的皆是牡丹花纹与凤凰纹路,便是昨日的内殿,用的也是庄重的正红,而非偏色。 这样的隆恩,素来都是只会给予中宫皇后的。 宁海总管最初见到的时候,只当圣上是偏爱贵妃,所以格外恩宠,等真的见了册封圣旨,才生出另外一个想法来。 兴许,圣上这是未雨绸缪呢。 他暗暗的松一口气,开始凝神细思,贵妃在含元殿时,自己有没有得罪过她,以及接下来自己的态度。 是不是在之前的态度上,对贵妃更加亲厚些? 暗自在心中这般思虑的,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大清早,因为这道圣旨,整个后宫都炸开了锅。 贤妃作为此前宫中位分最高者,受到的冲击无疑是最大的。 “贵妃?”听闻这消息时,她正对镜梳妆,几乎连手中的黛笔都险些握不住,手指哆嗦几下,才无力的垂下。 “怎么会是贵妃?” 贤妃目光冷凝,其中全是难以置信,怒视着来回话的宫人,道:“你是不是在外面胡乱听了几句,就到本宫面前来嚼耳根?!” 她知道圣上恩宠姚氏,也想过或许会给姚氏个位分,但是家世使然,想来如何也越不过九嫔,虽不免嫉妒,却也不曾在意。 哪曾想,姚氏竟突如其来的封了贵妃! 那可是仅在皇后之下的贵妃,便是她见了,也需得行礼的贵妃! 更不必,圣上赐给她的,是历来宠妃才能居住的甘露殿。 “娘娘,您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骗您啊。” 回禀的宫人察觉到她身上冷意,更是战战兢兢,低下头,颤声道:“今日辰时一刻,宁海总管亲自宣旨,晓瑜六宫,册姚氏为贵妃,择佳日行册礼。 这等大事,奴婢哪里敢撒谎。” 这句话完,内殿之中便有转瞬的沉默,但没有人觉得松一口气,只觉那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滚。”贤妃面色泛白,语气却平静起来。 ——叫人令人胆战心惊的平静。 她又一次向那宫人道:“滚出去。” 那宫人没敢应声,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娘娘。” 内殿里只剩了随她一道入宫的两个宫人,见她默然不语,双目通红,眼神狰狞的近乎可怕,不由得试探着开口,想要劝慰一二。 “凭什么,”贤妃没理会她们,只是有些颓然的坐在软凳上,近乎自语一般,喃喃自道:“在府中时,本宫是仅在王妃之下的侧妃,论及家世,萧氏一族更是赫赫,更不必,本宫为圣上生了承晖……” “可是到头来,姚氏这种微末之人,居然也压到本宫头上来了。” 贤妃不知不觉间落了泪,恶狠狠的用手背擦了泪,重重的将黛笔拍在梳妆台上:“凭什么!” 身边的两个宫人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娘娘。” “好了,你们什么也不必,”她收拾起面上狼狈,冷冷一哂:“这有什么办法,谁叫圣上喜欢,偏偏要恩宠她呢。” “胳膊拧不过大腿,”她面上勾出浅浅一丝笑意,狠厉中带着酸涩:“圣上发话,本宫除了认,还能怎么着呢。” “去库房里挑几件东西,你们亲自送过去,”贤妃望着梳妆台上断成两截的黛笔,道:“就……是本宫恭贺贵妃新喜的。” 宫中规矩制典使然,贤妃身为高位嫔妃,需得首先称贺,其余人才好跟过去的,为着彼此之间的体面,她不能去的晚。 两个宫人也明白这一层,彼此之间对视一眼,低下头,轻轻应了。 宫中哪有不透风的墙,姚氏得宠,宫嫔们早早得知,只是她身份未定,却也没人敢去触圣上的霉头,光明正大的问出来。 枪打出头鸟,江昭容这会儿还在抄佛经,备不住就得在冷宫一样的地方过后半辈子了,前车之鉴使然,谁敢再去试一试。 也只能在心里嘀咕,圣上只当她是个新鲜玩意儿,无名无分的陪上几日,过几日便腻了,聊以安慰。 可是这会儿,圣上降旨,册封姚氏为贵妃,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下子就将诸多人心中的酸水儿打翻了。 ——自己苦熬了那么多年,连四妃的边都没摸着,姚氏入宫才多久,便是一人之下的贵妃,如何能叫人心中畅快! 只今日清早,宫中被摔碎的瓷器,铰碎的帕子,便不知凡几。 只是,能够在宫中生活多年,自是没有傻的。 打听到贤妃吩咐身边宫人往甘露殿送了贺礼,其余人不好叫自己凸显出来,第一个被贵妃记住,便按捺住心头的或妒意或酸涩,按部就班的送了贺礼过去。 贵妃册封,引起的风波虽大,但也没人会立即将自己的不满摆在脸上,以贤妃为首,皆是送了贺礼过去,表示自己的恭顺之意,不管内里如何,外在总是风平浪静的。 而在宫外,引起的轰动却大了。 贵妃居于四妃之首,仅在皇后之下,册封礼自是极为隆重。 真正行礼,更得等到礼部拟交册宝,选取正副册封使,引贵妃往太庙授节,六肃三跪三拜之后,才算了结。 今日不过只是降旨罢了,自是简洁。 宁海总管于内宫之中宣旨完毕,便往宫外姚家去了。 今日旬休,国子监也无课,姚家人全都在,正在前厅里一道用早饭,便见管家急匆匆的进门,喘着气道:“老爷,老爷!宫里来人宣旨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姚望初时被他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自己可没什么事情能入圣上的眼,专门下旨言,几个儿子还在念书,也得不到这项殊荣,唯一有可能的,便是…… ——长女的名分定下来了! 这念头一升起来,姚望便畅然笑了。 几乎抑制不住脸上的喜意,他忙不迭吩咐人准备香案,再看看面色难言的家人,吩咐道:“快整整自己衣衫,免得稍后失礼,惹人笑话。” 张氏见他如此喜形于色,也能猜度出为何,心下怏怏,却也不敢扫兴,只勉强挤出笑容来,转头去暗示自己的几个孩子,接下来不要出言扫兴,触怒姚望。 姚轩同弟弟姚昭对视一眼,也明白过来。 既为姐姐觉得高兴,又为她未来隐觉担忧,两下交融,喜忧参半,反倒不知应该什么才好。 来的人是宁海总管,姚望一见,面上笑意便愈发深了。 他不过是从六品的官员,宁海总管却是含元殿的总管,别是见了面寒暄几句,便是凑过去拍马,都轮不到他。 可是这会儿,圣上令他前来宣旨,至少明,长女是极受宠的,不是吗? 姚望活了大半辈子,接旨却还是头一遭,毕竟也算是诗书传家的门楣,一套流程下来,倒是不曾出错。 也只有在听闻长女位分时,面皮才猝不及防的抖了一下。 不是他太过大惊怪,而是这消息委实是太过于惊人了。 莫是姚望这个老早就盼望着的,刚刚听到的时候,便是姚轩与姚昭,也是惊了一下。 贵妃! 正一品爵,位比相国! 姚轩是见过圣上同姐姐相处的,却也未曾想过,圣上竟会给姐姐如此高位。 并不是他觉得姐姐配不上,而是姚家的门第,比起宫中其余人来,委实是太低了。 宁海总管见过无数大风大浪,初次见这圣旨时,也被惊了一下,现下见他们如此,倒是不觉什么,只含笑瞧了瞧姚望。 “姚大人,”他道:“接旨吧。” 姚望转过神来,大喜过望,接旨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怔了。 他如此作态,宁海总管也不计较,只是看向姚轩,颔首致意:“多日不见,姚公子风采如昔。” 姚轩也有些愣神,反应却快:“总管客气。” “这便是二公子吗?”宁海总管转向站在他身侧的姚昭,含笑道:“果真芝兰玉树,不同凡响。” “您太客气了,”姚昭向他一笑,婉拒道:“我如何当得起。” “哎呀,快别这样。”宁海总管笑着摇摇头:“二位公子皆有文华之气,鹏程万里,便在眼前了。” 他在圣上身边多年,最是了解他心性。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只是,身为君主终究不能任性,所以很多时候,这性情都被圣上自己克制住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它是不存在的。 宁海总管在宫中沉浮多年,也能明白圣上心中计较。 贵妃出身不显,却也是官家女子,并非贱籍。 至于出身显赫与否,靠的还不是圣上一句话? 册封之后,照例便有加恩,但凡圣上愿意拉上一把,姚家有人肯争气,用不了多少年,就能兴起。 而贵妃的两个胞弟,也非扶不起的阿斗,姚家起势,还不是眼见着的事情? 宁海总管虽是内侍,可只消是有脑子的人,就不会去轻视他。 相反的,还得拼命的巴结才是。 姚家有四个儿子,他只捡了两个夸,未免使得另外两个尴尬。 姚瑾年纪还,对这些不甚敏感,姚盛却是僵立一侧,暗自气恼不已。 只是这时候,没人有心思去照顾他微薄的自尊心。 姚望笑的脸皮都疼了,却依旧不想停下,只是捉住了宁海总管话中的“多日不见”四个字,笑容满面的问道:“怎么,总管日前见过犬子?” “前些日子,圣上往国子监去了,”宁海也不避讳,同他解释道:“恰巧碰见大公子了,圣上问了几句策论,很是赞誉。” “是吗?”姚望笑意更深,难得慈爱的看一眼姚轩,道:“你这孩子,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同为父一声?” “倒也怪不得他,”宁海总管笑着打圆场:“圣上那日白龙鱼服,不好张扬的。” 他这样,姚望自然不会再去什么,只请他进了前厅,奉茶之后,好生寒暄了一阵。 姚望毕竟是贵妃之父,宁海总管即使知道他们父女之间感情淡薄,却也不好打他脸面,笑着了一会儿,全了他面子,才起身告辞。 “圣上还等着回禀,不好久留,这就告辞了。” 姚望客气的送他出去,最后方才殷切道:“家中一切都好,还请总管同贵妃娘娘几句,请她无需忧心。” 宁海总管自是一一应了,示意姚望止步,才偕同前来的内侍禁军离去。 姚望目送他背影远去,心底那股欢欣之气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仿佛是一日之间年轻了二十岁一般,兴冲冲的吩咐管家。 “今日姚家大喜,府里面伺候的,每人赏半年例银,再去准备祭祀用物——我要开宗祠,将好消息告知先祖。” 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长子与次子,目光柔和而慈爱,同日前相比,简直是变了一个人:“你们去换身衣服,同我一道过去。” “夫君,”张氏跟着他笑的脸都僵了,又疼又酸,可归根结底,也不如她心中酸涩的万分之一:“圣旨方下,便大张旗鼓的开祠堂,是不是太过张扬了?” 在姚望骤然冷下来的目光中,她声音不觉也了,有些怯弱的道:“再者,一下子赏半年的例银,也太多了……” “头发长,见识短!” 姚望皱起眉,不满的看向张氏:“贵妃娘娘得封,这是多大的喜事,如何不能开祠堂,叫先祖也跟着高兴?” “别是赏半年例银,便是赏一年,也没人能出个‘不’字来!” “少啰嗦,”姚望正是欢喜的时候,哪里听得了劝:“办你的事情去!” 当着几个孩子的面,尤其是姚轩与姚昭也在,他这样呵斥张氏,不免使得她脸上下不来,心中羞愤,却知晓姚望性情,也不敢反驳。 只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姚望自己不管钱,哪里能知道家中财政如何? 锦书入宫之前,便将账目掰扯清了,姚轩兄弟俩的账同姚家其余人的并不算在一起,表面上看着是省了,可实际上呢? 他们把老太爷夫妻俩的库房,和程氏陪嫁的铺面庄园,全给拿走了! 姚家虽有祖产,却也架不住下头还有姚盛姚瑾两个儿子,他们正是要念书拜师的时候,哪里能怠慢了,叫外人看不起? 姚望自己也是要与同僚交际的,文玩字画,笔墨纸砚,哪一个不要钱? 更不必,张氏还要为幼女锦瑟置办嫁妆。 不过,就凭张氏自己的那点儿嫁妆,能置办出个什么来? 还不是得叫姚家出大头! 钱钱钱,这么多的事情,哪一桩不要钱,姚望只知道向她伸手,她又不能下金蛋,哪里能搬出金山银山给他? 这会儿姚望高兴了,半年的例银赏下去,来回打点的,还不是她吗! 心中不满,可是看着姚望脸色,张氏也没敢多,只是僵着脸皮,道:“是,我这就去办。” “果真是家子里出来的,”姚望有了长女这个指望,心都活了,连带着也念起原配程氏几分好:“不比程氏多矣。” 张氏正往账房去,还没走远,就听见姚望这句话了,眼前一花,险些摔在地上。 这是什么意思,这么些年了,她连个死人都比不上吗? 暗自咬了咬牙,张氏勉强将心中愤恨咽下,冷冷的斜一眼姚轩兄弟,快步往前去了。 姚昭在兄长身边,平静目视她离去,面上无波无澜,只有目光深处,带着些微讽刺。 ——自从父亲得知姐姐得宠,到现在也没有多久,他们就把自己逼成这种狼狈样子了。 好像是别人欠了他们一样,看谁都觉得不满。 真可笑。 这样的日子,我们姐弟三人,可是过了近十年啊。 低头一笑,他轻声问兄长:“哥哥,姐姐有了归宿,总是喜事,我们院子里,要不要赏些东西?” “自然是要的,”姚轩想了想,道:“不好越过父亲去,便每人赏三个月例银,再制一身衣服吧。” “也好,”姚昭点头:“稍后我去吩咐他们。” “也不知姐姐过得怎么样,”他不无嫉妒的看着姚轩,低声道:“可惜上一次我不在,未曾见到。 深宫寂寂,男女有别,若是想要再见,怕也不易。” “上一次见的时候,姐姐气色很好,人也更美了,”姚轩微微一笑,似是想起什么,轻声安慰弟弟道:“她,圣上待她很好。” ~ 锦书昨夜初经人事,不免疲累,圣上年富力强,此前旷了许久,好容易同心上人成事,自是索求的多些。 一来二去的,临近午时,二人一道起身。 “七郎,”锦书身子还是有些疲软,穿了衣,着了中衫,方才问圣上:“这是哪儿?” 圣上依旧躺在塌上,枕着臂,向她笑道:“甘露殿。” 锦书明了此殿意味,先是一怔,随即笑了:“给我住吗?” 圣上懒洋洋的看着她,反问道:“不然呢?” 锦书定定的看她一看,忽的低下头去,轻轻亲吻他的额。 “——谢谢七郎。” 她还未曾梳洗,长发披散,面容皎皎,唇色泛红,玉白脖颈上印痕隐约,圣上自下而上的看过去,当真活色生香。 好不鲜艳。 几乎是被迷了心窍一般,圣上握住她纤纤手腕,将她重新带回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唇。 “七郎,不要了,”锦书笑着推他:“再不起身,会被人笑的。” “也不知是怎么了,”圣上微微喘着气,低声道:“一见到怜怜,朕便情不自禁。” 锦书不答话,只笑着推他起身,见他顺从的坐起身,便自一侧取了他衣袍,作势侍奉他穿。 “罢了,”圣上伸手接过,示意她坐着,自己穿上身:“怜怜昨日辛苦,且先学着,勿要累着才是。” 锦书被他揶揄的脸一热,嗔他一眼,微微垂首,不曾言语。 圣上大笑出声,自己系了腰带,扬声吩咐人入内侍奉。 甘露殿的宫人与内侍,皆是宁海总管亲自选的,有的还是锦书此前结识过的旧人,早就被叮嘱过了。 几个宫人一入内,便一道跪下身,齐齐恭贺。 “圣上大喜,贵妃娘娘大喜。” “朕确实大喜,”圣上揽着锦书,笑吟吟道:“都有赏。” 锦书既然册封贵妃,衣饰妆容便不得马虎,每一处皆要服从制式。 坐在梳妆台前,两个宫人为她梳坠倭髻,随即取了妆奁与她选。 锦书扫了一眼,面色不觉微变,随即问撑着额,慵懒坐在窗边的圣上:“七郎,是你的意思吗?” 圣上站起身,到她身后去,对着镜中丽影细看,随即伸手,取了洛阳红坠珠步摇与她簪上,温声道:“很好看。” 锦书垂眼看着妆奁中的那对东珠耳环,转目看他,笑盈盈道:“七郎是想叫我做众矢之的吗?” “谁敢?”圣上取出那对耳环,亲自为她戴上:“朕觉得怜怜配得上,谁敢二话?” “朕不在意别人什么,怜怜其实也不在意,”他低下头,叫二人面颊贴在一起:“朕知道的,不许些冠冕堂皇的诓朕。” 洛阳红为牡丹名种,同东珠一般,都是皇后方可用的。 “圣上既然不怕坏了名声,惹人非议,那我也不怕。” 锦书笑意姝美,似是牡丹含芳:“人活一世,不过几十年,何必为了别人几句话,叫自己苦闷。” “早就知道,怜怜不是迂腐之人。” 二人脸颊紧贴,气息似是一人,极为亲昵。 他低声道:“朕就是要宠着你,就是要所有人都高看你,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朕的心头肉。” 圣上语气舒缓,却极坚定:“怜怜,朕要叫你做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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