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此为防盗章 姚望这样着,也觉得理所应当, 语气渐渐稳了起来:“只有递了你的名字到宫里去, 那才公平。” 听姚望这样,姚轩与姚昭皆是脸色铁青, 目光冷凝的像是要杀人。 姚昭站起身, 冷冷道:“国子监的名额我不要,叫锦瑟进宫去, 姐姐留下!” 他这样开口,张氏目光禁不住一亮,没有顾及身边脸色一白的女儿, 向姚望殷切道:“……夫君。” “你给我闭嘴!” 锦书冷冷将杯盏摔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连离得最远的姚瑾也不觉打个哆嗦, 张氏张了一半儿的嘴, 也老老实实的合上了。 她素日皆是温婉和善的性情, 逢人也是笑语盈盈,骤然冷下脸来,莫名叫人不敢直视。 几个弟妹互相对视一眼,齐齐噤声起来, 姚望暗自心虚, 更是不曾言语。 “我没你呀,母亲, ”众人敛气息声, 锦书反倒笑了, 看着张氏,她缓缓道:“您要跟父亲什么?呀,好端端的,怎么停口了呢。” 姚望事先递了锦书的名字过去,张氏是知道的,更不必,那还是她撺掇的。 在此之前,她想过锦书可能有的无数种反应,却独独没想到她这样云淡风轻,似乎被选定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莫名其妙的,张氏生出几分胆怯来,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言语。 她不吭声,锦书也不追着打,只含笑看向姚望,自语一般的,细细斟酌他方才过的两个字:“公平……公平。” “父亲,”她轻声道:“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这话的时候,亏不亏呀?” 姚望原本还觉心虚,见她这样咄咄逼人,脸面上便有些下不来,没好气道:“你们本就是骨肉至亲,何必非要计较的这样清楚,圣人唯人与女子难养也,果然不错!” “父亲这话的不对,”被他这样,锦书也不生气,只缓缓道:“人有远近亲疏,如何能兼爱众生。” “我跟阿轩阿昭,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可是跟另外几个比起来,却也只有一半相同。我的每一滴血,每一块骨头,都是向着两个同胞弟弟的,父亲怎么能要求我一视同仁?” 话到这里,锦书不耐再去遮掩,只是挑起眉梢,直问姚望:“我这样,父亲大概会觉得很失望,因为,您是真正的高洁君子,最是清高自持。” “现在,女儿有件事压在心里,不吐不快,可否请父亲解惑?” 姚望先是被锦书一通话噎的肝疼,最后硬生生往喉咙里喂了颗甜枣,想着已经报上去的进宫名额,也就忍了,阴着脸道:“你!” 锦书也不在意他态度,环视一圈,道:“父亲既然早早递了我的名字上去,那方才阿瑾,国子监的两个名额,给阿轩一个,再给阿盛一个,您为什么不吭声?” 她目光陡然犀利起来:“难道您觉得,即使我进了宫,我的两个弟弟,也只能得一个名额吗?” 姚望当初的确是这样想的,如今明晃晃的被点出来,脸面上却下不来,恼羞成怒道:“不知是在哪里学得牙尖嘴利,只知道同尊长顶嘴!” “父亲这样觉得,那我们就没什么好的了。” 锦书懒洋洋的一笑,漫不经心道:“宫里,我是不会去的,国子监的两个名额,我也要定了。 父亲要是不肯,我就闹到国子监去,听听那些儒门出身的大家,是如何认定尊卑嫡庶的。” 她缓缓开口,目光讽刺,掷地有声:“您别拿名声之类的来唬我,我不在乎。脸面算个什么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大不了就是青灯古佛,我落个自在。 您也别叫我顾着弟弟们的前途,三思而后行,我自问待他们掏心掏肺,要是他们觉得,我这个长姐连他们的一点名声都不如,我就只当一番心思喂了狗。” 她这番话极为硬气,事先将他们能想到的劝堵得滴水不漏,姚望与张氏对视一眼,皆是脸色铁青。 姚轩与姚昭站起身,一齐开口,声音铿锵有力:“长姐如母,若有吩咐,我们自无不从!” 借着宽大衣袖遮掩,张氏的指甲几乎要伸进肉里去,目光一闪,正待话,便听锦书开口道:“母亲别想着先委曲求全,将我劝下来,届时直接使点手段送我进宫,这种想法蠢得冒泡,连有都不该有。” “我狠下心来,什么都敢做,进了宫,随便找个贵人捅一刀,保管叫姚家鸡犬不留。” 她笑吟吟的扫一眼张氏与她的三个儿女,道:“即使是要抵命,我也不亏,母亲,是不是?” 张氏心里确实有那个念头,被锦书的目光一扫,登时被其中的狠厉镇住,嘴唇颤了颤,没敢出声。 姚望气的浑身都在哆嗦,指着锦书,好一会儿不出话来。 锦书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沏了茶递过去,抚慰道:“我知道,父亲递了名字上去,若然更改,便是欺君,所以,我会进宫的。” 姚轩与姚昭目光一急,正待开口,却被锦书目光制止,反倒是姚望,目光亮了起来。 “父亲也别急着高兴,”锦书重新坐下,淡淡道:“我又不是菩萨,哪里会做无缘无故的善事,代人受过。” 张氏看出锦书是绝不会吐出两个国子监名额了,剩下的,便只放在叫谁进宫这里。 她虽偏爱儿子,却也同样喜欢女儿,不得不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你待如何?” “这话跟母亲不着,还得父亲拍板才是。” 锦书轻抚发间的玉簪,含笑道:“父亲年近四旬,是不是也该想想,自己百年之后,姚家何去何从?” 张氏登时反应过来——她想分家! 或者,她想借助这个时机,帮助自己两个弟弟在将来的分家中谋取大头! “锦书!”素来一派温柔的张氏不得不厉声呵斥:“你父亲尚在,就公然提起这个,是要诅咒尊长吗?!” “我同我父亲话,同你有什么关系?” 锦书同样冷下脸来,寒声道:“我唤你一声母亲,你可别真当自己是我母亲。你若是记不起来,我便提你一句,年关时分,你到了我母亲牌位前,也不过是个妾!” “父亲!” 她斜一眼张氏,一字一字的问姚望:“今春三月,新选的宫人便要入宫了,你确定——要为一个继室,撕了姚家的脸吗?” 姚望一直都以为自己的长女温柔和善,尽管偶尔也会针对继妻,却也是为了两个弟弟,今日见她如此,几乎要认不出了。 接连被她逼迫,姚望自是又气又恼。 换了别的子女,他兴许直接就给送到长安外的庄园去关起来了,偏生程家人难缠,又极为护短,他还真是不太敢惹。 连这次递了锦书名字进宫,都是趁着锦书舅舅程玮不在干的。 姚望不想跟程家拼的鱼死破,也不敢去赌这个女儿敢不敢孤注一掷,只好咬着牙忍下来,慢慢商谈。 “你闭嘴!”瞪了一眼张氏,他转向锦书,几乎是一字一字从牙缝里磨出来的:“——你,究竟要如何?” “很简单,按规矩来。” 姚望已然让步,锦书也不咄咄逼人,开门见山道:“阿轩是嫡长子,继承祖宅,谁也不出二话。姚家的庄园、铺面、古董字画、地产,以及账面上的银子,他要拿五成,父亲可有异议?” “长姐!”姚望还不曾开口,姚盛便咬着牙道:“父亲有四子二女,整整六个孩子,大哥自己就占了一半,那我们呢?活该去喝西北风吗!” “别朝姐姐叫嚷,这与人无尤,”姚轩淡淡看他一眼,道:“祖制如此,族规也是如此,大周律如此,你若不情愿,只管怨你生身母亲是继室,怨你自己不会投胎,关姐姐什么事!” 张氏刚刚才被姚望斥责一句,正是噤声之时,听到这里,却也不得不话了。 要不然,来日她真的要跟儿子一起出去喝风! “夫君,”她笑的有些勉强,半分都不曾作伪,哀求道:“你话啊。” “这有什么好的,”姚望面色难言,姚轩则开口冷笑:“母亲,你嫁给父亲之前,不知道他是娶过妻的吗? 媒人登门的时候,不曾告知于你,他有一女二子吗? 出嫁之时,父母不曾同你讲过,日后分家继承,嫡长子是要占一半的吗?” “您别的好像是我们欺负人一样——若不服气,只管到京兆尹去问,到大理寺去问,到刑部去问,到户部去问。” “要是您高兴,去敲登闻鼓,请圣上亲裁,也是一条门路。” 姚昭语气轻缓,讽刺意味十足:“——大可不必惺惺作态,平白叫人恶心!” 别是胡乱插嘴开腔了,便是摔跤,也能摔得不发声响。 可即使是如此,也并不能保证安泰度日。 昨日,便有两个内侍在外殿低声话被圣上听见,直接赶出去了。 虽这下场是他们自找,但之所以敢这样,还是因为之前如此行事,圣上未曾禁止。 只是他们倒霉,撞到圣上气头上,难免会被发作。 圣上近来心绪不佳,别是周遭侍奉的人,便是宁海这个跟了许多年的内侍总管,也暗自提起一万颗心来,唯恐哪里出了差错,恶了圣上。 巍峨堂皇的含元殿,较之往日的安静,似乎更有了几分萧瑟意味,肃凝至极。 边的晚霞虽明丽殊艳,却也带着秋日的凉,淡淡的,叫人禁不住打个寒颤。 锦书端着热茶,一进内殿,就被宁海总管叫过去了。 “锦书姑娘呐,我求求您了,管您叫姑奶奶行不行?” 一把年纪的内侍总管看着她,低声苦劝:“我跟着圣上这些年,还没见他这般待人,您还是头一份儿的。” “前些日子不还是好好的吗,”宁海压着声音,苦大仇深:“怎么忽然就冷下来了?” “总管该去问圣上才是,”锦书莞尔:“我不过是个宫人,哪里能做得了主?” “姑奶奶,您对圣上热一点,哪怕是多几句话,他也会高兴的,可别不理人。” 宁海劝她:“剃头挑子一头热,时日久了,会叫人心凉的。” 对着明白人,锦书也不含糊其辞,淡然道:“凉就凉,可见那挑子本来就不热,没了也就没了。” “我话实,您可别介意,”为着自己的日子好过,宁海苦口婆心道:“那夜您同圣上一道宿在含元殿,是记了档的,那就是圣上的人了。” “待到他日,别是出宫嫁人,便是出宫,也不可能了,还是早作打算罢。” “我知道,也没打算再嫁人,”锦书抚了抚发上的玉簪:“我想的很清楚,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屈膝向他施礼,她道:“总管是好心,我都明白的,谢过您了。” “哎哟,使不得,”宁海避开了,向她示意前殿:“去吧,圣上还等着呢。” “嘴巴甜一点,几句好听的,这事儿就过去了,圣上疼你,舍不得什么的。” 锦书不置可否的一笑:“哦。” 她进去的时候,圣上正执御笔,低头批复奏疏,神情专注,只能见到高高的额头与挺竣的眉宇。 两侧的宫灯亮着,带着浅浅的温度,叫他肃穆面容柔和几分,更显温舒。 两个内侍守在一边,见她进来,一道松了口气。 她进来了,圣上也不抬头,只是垂着眼细阅自己所书批复,似乎没见到她一样。 他不言语,锦书也不做声,上前一步,将茶盏放到他手边,便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侧,如往常一般,低眉顺眼的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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