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此为防盗章 但饶是如此, 等她们进去的时候, 前排的位置也已经挤满了。 “晓晓,到这边来。” 赵晓隔壁家的姐姐在这里工作, 见她过来,隔着人流向她招招手,带着她们几个人去找位置。 “我们来的够早了, ”赵晓的闺蜜秦颖咂舌:“可是人居然都这么多了。” “这是《木枝》的第一次公展,话题度很高,来的人当然也很多。” 隔壁姐姐笑着向她介绍:“画上既有建元帝这样的有名君主, 也有孝圣宣皇后那样的传奇女子, 又是出自少有书画遗留的大周朝, 引起的轰动很大,也是正常。” “姐姐,你看过那幅画吗?画的什么?孝圣宣皇后生的很美吗?”几个女生心里好奇, 连珠炮一样的问。 “没有, ”邻家姐姐笑着:“因为是名画, 历史研究的价值很高,保护的很严密, 在公展之前, 只有专家们见过。” “这一次公展来的人很多,安保做的更仔细, 虽然是公展, 实际上还是隔着防弹玻璃, 专家在内里, 靠耳麦与外部音响串联进行讲的。” “啊,这样啊,”秦颖有点遗憾,随即又期待起来:“史书记载,孝圣宣皇后有国色,美仪容,得两代君主倾心,只是没有画像遗留,一直都觉得好可惜。这一次能见到,真是太好了……” 邻家姐姐微笑着听她完,正要开口话,展览厅中心的灯光却亮了起来。 低头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她歉然道:“快要开始了,你们在这里等等吧,我先过去忙了。” 几个姑娘一起点头,目送她离开,目光闪闪的望向了展厅的中心位置,等待不久之后的初展。 华国泱泱几千年历史,无数次站在世界的顶峰,但毕竟时光无情,无数的光阴被历史的尘埃遮掩,始终在晦暗处不见日。 而一度威加四海,万国来朝的大周朝,在引起后来者兴趣的同时,始终半遮半掩的藏在岁月疑云之后,不露痕迹。 直到去年,考古学家在大周一位君主的陵墓中,发现了这幅《木枝》。 这上面,既印着大周朝那位颇负盛名的画圣印鉴,也附有彪炳青史的建元帝印鉴,一被发现,就引起了巨大轰动。 在大周后系君主陵墓中发现的画作,虽然有可能是后人伪作,但那可能性,委实是太低太低了。 考古专家中的几位齐元子画作研究者,细细看了许久,终于认定,这确是真迹无疑。 而在史书之中,也确实有画圣齐元子入宫,为建元帝作画的记载。 猜想得到确认,像是一瓢水泼进了油里一般,考古界与历史学界一起沸腾了起来。 因为某些难言的原因,为尊者讳,传世的史书之中,只记载了建元帝的丰功伟业,对于他的私事,却鲜少提及。 现在,有了这幅当时的画作为证,显然能得出许多信息。 更不必,对于赫赫有名的孝圣宣皇后,坊间的猜测议论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负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引领着参观者各自入座,保持安静,这样过了半时,在一众灼灼的目光之下,初展终于开始了。 “周朝国祚延续长达八百年,堪称华国之最,其间也曾有衰败困顿,但每每有君主中兴,复前朝兴盛,疆域最大时,甚至占据了世界的半壁江山。 其时人皆,顾氏一系君主为上之子,代为巡牧下,而在西方的传中,甚至曾经将大周朝的开国君主,称为宙斯的私生子。” 老专家向在场的人介绍:“大周建国八百年,涌现出文人墨客无数,处于画坛巅峰的,便是建元帝时期出现的画圣齐元子。” “他曾随书法家程路研习书法,也曾同剑客学剑,笔法流畅,圆转飘举,最擅长人像与山川,这也是他会被请入宫中,为建元帝绘像的原因。” “而建元帝本人,亦是大周中兴君主中的一位,史书记载,帝明睿颖达,少时继位,内除后戚,外扫积弊,堪称一代圣主。 他在位时,周军出塞,北击匈奴,军至祁连山,复前朝六百里河山,使匈奴不敢出漠北,南下而弯弓,威名赫赫。” “只可惜,藏有大周历代帝后的宫阙曾遭逢大火,将几朝帝后的画像烧为灰烬,建元帝画像,亦在其中。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在定陵当中发现的建元帝画像,才更加的珍贵。” 白发苍苍的史学家戴着手套,心翼翼的将画作展开,笑的有些感慨。 “更重要的是,这幅画上,不仅仅录有建元帝容貌,甚至于,也出现了与他同样赫赫有名的——孝圣宣皇后。” 《木枝》画卷被徐徐展开,上面笼罩着的迷雾被吹去,将近千年前的那个强盛国度展现人前。 富丽肃整的宫殿,绘有九曲河山的屏风,正中漆金的御案,端坐龙椅的端肃子,以及沉静侍立的静好美人。 隔了千年的时光,这些光阴中的人与物,终于栩栩如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建元帝起居注载,齐元子于建元十四年十月二十五日入宫,其时,孝圣宣皇后仍是含元殿的奉茶宫人,也就是……” 隔着空气,史学家点了点画作左侧侍立,身着黛青色衣裙的宫人:“画上的女子,便是孝圣宣皇后。” “本来,对于她的身份,我们也有所疑惑,同齐元子的研究者探讨之后,最终才下定论。” “建元帝年少继位,满腔壮志,意欲雪先代败于匈奴之耻,并未耽于女色,宫中妃嫔,多是潜邸之时所纳,未有深获隆宠之人,直至遇见孝圣宣皇后。” “史书记载,孝圣宣皇后姚氏,帝甚爱之,以为掌中珠玉。 其时,民间甚至于有人言及,称若非建元帝明睿雄主,大周必将复有褒姒之祸也,盛宠若此,可见一斑。” 今来的多是年轻人,对于枯燥的史书未必感兴趣,于江山美人的传奇,却是兴趣正浓。 秦颖跟赵晓低声咬耳朵:“可惜留下的记载太少了,这样的传奇,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谁的,我怎么听,有影视公司就要以此为题材,拍一部电视剧。” 赵晓了几句,也不由得摇头:“可别是随便找个流量女星,能够做两朝皇后的人,才不会那么艳俗廉价。” “虽然低着头,看不见脸,但只是看气度身量,就觉得好美啊。” 秦颖眉头微微蹙起,正要话,就被身边的闺蜜拉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出声,仔细听专家讲,吐吐舌头,老老实实的听了起来。 “孝圣宣皇后姚氏,祖父姚兴居曾拜入书法家程路门下,同《木枝》的作者齐元子师出同门。 就这一层关系考量,画圣齐元子,必然是识得孝圣宣皇后的,也是因此,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史学家脸上浮现笑容,上前一步,隔着空气,指了指建元帝案前的那盘石榴,道:“齐元子虽擅长绘制人物肖像,于物件却也颇有心得,这盘石榴,除去是其时大周已通西域的明证之外,也彰显出另一层意味。” 他指了指画中女子低垂的素手,似有疑似无意的,指尖还沾有一星白。 初时去看,未免极不分明,等展览厅里的投影仪将画面放大,众人才豁然开朗。 ——是石榴内里白色薄膜的一点,不知是为什么,居然留在她指尖了。 “周朝宫闱制典已经发展完备,能够留在圣驾前的宫人,也不会如此不仔细,将此物残留。 因此,我们分析,多半是齐元子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有意为之,添了这一笔,而后面的另一处细节,也是明证。” 史学家脸上涌起一抹追思,感慨道:“历史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它所展现出的时代风貌,与处在书本中的那些人物,不经意间所展现出的温情。” “建元帝与孝圣宣皇后的关系究竟如何,相隔千年之后,早已无人得知,究竟是美色所诱,又或者是权色之间的平衡,都无从猜起。” “然而,真的见了这幅画之后,我才想出另外一个答案。” 史学家指了指端坐在御座上凝神细思的子,道:“为什么,不能是因为爱情呢。” 他这样的年纪,出口去情爱,未免会叫人觉得有些可笑。 可是,看着他脸上的肃然,却无人笑出声来。 饶是如此,他这句话一出,也是满场哗然。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可以接受君主与妃嫔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甚厚之,固爱之。 但爱情这个字眼,对于皇家而言,未免太过遥远了。 史学家也不心急,等待场内渐渐平静下来,才指了指画卷角落里的檀木架,与上面脖颈纤长的鹤首瓷瓶。 “这是周朝汝窑中烧制的白瓷,以色泽莹润,光可鉴人著称。” 示意一侧的工作人员将画面放大,史学家伸手指向白瓷上的浅影:“画中,建元帝目望瓷瓶,伴着案前展开的奏疏,似有沉思之意。 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觉出异样,直到有一,看见家里孩子拿镜子折射外边的阳光进屋,才反应过来。” “他不是在想事情,只是心里念她,所以,当白瓷上映出她的影子,便侧目去看,如此而已。” “齐元子发觉了建元帝心意,才在画上添了几笔,将他这份未曾出口的情丝,暗暗昭示出来。” “而建元帝,显然也发现了齐元子笔下隐藏的意味,未曾遮掩,只是在鹤首白瓷瓶的一侧题了字,将心中所想写下。” “——长乐未央,长毋相忘。” “我们用3d的手法,将画面上的人与物立体呈现出来,更能看的明白。” 史学家拍了拍手,展厅内的灯熄了,一片昏暗之中,正中位置却有光缓缓绽开,一幕幕流动的画面渐次绽开。 恢弘堂皇的九重宫阙,君主所在的含元正殿,盛世繁华的旖旎生辉,器宇轩昂的至尊子,与皎皎如玉的倾国美人。 她面上肌肤晶莹如玉,正低着头,眼睫低垂,似是蝴蝶无声的睡着了一般,安然栖息在花上,静静如雪。 而他侧过脸,借着白瓷映照,看她清浅的影子,目光深深而绵长。 她对此一无所知,大概永远也不会察觉。 尘封的画卷之中,他隔了千年的光影,静悄悄的,将她望了又望。 虽然不值钱,做工粗糙,却也是别人的心意,她不会随意糟践。 在那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她便会将药包好,放在药房里,对方很默契的来取,也会时不时的留下一点东西。 有时是一只果子,有时是几颗糖,零零散散的,并不珍贵,却很用心。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再也没有来过。 锦书不知道他是谁,也无意去探查,虽然知道他万一被捉住,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揪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一个辛苦生活的可怜人,她终究做不到无视。 好在,安和悄悄的告诉她,并不曾听有人被巡夜的侍卫抓到。 锦书心里不出什么滋味,既觉得松一口气,又觉得莫名担忧。 往好处想,可能是病人已经痊愈,不需要用药。 往坏处想,可能……病人到了另一个世界,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锦书在心里想了想宫中底层人的住处,以及对方来拿的汤药,心里有点沉。 多半……是后者吧。 这日清晨,锦书去司药那里交付上月的药材进出单据,核对无误之后,便打算返回药房。 药房昨日进了一批海金沙,她还不曾归档整理,又怕耽搁的久了,误了药性,自然急着回去。 等到了药房外,她先去看了晾晒在外边忍冬藤,触碰之后,觉得还是有些潮,便先回屋了。 进去扫了一眼,锦书就察觉到靠墙的空置抽屉被拉开一点,似乎是有意提示什么,过去将它全数拉开,才看见里面的那盒胭脂。 只是寻常宫人们用的那种,并不是什么好的成色,宫廷制式的琉璃盒上有一枝桃花灼灼,里面是胭脂色的莹润膏体。 锦书自己也分到过一盒,只是习惯不着妆,所以少用。 倒是那些出身平平的宫人,对这盒胭脂很是珍爱。 她将胭脂的盖子合上,便看见底下压着的字条,这些时日过去,他的字似乎写的更好了些。 我不会再来了,还有……谢谢你。 莫名的,锦书叹了口气。 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七夕。 锦书入宫时,尚且是三月初,这会儿却是到了七月,委实称得上是日月匆匆。 七夕是独属于有情人的缱绻,于别人而言或许是触手可及的浪漫,似锦书这般深宫中的女子,却是远在边的孤星。 许是体谅这些寻常女子的心绪,每到这日,宫中便会分发红绸结成的精致缎花,算是与民同乐一回,虽然无甚大用,却也是个慰藉。 大多数宫人对此皆是暗暗欢喜,锦书自己倒是淡淡的。 一朵缎花,便是再美,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终究只是虚幻,有什么意思呢。 一群宫人兴冲冲的去领了,难得的活泼起来,低声笑着返回住处时,锦书才往分发缎花的女官那儿去。 那女官相貌平平,笑容却温柔,递给她一朵之后,道:“你生的这样好看,等到出宫,肯定会遇见自己的有情郎。” 锦书笑着谢她:“借你吉言。” 已经是傍晚时分,色微醺,昏暗中更见映衬出两侧路径上的澄红宫灯,一眼望过去,有种喜气的暖。 锦书手中捏着那朵缎花,默不作声的往住处去,却听身后有人唤她,回身去看,原是司药。 “做什么呢,看你无精打采的,”笑着同她打招呼,司药道:“我人都过来了,你却浑然不知。” 锦书入宫之后,每每承蒙司药关照,想的又非大逆不道之事,倒也不曾瞒她:“入宫半年,有些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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