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此为防盗章 扶着一侧的桌案, 锦书站起身来, 缓缓舒一口气。 不管怎样, 她的日子总要继续。 胡乱的梳了妆,她换了衣裳, 连早饭都没用,就如同丢了魂儿一般,往药房去了。 还不等人到门口, 就看见在门前张望的安和与安平了。 “姐姐今日怎么来的晚了?”安和蹙着眉,有些担忧的问:“可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今日清早,他与安平负责送当归过来,按照往常,锦书早该到了的,这一次却不知为何,他们等了半刻钟, 才瞧见她的影子。 “没什么, 只是今日犯懒,起的晚些罢了。” 锦书看他一眼, 将自己心中思绪遮掩过去, 看一眼斜对面的位置, 勉强挤出一个宽慰的笑:“这是怎么了, 老远便听见那头的喧闹声。” “也是可怜, ”安和面色微暗, 摇摇头, 低声向她道:“司药昨夜出门, 不知怎么,掉进千波湖里了,偏生那时候巡逻侍卫才刚刚过去,也没人听见她呼救,她又不会水,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是呀,”安平也跟着附和,语气中是生死无常的的感慨:“今日清晨,有人去司药房里寻她,才知道她昨日便不曾归,还不等差人去找呢,就听巡逻的侍卫来报,在千波湖中……” 司药死了。 昨日还对着自己笑语盈盈,引着自己往陷阱里去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淹死在千波湖了。 忽然之间,锦书心头一凉。 真正无常的,哪里是生死之间的命运轮回,分明是世间权势的无上威赫。 自以为能够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可是到头来,只消别人轻飘飘的吩咐一句,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里是帝都长安,大周王朝的中心,无时无刻不是风起云涌。 她身处皇朝宫阙,执掌帝国权柄的子脚下。 这样的地方,所谓的生死大事,或许,只是别人眼里的笑话。 锦书听得手指一僵,亏得是缩在袖中,也无人察觉。 顿了一顿,她才轻声道:“司药也还年轻,当真可怜。” “是啊,”安和跟着应声,正待继续句什么,忽的收敛起面上神色,躬身施礼:“刘尚宫。” 锦书心下微惊,回过身去,便见刘尚宫笑吟吟的过来,不等她屈膝行礼,便先一步握住她手腕,亲热的拍了拍。 “锦书,”示意两个内侍退下,她上下打量锦书面容,笑容深深,别有一番寓意:“早就觉得你是有福气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锦书被她超乎寻常的亲近惹得心下一惊,却也不好硬生生将手抽出,只是勉强一笑,低声道:“……尚宫大人。” “含元殿里缺个奉茶的宫人,总管点了你的名字,”刘尚宫笑着看她,目光在她未经妆饰,却依旧出尘动人的面颊上浮动一会儿,终于道:“回去收拾东西,随我过去吧。。” 锦书心头先是一紧,随即又是一松,到最后,反倒有些石头落地的释然,眼睑低垂,遮住了明眸中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她没有多问,只是低声道:“是。” “生的这样秀丽,又还年轻。”刘尚宫目光温和,带着难掩的勉励,自语一般低低了两句,才用力握一下锦书的手。 “——日后的路还很长,你的福气,都在后边呢。” 锦书不是会多话的性情,闻言只是笑了一下,也没有多问,回去收拾了少得可怜的行李,便跟刘尚宫一道,往大明宫去了。 拐过穿山游廊,经过几道垂花门,又途径长廊后,她们终于到了含元殿外。 含元殿的总管宁海,是跟在圣上身边的老人了。 这种在高位者身边久留的人,虽然仍旧顶着奴才的名号,但在宫中大多数人眼里,却已经是主子了。 刘尚宫带着锦书过去,二人一道向他行礼。 他倒谦和,也不拿乔,向刘尚宫点头致意之后,才去看她身后的锦书。 锦书穿的素简,水绿色衣裙同其余宫人并无二般,明媚面庞却硬生生带着十二分的光彩,平白叫别人灰暗几分。 长发挽起,并无珠饰,只一支银簪清冷简洁的探入,身姿婀娜,出尘皎皎,果真动人。 便是见惯如花美人的宁海,也有转瞬的怔然,心底忽然冒出曾经听过的一句诗来。 清水出芙蓉,然去雕饰。 怨不得呢,下意识的,他在心底这样感慨一句。 含元殿是子之所,刘尚宫自是不得久留,笑着同宁海告别,最后叮嘱锦书几句,便告辞了。 该来的总会来,锦书目送她离去,心里倒也不慌,宁海不言语,她也不曾开口话,只低垂眼睫,静静立在那里,似是日光下的一座剔透玉像。 她这样沉得住气,宁海眼底神色不由凝重几分,也不拖延推诿,便带着她往偏殿去,细讲含元殿内的规矩,以及圣上的喜好。 锦书不言不语,只静默的跟在他身后,一字字记在心里。 偌大的含元殿,自然不会只有她一个奉茶宫人,宁海带着她进了偏殿,便有一个年轻宫人迎上来施礼,笑语盈盈,颇为娇俏:“宁总管,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宁海笑着应了一声,向锦书道:“这是绿仪,也是含元殿的老人,你若有不懂的,只管问她便是。”着,又同绿仪介绍锦书,叮嘱她多加关照几分。 绿仪听得宁海的事无巨细,再去看锦书芙蓉一般的面庞时,眼底不由有些异色,口中却一一应下来。 锦书性情细致,听得也认真,跟着绿仪学了好些,总算是心中有底。 毕竟是官家女子出身,仪态谈吐不俗,饶是宁海挑剔严苛,也没瞧出什么毛病来,当日便叫她往前殿去听差了。 含元殿极是宽敞,锦书吸取前番教训,过来之前,便先行将各处位置牢牢记在心里,以防不测,却不曾想,第一次奉茶,便用上了。 正是七月时分,虽然已至晚间,夜风清幽,空气中却依旧有些烫意,伴着不远处梧桐树上不曾停歇的鸣蝉,无端叫人烦躁。 锦书端着漆金托盘进了内殿,便见含元殿内只宁海与几个内侍在整理略显凌乱的奏疏,见她过来,倒是有些讶异。 宁海道:“你来的不巧,圣上前不久往栖凤阁去了。” “左右离得不远,”他估摸一下二者之间的距离,道:“你现下过去,倒也来得及。” 锦书眉梢几不可见的一蹙,轻轻应了声,便往栖凤阁去了。 晚风轻和,似是垂柳的柔软枝条,她端着漆金托盘,步伐稳稳的登上栖凤阁时,正好听闻不远处高大梧桐树叶蹭在一起,随风发出的沙沙声。 昨夜一切似是一场大梦,此刻却如旧梦重温,她看一眼径自轻摇的梧桐树叶,心中似喜似悲,竟也难言。 栖凤阁建的高峻,她越过守卫在两侧的侍从,一步一步登上去时,背上细细的生了一层汗,既闷且郁。 栖凤阁里设了桌案与椅,轻纱缭绕,冰瓮陈列,方一入内,便觉凉气侵袭,身心舒展。 锦书低着头,眼睫同样低垂,走到桌案近前去,屈膝施礼,动作轻缓的将托盘中的茶盏放置桌上,便默不作声的侍立到一侧了。 也是借着这功夫,她才抬起眼帘,偷偷望了一眼。 昨夜走的匆匆,又是晚间,花树下昏暗难言,她连圣上面容都不曾看清,便慌不择路的走了。 这一次,借着不远处的宫灯漫漫,却能看个分明。 圣上坐在椅上,身着青色圆领袍服,袖口收紧,腰系玉带,身姿挺拔,冷眼望去,当真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锦书只看了一眼,便将视线收回,垂眼盯着自己脚下的织金地毯,不再有任何举动。 圣上临窗而坐,原是在望着窗外孤月的,见她入内,却将视线目光收回,静静在她面上打量。 锦书心中担忧他什么,又担忧他什么都不,到最后,她自己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想要如何了。 终于也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当昨夜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圣上端起面前杯盏,抬手掀开,饮了一口,才出言道:“只是七月,鸿雁未归,你怎么来了?” 锦书本以为他会问昨夜,又或者,会问些别的,忽的听他这样开口,的莫名,不由怔住了。 “罢了罢了,”圣上笑着摇摇头,看她一眼,道:“退下吧。” 锦书心中隐约有些茫然,眼睫不解的眨几下,却也不好停留,再度施礼,转身离去。 七夕已过,虽只是一日间隔,夜空中的孤月却也不似昨夜缱绻。 顺着来时的路,她慢了步子,就着淡而皎洁的月光,回含元殿去。 两侧的花树径自吐露芬芳,粉色的花瓣映照了灯光,夜色中幻化为剔透的澄澈,斜斜的探出一枝来,挡了锦书的路。 锦书伸出手,动作轻柔的拂开,瞥见地上花影一颤,抬头去看上那弯月牙,忽的福至心灵。 圣上的,原是这个意思。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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