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明则睡得有些不安稳,甚至能听到什么声音就在耳畔,又做梦,梦见当年与魏敏之一起逃离水月阁,梦见当初在水月阁看到吴子恩被浣湘剥皮,睡到最后起了一身冷汗,她的眼皮翻了翻,便睁开了,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慢慢想起来,家里的书生今还要赶路哦! 清明先和粉做了馒头放锅灶上蒸,然后煮了一锅粥,清明特意在粥里放了十来个鸡蛋,又炒了一盘新鲜蔬菜,一盘腌制的鸡胗,两盘腌菜。 “呦,魏家娘子,大老远就闻到你家里的馒头香!”路过的田大娘照例与清明打着招呼。 “那你要不要来两个?”清明便从锅灶后面起身,伏在大窗户口,伸着脖子问道。 “不用不用,我早上吃过了!”田大娘笑着又问道,“你明会去看戏吗?” “……啊!会!当然去看了!”清明想起赵翠花过,镇子里有戏班子要来,这个热闹她当然要去凑一凑了。 “那好!明早上我们一起!”田大娘着见清明点头,便走远了。 “姐姐,好香啊!”裴峰洗漱后,闻着香味就来到了厨房。 “那我们吃吧。”清明双手在围腰上抹了抹,然后从粥里捞出鸡蛋,在凉水里冲洗了一下,装进盘子里,端上厅堂的桌子上,裴峰随后也端上菜。 “姐姐,这么多吃的,恐怕让你破费了!”裴峰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鸡蛋是家里的母鸡下的,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清明拿了个鸡蛋给裴峰,“我煮了十来个,等下你走的时候,带着路上吃。” 裴峰剥鸡蛋的动作一顿,抬头看清明。 “我还蒸了一些馒头,”清明有些心虚的笑了,“不过蒸馒头是新学的,不知道蒸的怎样,但你要多带点,在路上吃,京都离这里可远了。” 裴峰看着清明娴静的笑,忽而低下头,继续剥鸡蛋,却是不知道什么好,半夜收留自己,又陪着自己去对付剥皮鬼,又给自己准备这么多吃食,岂是一句两句感激之词能道尽心中的感动? “从前,我夫君也过要带我去京都,”清明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阴暗,“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去,京都应该很大很繁华吧?” “那姐姐,我们一起去京都!”裴峰脱口而出,才觉自己失言,面色一红,赶紧的低头吃鸡蛋。 “我现在还不想去京都,”清明有些自顾自的道,“这里也不错,明我要和田大娘他们去镇里看戏。” 裴峰因为嘴里有颗蛋黄,只得睁着大眼睛,嗯嗯了两声,清明吃了两口粥,又夹了两筷子腌菜,对裴峰道:“峰,你吃菜啊,这是鸡胗,我跟田大娘学着腌制的,你尝尝味道怎样?”着清明将装着鸡胗的盘子往裴峰那边推了推。 “好吃!非常好吃!” 裴峰连连夸赞,让清明听了很开心。 早饭后,清明用油纸包了热气腾腾的馒头,放进了裴峰的包裹里,又将所有的煮鸡蛋放了进去,边嘱咐道:“一个人在外最重要的是要吃饱,不吃饱怎么有力气赶路?峰,前路漫漫,你要心,既然这次你会遇到那些东西,难保下次不会遇到,所以……” 清明着认真的看向裴峰,却见裴峰一直盯着自己看,她心中并不为所动,面上也是不动声色,继续道:“以后若是遇到了不寻常的人,千万不要主动与他们话,即便你知道他们有什么不对,也不要破,尽量的当作没看到。” “我记住了。”裴峰郑重点头。 “不过你也不用如履薄冰,因为普通人很少遇到那些东西,也很少看到。”清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谢谢清明姐姐!峰会心的。”裴峰道。 清晨的阳光撒在清明头上,脸上,让她平淡无奇的五官看起来都有几分闪耀,裴峰从怀里掏出青丝带。 “你捡回了啊?”清明以为青丝带昨晚也被焚烧了,所以有些吃惊,毕竟这是流霜特意给自己做的,昨晚一夜没有带在身上,就睡的那么不安,清明欲要伸手去拿回来,谁知裴峰并没有直接将青丝带递给她,而是走到了她身后。 “姐姐,这丝带真好看,扎在你的头上最好。”裴峰动作十分笨拙,他怕会扯到清明的头发,便将动作放得很慢很慢。 “我从就能看到那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要带着这个丝带,这样有些东西就算心怀恶意,也不敢靠近我。”清明便道。 “那姐姐一定过得非常吃力吧?”裴峰不由了一句,随即笑道,“等我考取了功名,我会报答姐姐的,我家在达州,虽然不及京都繁华,但如果姐姐他日去到达州,我一定好好招待你。”着裴峰已经在清明的发间打了个结,又顺了顺垂下来的青丝。 “好啊!”清明虽然不知道达州在哪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还是一口答应了。 “姐姐,谢谢你。”裴峰看着清明,诚挚的道。 直到裴峰的身影看不到了,清明才慢慢想到了一个缘由,一个为什么对素不相识的裴峰这么照顾的缘由,她一个人生活太寂寞了,就算村里人平日对她再亲,再好,可是一个人住在这么热闹的村里,真的很寂寞,孤单,加上裴峰所遇之事,清明有种同是涯沦落人的感觉,清明望着头顶青,眼角有些湿润,不由伸手抚上自己的腹,在这里曾经有一个孩子,如果没有产就好了,如果她能带个孩子,住在哪里应该都不会孤单,寂寞了吧? 镇子距离村子还是有些路程的,清明跟着田大娘,赵翠花,还有村里另两个妇人紧赶慢赶到了镇子里时,戏已经开始唱了。 赵翠花忍不住抱怨了几句,然后靠着自己的优势挤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清明和田大娘几个也随着挤了过去。 戏台子搭得挺好,布置得五彩斑斓,一边有奏鼓的,打锣的,弹二胡的,台子中间是两个戏子,一个着红衣绿裙的女子,一个是着湖蓝色衣衫的男子。 +'唯一{正版p*,ps其他都&c是z☆盗版}r “我这里提回家,店姐有气!房门打坐不让明凤回归,手拿店姐去评理!” 戏台子上的男子边唱着边一把抓住女子的手,女子泪光闪闪,不可置信的望着男子,哭道:哪—— 男子松开了手,叹了口气,婉转的腔调唱道:实难舍三年来店姐的情意,我爱你原本是一片真意,怎奈我—— 年纪轻,不明是非,我不该为店姐把父母忘记,我不该三年整不把家回,我不该与店姐丝萝暗系,我不该拆散店姐好夫妻…… 清明有些傻眼了,明凤?店姐?这……这怎么那么像当初在芙蓉镇遇到的女鬼瑛娘所的故事? 是了,清明越看越肯定自己的猜想,戏台子上的两人字字句句唱的真情实意,店姐终于知道了蔡鸣凤所隐瞒的已有家室的事,无奈之下,只得给心爱的蔡郎收拾行李。 这时候,田大娘抓了把南瓜子给清明,笑道:“昨晚上炒的,你尝尝,可香咧!” “谢谢田大娘!”清明看着掌心里颗颗饱满,带着焦黄的南瓜子,忍不住嗑了起来,果然很香。 一场戏到最后,刘凤英被官卖为娼,路过蔡鸣凤的坟墓前,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蔡郎—— 清明记得在瑛娘的口中,她是得了花柳病而死,但在戏台子上,刘凤英哭着唱着自己不该放蔡鸣凤走,不该留在桑蓉,更不该与蔡鸣凤私配结发,最后一头撞死在了蔡鸣凤的墓碑上。 这场戏很精彩,直到戏台子的帷幕拉下,观看者们仍是众纷纭,有蔡柳是该有此报,有蔡柳真真是孽缘,有刘凤英死有余辜,有蔡鸣凤运气太背…… 赵翠花的嗓门最大,轻蔑的道:“该!一个有夫之妇白白养了一个白脸三年!最后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真是孽缘!” “挺可怜的啊!”田大娘颇为同情这戏里的刘凤英和蔡鸣凤,“可惜造化弄人,都死了。” “只是一个戏,你们不要太当真了。”清明忍不住劝道,“不过这种戏曲真好听,是哪里的班子啊?” “徽州的一个大班子,”田大娘道,“我还听这个故事是真事呢!” “那也太荒唐了!”赵翠花忍不住道,“以后这样的戏文还是少看。” “对了,我们难得来镇子里,今也还早,要不要去哪里逛逛?”清明既然知道这个戏班子来自徽州,也就想通了为什么会有双凤孽情这台戏了,不过戏文终究是戏文,她便转移了话题,问道。 田大娘看了眼色,有些遗憾的道:“不了,从镇子里到村里还有那么多的路,我们几个还是回村子吧!” 赵翠花显然也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田大娘的对,要是回去晚了,家里老的的吃啥? 清明想了想,转身去了个点心铺子,买了一些点心来,分给田大娘,赵翠花她们吃,边笑道:“下次还有这样好热闹的事,田大娘你们也记得叫上我,我最喜欢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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