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9年,董承升任车骑将军,并得以开府。
自汉帝定都邺县之后,朝廷实际为台骀集团掌控。
董承是汉帝的岳父,本以为当上国戚会威风一些,没想到整个朝廷都成了台骀操控的傀儡,于是声称自己领受汉帝藏在衣袋中的密诏,借以联合刘备诛杀台骀。
但刘备认为董承才智不及王允,却准备效仿王允图卓的举动,志虽可矜而智却不逮,况且总感觉台骀对自己有所察觉,并不想贸贸然行动,反而是以家眷被扣为由离开了邺都。
董承见刘备没有答应自己,心中苦闷,在自家院中惆怅。此时正好好友侍郎王子服登门拜访,董承长吁短叹,王子服问及何故,董承叹息道:“我身为国戚,不能为汉帝分忧,只能眼睁睁看着台骀把弄国柄,感叹自己就像汉室一样势单力孤,不欲得生啊!”
虽然说台骀不像袁绍一般打压心向汉室的臣子,但是台骀一向对之冷落疏远。
王子服心存疑虑,于是佯怒道:“台公令我等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你竟敢图谋台公!我马上前去告发你。”
董承闻听此言,垂泣道:“若兄如此,汉室休矣!”
王子服说道:“我祖宗世食汉禄,岂能安心置汉室于危境而不顾?刚才只是试探你一下而已,我愿助兄一臂之力,共诛国贼。”
董承说道:“兄有此心,国之大幸!”
王子服说道:“我还是担心我们的力量不足啊!”
董承说道:“郭汜曾以几百兵力击败李傕数万人,所以就看你与我是否同心了!吕不韦有了子楚之后得以富贵,现在我和你能这样。”
王子服认可,说道:“当于密室同立义状,各舍三族,以报汉君。”
董承大喜,取白绢一幅,先书名画字。王子服亦即书名画字。书毕,王子服说:“将军吴子兰,与我交情深厚,可与同谋。”
董承说:“满朝大臣,惟有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一心向汉,必能与我同事。”
双方于是定下密谋。
且说朝廷百官来到邺城日久,势力逐渐稳定下来,而台骀似乎对朝中的事务不太关心,任由大臣之间相互联系,就连有些人口不择言都不加理会。
如此一来,朝臣便认为台骀敬畏汉室,不敢有出格的举动,于是他们认为重振汉室的机会已经来临。
来日朝会,议郎赵彦于朝堂上说道:“有赖台大将军之威,现在朝廷坐拥四州,应当诏书天下,令四方臣服。”众人皆以为然,而台骀并未多说什么。
众人大喜,于是颁布诏书,令各地诸侯前来进贡,并广派官员,手持诏书前往各地赴任。
没想到月余之后,派出去的官员都被赶了回来,没有一个人能正常到任的,各地的诸侯也没有一点回音。
月初升朝,赵彦又发表意见,认为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是去年底冀州军南征,没有拿下一寸土地,无功而返,造成各地轻视中央。现在一方面应该对当时出征的各位将领治罪,以警示各军,另一方面台骀应该交出部分兵权,由汉帝御驾亲征,讨伐不臣。
听闻此言,台骀心中冷笑,连反驳的欲望都没有,便令人将赵彦拖出去斩了。赵彦破口大骂,临死犹不绝于耳。百官本欲看场好戏,没想到这样收场,于是无不悚惧,噤若寒蝉。
待赵彦的人头送了上来,台骀开口对百官说道:“当今天下四分五裂,四夷进犯,十室九空,到处人犬争食的惨景。想必在座各位大都经历过,也见识过。
议郎赵彦现在衣食无忧,便开始异想天开,竟然以为一道诏书便可让天下群雄臣服,拱手让出权柄,这是他幼稚的地方。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军寒冬出征,作战不利也是正常。
现在赵彦又妄议出兵之事,欲无故加罪前线效死的将士,是其狂妄。朝廷要不得这种幼稚狂妄之人,我算是替朝廷剪除一个祸害。”
说罢,台骀拂袖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百官。
汉帝环顾众人,有惶恐者,有幸灾乐祸者,有愤怒者,但目之所及,唯独校尉种辑脸色如常。汉帝谓种辑道:“种校尉,朕自长安西行以来,从未见你变过脸色,朕甚是好奇,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你变一下脸色。”
种辑作揖恭敬道:“圣上从未看到过,不代表臣下没有。”汉帝听罢,扬天大笑。
却说来日,又是隆重而繁琐的祭天地活动。
这些年来,刘协日复一日地上朝,一天数次的换装,每月都要举行各种各样的祭天地、祀祖庙、庆元旦、赏端阳等令人不厌其烦地活动,还要不时接见各地方的信使,无外乎就是乞官求职。
按理说这些活动都是彰显皇室威严的大好举措,刘协应该趁机为天下万民做出礼仪的表率,让子民都感受到朝廷犹在,汉室未亡,让满朝文武对自己更有信心。但是这所有的举动都在董昭等人的安排下形同虚设。
就如今日,当刘协依照百官的意思,在先农坛附近举行“亲耕”仪式。百官苦心造诣找来了附近的农民作为演员,又使两员御史在前牵牛,董承亲自扶犁。希望作为海内所有耕者表率,显示皇家亲民爱民形象,欲使天下所有农民归心。
入眼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被指定的农民携带有各种农具,还包括粪箕净桶,又有优伶扮为村男村妇,高唱讴歌。刘协则左手持金鞭,右手持金犁,在田里亲自驱牛耕耘,一片为了天下辛劳的景象。
牛鞭虽然好挥,耕犁并不好扶,一圈走下来,刘协微喘,暗叹做个样子都这么累,农民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看到刘协满面红光,完成了仪式,百官山呼万岁。
可是眼前虽然热闹,照例是应者冷清,除了百官,几无回声。
这么苦心安排的一出戏,虽然早已遍告周边郡县,却仍旧是没人前来观赏。这种尽心表演,却无人观赏的心情,实在是糟糕透了。
刘协实在是受够了,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这些年来,自己和大臣们,一次不落地以*美观的形式举行着各式各样应该举行的礼仪。
这样费尽心力正是为了告诉世人他才是天子,他的君权是天授的,他之所以祭天祷地也只是为了万民的福祉而已,无数次的磕头正是为了加强君权神圣不可侵犯的意义。
但是,他的所作所为,他所播撒出去的恩泽,除了跟他一同出演的百官和临时召来的一些民众能切身感受,却无法传达给本该属于他的治下万民。
只能由史官写上几笔诸如“帝亲耕于弘农”、“帝祭祖于北邙”之类的只言片语,然后束之高阁。
刘协偶尔想到的因为自己的身体力行,而为天下作出的表率从而得到万民的敬仰,也终于破灭。
自己坐到皇帝这个位置,是他的选择吗?不是他的选择!但是他依旧尽心尽力,需要他做的他都做到了,他自问没有犯下过什么人神共愤的大错以至于万民摒弃。
这一切,都是那个台骀搞的鬼!
回宫之后,刘协独坐在后院心中烦闷,他感到无与伦比的空虚和烦躁。
宫廷固然伟大,衣食纵然无忧,即使有宫室的画栋雕梁和其他豪华装饰,皇宫也无非是同一模式的再二再三的重复。
但是在洛阳时候他有皇甫嵩,在长安时他有关东的诸侯,现在在邺都,他不再担惊挨饿,却深深感受到一无所有。
纵有百官的拥戴,各地使者的臣服,却依然不能改变精神世界里的失落和寂寞。
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如《左转》里所说的“政由宁氏 祭则寡人”这般被人操纵,这令他感到绝望和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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