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针对这种种情况,虽然被攻击的人惶恐不安,深怕引起台骀的误会和猜疑,但台骀喜闻乐见。因为当他看到大规模的这种行为一步一步地喷涌而出的时候,他就知道,又该收一拨韭菜了。
而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奏本仿佛的确起到了效果,程昱和董昭来见台骀,表示自己没有处理好各地的政务和人事的安排,致使这样的函件纷至沓来,有损大将军名望,理当引咎辞职。
台骀亲自安抚两人,呵呵一笑道:“这种微末的伎俩,连我都能识破,你二位大才又岂会不知?我又怎能让这些贼人如愿!二位还是安心工作,我正命人整理参奏之人的名单,届时一并处置。”
董、程二人拜谢台骀的信任后,程昱说道:“秋后算账有失稳妥,各地官员盘根错节,得罪了一个人,就等于得罪了一批人。
而之所以幕后有人能动员起半个国家的力量,这正说明我们的政策遭到多数人的反对。或者我招致的攻击是因为我用人的方式的确有失偏颇,由于我个性太强而引起嫉妒和仇视。
这样一来,私人的恩怨,一经发展,也可以升级扩大而成道德问题,相应地也就被口口相传成极恶。所以我认为,此事还需弄清本末,当从长计议。”
台骀听完,对着程昱说道:“仲德宅心仁厚,不愿错怪好人。
那么我告诉你,这些人居心叵测,我不管他们是何原因,既然选择了来淌这趟浑水,那我就要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我们的政事,本就注重体制的安定,而不计较对一人一事的绝对公允。
你即使有万般能耐,面对这七州五百一十三县加河内一十六县,几经减损之后仍有六千之巨的大小官员,亦无法面面俱到。
牺牲少数人,正是维持大局的办法。人事考察条例,也就从这里着眼。所以我希望仲德以我的思路为中心,来制定选拔和提擢官员的准则。”
程昱虽然知道台骀说的是事实,但是仍想事无巨细亲自参与,不愿错过哪怕一个贤才。
但是事实上却又精力有限,必须要做出取舍。程昱对台骀的话仍然并未理解透彻,于是问道:“我们的准则到底是以道德为准还是以法制为准?
伦理道德永恒不变,而法制却难以定论,是故以伦理道德更容易使这数千名基层官吏和衷共济,对事情有一致的看法。可是我以此为准则来任用的官吏,此时却又一面倒地向我发难,令我实在怀疑自己。”
台骀看到程昱对自我进行怀疑和反思,便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此前一切进展顺利,台骀向程昱提过相关问题,固执的程昱都不以为然,并未用心领会。
台骀知道,如果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程昱进行实施,很可能会适得其反。现在正好有这样一个好机会,正好是说服程昱真心受用的好时机。
于是台骀说道:“伦理道德全是空中阁楼,不过是一种理想和一种装饰。
以伦理道德约束世人,只能管理诚恳朴实的人。这些老实人遵循社会的制度,依照道德的规范不争不抢不闹,他们的利益就反而会被闹上一闹、争上一争的无赖泼皮挤占。
没有人愿意惹事上身,所以社会的资源就会被那些不守常规的投机倒把份子侵占,这是最大的不公平。
而且长久以后,势必引起人心浮动。
而要想令社会长治久安,则必须用对所有人行之有效的法制准则来进行约束。
秦时国力大增,正是因为立法取信,法令甚严。所以说,对于人事的任免和调动,也要依照相关的法制进行安排。”
董昭说道:“我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随着我们各地的迅速发展,越来越多的问题逐渐显现。现在我军势大,没有人敢擢我军兵锋,但是一旦天下平定,大军卸甲,这些累积的问题将集中爆发。”
台骀点头赞成董昭的看法,继续说道:“所以说我们应该让我们的法则制度深入每个人心中,既要加强中央集权,有效控制地方,又不能让中央得不到制约,变得肆意妄为。
如今这个国家法制逾400年没有实质的改进,其行政不能表现活跃与生机。而正是因为帝国已经成型,为了保持各地方的对称与均衡,立法不能展开。
而官僚机构的组织,由上至下,只用刑法做主宰,没有民法的支持。
法律既不能相次展开,民间经济发达到某种程度,政府既不能与时俱进,则将无力处理随之而来的各种繁复问题。这也是我想趁中原百废待兴,迅猛实施新政的最主要的原因。”
董昭这才了解台骀当初的用心,说道:“如大将军所说,刑法与民法相结合,这的确是可以相互弥补,令法制更为完善。可惜郭典兄不在汝南,不然他定能有好的建议。”
台骀自知所谈话题有些超前,但是令他感到欣慰的是,眼前二人跟随自己日久,耳濡目染,竟也能渐渐接受。
台骀说道:“文节的确熟习法典,擅长制定相关条例。既然如此,我便立即令沮授去代替郭典,将郭典接来与二位一同参考古典。务必制定一套与民为善的民法,同时也将刑法修订增补。”
几人大概聊出个框架,心中的方向逐渐清晰,于是心中充满干劲,回府筹划相关事宜去了。
且说征战以后,台骀日日与张郃等诸将领设宴置舞,相互联络感情,让众人时刻沐浴在自己的关怀当中,并在言谈举止中把握众人的心理变化。而卞喜则在这段时间中总算查出了个蛛丝马迹,对所有与此次参劾事件有关的官员抽丝剥缕之后,所有的线索直指袁绍。
原来袁绍总算开了窍。
看到曹操的失败,袁绍自知末日将临,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他终于悟出自己的优势是在政局上而非在于战场,于是他利用自己在河北残存的影响力以及在中原根基深厚的势力开始进行紧锣密鼓的策划。
这时中原新定,没有人把仅有洛阳之地的袁绍放在心上,所以他的计划进展的一帆风顺。
又恰巧朝廷最近发生了迁都和孔融的事件,很多犹豫不决的官吏感同身受,仿佛受到侮辱的是他们本人一样,于是果断选择站边。
当然,也有一些政治投机之人,自知能力有限,升迁无望,于是便准备在这浑水之中将赌注押在胜率小的一方,这样一旦中奖,将得到无比丰厚的报偿。
而台骀的鬼卞终究不是万能的,竟然没有发现这个遍布半个中国的阴谋也是很令人惊讶。
台骀并未完全遵从程昱的建议,他不想从长计议,只想赶紧把火苗扑灭,于是台骀迅速出手。
解决这一波及冀、青、徐、豫四州的事件并没有采取什么复杂的措施,他对手下亲信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维护。
那些躁动不安各怀心思的官吏因为早被登记在册而被各地的上司一一缉拿。加在他们身上的罪名各式各样,因为既然为官就难保清白,而实在搜寻不到名目立罪的人则被加以妖言惑众之罪。
被冠以“度田不实”之罪而下狱死者有三十余人,罢黜及充军者多达百人。被牵连者以涿郡太守高平官职最高,而朝廷中人则纷纷噤声。
潘凤再次率领他的五百骑兵持剑巡察各地,豫州和徐州有三十多个大小家族和坞堡受到征讨,着实被台骀收割了一拨韭菜。
随着台骀的铁血政策,各州郡渐渐安稳下去。
虽然有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但是台骀的武断行为更加剧了社会舆论的热烈程度。
各地的人们眼睁睁看着身边的邻居和上司被来自冀州的士兵捉走,心中更是又怕又怒。
而其中热血出头之人再次遭到严厉的制裁和打击,总算让所有人三缄其口。这个时候,台骀才深刻感受到升斗屁民在强权的自己面前真的不算是什么。
但是台骀无悔,因为他认为他是为了这些人好,只不过懒得去找其他更好的办法罢了。
风闻台骀雷霆手段,邴原深恐台骀对卷入其中的学子下手,于是急切自青州致信台骀,大意为“舆论风口,着实易被左右,这全是因为民智过于蒙昧所致。
而我们教育事业刚刚起始,正处于发展的关键阶段,我们的目的也正是启蒙民智,不至于让流言轻起而妄传。
先前的确有很多学子不能分辨时政,终被有心之人利用,以至于身陷水火。
但就我看来,这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情,至少我能从他们身上看到自由、平等、开放的气息,也总算不枉我们教育的初衷。
虽然颇感羞赧,但的确也算是一种教育成果,只是仍需进一步引导。这也算是给我等树立思路,以便及时改正。万念大将军以教育为重,体恤各地学子,勿使党锢之端再起。公祺。“
台骀看罢,才想起还有那大群的学子聚集在南皮游行,青州学子,也鼓噪不安。
只是台骀一直没把这些人当回事,邴原不提,说不定他已经忘掉了,毕竟这些人与袁绍毫无牵连。现在邴原特意来信一封,实在是太体恤学子们了。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看来这为师之情,不仅只及于言表啊!于是台骀回信一封,叮嘱邴原安心教育,争取再现孔子当日在山东的辉煌,不必对这些小事挂忧,并表示自己已经既往不咎。
郭典来后,由于数月与台骀不见,免不了又是一番唏嘘。台骀好歹还有几个旧人相陪,而郭典就完全是孤家寡人般留在邺都了,这些天来实在寂寞难耐,这次逮住台骀,忍不住一番聒噪。
接风完毕,台骀让郭典先去休息,洗去路途上的疲乏。
第二日,四人齐聚,董昭将台骀的意思给郭典说了一遍,郭典忍不住赞叹台骀这三人有眼光,能在这等重要大事上想到自己。
台骀又大致将自己选择这个时机的原因和为此做出的铺垫大概给郭典过了一遍,以便他制定出切实可行的法则。
而郭典自信满满,表示毫无问题,毕竟自己已非汉廷之臣,久与民同乐,最是了解民生疾苦。
也许是许久不见,有些激动的郭典拍着胸脯保证,定能在自己的主导下,和程、董二人一起制定出对好人有好处的民法和对坏人不容忍的刑法。
台骀再一次宣扬了自己的主旨,说道:“正如南皮鼓励商业般,我们政府作为行政的主体,要保护人民的财产与交易安全,但不许任意介入财产分配。
在这样的社会,不提倡道德高调,但绝不会坐视道德被人民踩在脚下,甚至反而鼓励摒弃道德。
虽然鼓励个人创造,加速个人财富的积累,但社会的主流依然以道德为基石。
这样在缩小贫富差距的同时,我们还要保证信息真实透明,让贪官和奸商难以生存。
最重要的是,我们要保证司法独立公平,让人们拥有权力,但不乞求特权。
所以,你郭文节,就好好钻研历代法典,但又疑难之处,大可来问我,我必会给你满意答复。届时我将令你成立一个独立部门,凌驾于朝廷之外,而为社会的一切部分和每个成员制定法律,制定他们的行为的准则。”
惊世骇俗!三人没有一人想到台骀会有这个打算,就连刚才侃侃而谈的郭典也一瞬间闭上了嘴巴,不可思议地望着台骀。
台骀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强调了一下不让三人偏离自己的思想,就让他们下去商讨议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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