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師，既然已經說起這事了，我也想學如何分辨這些中招了的人，那麼我希望您能將這個當成任務布置下去，我覺得我還是有這個能力完成的，至少不會讓同學們因此起疑。”
燕鳴把這段話翻來覆去地咀嚼了幾遍。
然而無論他怎麼想，都覺得這段話沒有什麼。
既不是動听的，又不是煽情的，詞匯更不華麗、大氣，怎麼听怎麼的質樸。
怎麼導師一听到他的四個字“我也一樣”，就那麼大的反應？
還說他們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了！
不過這話燕鳴也就心里嘀咕兩聲。
王鑫也不理他，指著他的鼻子笑罵了一通之後，他又轉過頭對姬安無不贊許地說道︰“你有這個心，很好！既然你已經開這個口，那麼我這個做人導師的，就不能吝嗇些微技巧。如何分辨這些人，我教你。”
姬安連連保證，目光誠懇，態度認真。
燕鳴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王鑫余光掃到沒有抬頭听見的燕鳴，胸口一口郁氣上來，扭頭沖他吼道︰“認真听講啊！難道我就是講給姬安一個人听的嗎？燕鳴，你是打算氣死我嗎？”
高分貝的吼聲嚇得燕鳴一抖，下意識捂住腦袋，迷茫而驚恐地望著王鑫。
“怎麼了怎麼了？”
王鑫夸張地捂住胸口，語氣隱含絕望︰“這學生，我沒法教了。”
之前還覺得這孩子老實。
屁的老實。
這是傻吧！
他眼瞎啊他！
算了，不生氣，不值當。
王鑫穩定了一下情緒，把話題重新扯回來，他對著姬安說道。
“我干這行久了，熟能生巧，你們不行，但沒關系，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工具的東西能夠幫助到你們。課後我會將這些小玩意兒教給你們，至于現在，我們就開始講幻陣。”
“幻陣的基本定義是指人將材料按照特定的規律擺放，通過迷惑人的五感乃至影響心理、記憶、情感的一類陣法。”
一旦涉及到專業領域，就像在此之前有過千百次演練的那般，王鑫能在姬安和燕鳴面前淡定自若、凱凱而談。
“最簡單的幻陣，就是模擬陣法師設想中的環境，將設想轉化為真實，從而干擾、誘導等影響人的五感。陷入這樣的幻陣，並不能無中生有，至多只能勾起、放大、固化人的某一方面，已經存在的情緒。”
“稍微高級一點的，便是借由高質量的施法材料和高明的法咒，再加上陣法師對陷入陣法中人經歷的了解，就可以因勢利導，隨意擺弄。”
“再這之後，才是那些非專業人士無法獲知的幻陣。”
姬安便問道︰“就是導師你之前提到的，能夠讓人長時間受控的那類陣法？”
這學生腦袋瓜靈，嘴皮子也利索。
自覺今天已經夸了姬安太多次的王鑫，決定強忍即將脫口而出的稱贊，只微微點了下巴以示贊同。
在繼續開講前，王鑫順勢看了一眼燕鳴，心念一動，有意實地考察一下燕鳴的本事，朗聲問道︰“燕鳴，幻陣要點有四，你根據我剛才說的，試著總結一下。”
噫，這不是難為人嗎？
導師發話，燕鳴心中為難，也只得硬著頭皮上。
他將導師之前說的話記在腦中，反復想了幾遍，遲疑著開口︰“四要點要我總結的話，應該分別是布陣人、施法材料、法咒、操縱過程。”
“錯倒是沒錯，”王鑫皺眉不滿道，“可我是讓你自己總結，不是讓你提取關鍵詞的。”
一听這話，燕鳴頓時愁眉苦臉起來，小聲嘀咕道︰“四個關鍵詞對應四個要點，沒錯啊。”
這不是他嘴硬，而是他是真的這麼想。
“唉。”王鑫搖了搖頭，緊接著就把目光投注到姬安身上，用意不明而喻。
姬安在燕鳴思考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說辭，此刻王鑫發問，他張口就來︰“我試著總結了一下，四要素應該是望聞問切！”
望聞問切？
燕鳴和王鑫一起愣住。
姬安給他們解釋了一下他所謂的“望聞問切”四字︰“望人之氣，聞物之用，問咒之靈，切陣之傷！”
這個可以往下延伸。
姬安繼續說道︰“看目標人物的精氣神，充分了解施法材料的材質和作用，將施法材料物盡其用，讓它們各司其職，挑選適用幻陣的法咒直到法咒靈驗，最後切合幻陣的妙用造成對目標人物的打擊，完成目的。”
姬安說完，心里已經完成對這段話的打分。
沒有真情實感，但有理有據，能夠自圓其說，初步估計能打個七分。
標準十分的話。
他自己是滿意的。
覺得自己棒棒噠。
姬安自覺這段話說完以後，燕鳴會崇拜他，王鑫會更加欣賞他，他自己也能為這臨時開設的第一堂課畫上鮮艷的一筆。
姬安是自信的。
只不過，當他看到王鑫和燕鳴兩個人面朝自己，不僅沒有按照他的預想，反而對視一眼，滿臉詭笑的時候，心底突然就有些打鼓。
這兩位仁兄，就像是在那不到一秒的對視中完成了從**到心靈上的溝通，並成功達成了他想也想不到的默契，又像是兩頭饑腸轆轆的餓狼，看到一頭洗得干干淨淨還抹上了調料的兔子。
無論怎麼看，姬安都覺得那肉麻得發膩的熱情笑臉下，隱藏著天大的陰謀！
王鑫和燕鳴微笑著向姬安靠近。
“姬安，你肚子餓不餓？剛才很多導師在場，你估計都沒怎麼吃吧？來來來，導師戒指里存了很多，肚子餓盡管敞開吃，別跟我客氣。”王鑫笑得不懷好意。
“對對對，吃完了呢，要是懶得動，你躺下我給你按摩一下，不怕你笑話，我在按摩店里打過工，手藝完全沒問題的。”燕鳴熱情到虛偽。
“你們……”
姬安很難想象，就在那短暫的對視之中，這兩人不僅能完成交流，還達成默契，就連接下來的行動，一唱一和的，配合得也如此默契。
他身體略微有些僵直。
王鑫和燕鳴再次對視。
一個“嘿嘿嘿”，一個“嘻嘻嘻”。
燕鳴搓著手︰“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王鑫點頭︰“是是是，對你而言，還真不是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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