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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季长安瞬间变了脸,惊坐而起。
嘉宁也起身来,往后面野雁坠落的山坡望了一眼:“是啊,你以为我开那么多枪就只射了只野雁吗?”
季长安震惊地向山坡跑去,他看到在黄昏渐暗的日暮河边,距离他们两百多米的杂草丛里,横陈着四具尸体,那是四个蒙面黑衣人,皆被子弹打中了致命部位,血流满地,染红了枯黄的杂草,他们的身周散着雪亮的利刃和袖箭。
原来那时,嘉宁不是为了打鸟,而是开枪射杀这些埋伏在他们背后的杀手,当时他背对着,枪声又太响,所以他都没有察觉,难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原因就在嘉宁连开几枪后的转折,先开的那四枪并非打空了,相反的是枪枪打中,最后一枪打的才是被枪声惊起的野雁。
他站在山坡上看着草丛里的尸体,惊得不出话来。嘉宁走到他身旁,淡然地俯视草丛里的骇人场面:“我这是白衣服,不好沾到血,你去他们身上搜一下吧,应该能找到万朝宗的符令。”
季长安去查看,在尸体的衣服里搜了一通,果然找到了万朝宗的符令,符令上全是血,他手上也沾了血,肢体有些僵硬,看了下之后就又将符令扔在了尸体上,他闻着血腥味,直犯恶心,这不是他第一次见死人,以前作战时,他亲手击毙的敌人也不在少数,可是这次他却觉得很是怪异,很诡异。
他什么也没,跑到河边去洗手,然后忍不住吐了起来,把不久前吃下去的烤肉都吐完了,洗了把脸,用酒漱了下口。
嘉宁从山坡上走下来,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季长安抬头,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她都感觉到一阵心里一阵发寒,他反问她:“你是怎么了?”
嘉宁微愣,道:“你是怪我直接把他们杀了?可是,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来杀我们啊,他们都是高手,如果我不开枪的话,我们是逃不过的。就跟你的战场杀敌是一样的,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你怎么又想不开了?不要有这么多多余的怜悯心好不好?”
季长安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她,摇着头:“不,不,我不是怪你杀了他们,只是……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这么无所谓?在开枪打死他们之后还能射死一只鸟跟我在这里烧烤?这么久,提都没提一下?哪!你的心脏得多强大啊?”
嘉宁一时没法理解季长安的惊诧,“既然他们死了,我们的危险没了,我也是不希望你知道后多添惊扰,本是打算在离开这里之后再告诉你的……”
他有些失控地喊了出了:“不是你什么时候告诉我的问题!问题是你太淡定了!杀了人之后还能这么淡定,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么可怕?我以为!我以为你离开长安后就会有所不同了!可你还是这么残酷,这叫冷血你知道吗?冷血得让人害怕!”
嘉宁的心房被他的话撼动了一下,顿时感觉有些晕眩,她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道:“嗯,我就是这么个可怕的人。”
季长安发泄完逐渐归于平静,极端的情绪消散,只剩下无尽的诡异感。嘉宁背过身去走到火堆旁坐下,不再言语。
季长安走过去,也没什么,只是拿起一根火棍,又走到山坡那边,将枯草都聚拢到那些尸体上,与四周裸露的土地分开,然后把火棍掷下,点燃了杂草,焚烧了尸体。
他做完这些回头看时,他们生的火堆已经熄灭了,地上的物什没了,也不见了嘉宁的身影。季长安不及多想,有些失措,喊了两声:“嘉宁!嘉宁!”
都没有收到回音,他跑到马车那边去找,拨开锦棚的帘子,却见嘉宁在里面坐着,抱着他的狙击枪,他这才心安一些。
她眼眶微红,在暮色下不易看出,只是显然的面无表情,漠然道:“走吧。”
季长安放下帘子,上车来准备驾马,听到背后的她道:“若是你想返回长安,或独自去往某处,我也不会怨你,马有两匹,正好你我一人一匹。”
他没有出声,挥鞭驾动马匹,蹄声踢踏,车轮碌碌,驶过河,驶出这片山林野地。
一晌之后,她撩开锦棚侧边的帘子来看,发现他们的方向依旧向南。
静默了许久,驶出了好长一段路,她听到他的声音响起,低沉的一声:“对不起。”她没有应言。
稍晚间的时候,他们出了野地,到了临近的一个叫“洛水”的镇子上,街旁少有灯火,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正准备打烊熄灯,季长安驾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前。他下车来,打开车帘,对她道:“今夜不赶路了,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他容色冷淡,语调不惊,应是心里还有不顺。嘉宁依旧面无表情,点了下头,戴上披风上的毡帽,弯身出了锦棚,他自然地接过她的手,扶她下车,然后放开。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这家洛水客栈。客栈不大,少有客人,但环境干净别致。掌柜殷勤地招呼他们,把他们当做一对夫妻,他们都不解释,只是在定客房时,季长安要了两间。掌柜都愣了下,也不好多问,就给了他们相邻的两间房。
他们走上楼去,季长安先给她打开了一间房门,道:“你就住这间吧,今晚在这里将就一晚,好好睡个觉。把门窗关好,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先睡吧。”
她踏进客房,外面的他就要合上门,却被她伸手抵了一下。她扣住了门沿,一手拉住了他的手臂,一拽,便将他拽进屋子里。
雕花木门关上,屋内暖黄的烛光明明灭灭,她投入他的怀中,勾住他颈项,四目相对,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第二日,微明时分,他醒来,她躺在他的臂弯里,他笑了,不想弄醒她,便搂住她继续睡。彻底放亮时,他睁开眼,床上只有他一人,地上散乱的衣服已被收起放在了床头。他起身看了下,嘉宁正在铜镜前梳妆,她将后面披散的乌发挽了上去,梳到头顶用玉簪结成发髻。
季长安有了解,南珂女子只有在出嫁后才会结这样的发髻。
他披上衣服,走到她身后,她温柔明动的玉容在铜镜中浅笑。这是他印象中她最美的模样。
他接过她手中的另一只簪子,替她插入云髻中:“你真美。”
她笑道:“既然别人已将你我认做夫妻,我不妨扮得真实些。”
季长安轻抚她的肩,道:“迟早你我要成夫妻的,一定。”
“就算我是这么个冷血到可怕的人?”
“嗯,就算你是这么个冷血的可怕的人,我也能温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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