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2章、科尔特斯的末日(下) “……卡斯蒂略,你能跟随我一路战斗到现在,就已经让我感到很欣慰了。接下来就请你自谋生路吧!” 科尔特斯神情平静地道,“……我如今病得太重,连站都很难站起来,更别提突围逃跑了。而你却身体健康、行动灵敏,若是没有我这个拖累,或许还能逃得出去……好了,快走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卡斯蒂略无言地低下头来,久久地凝视着科尔特斯,仿佛要把对方的面貌牢牢记住,随后才突然用力地向他行了个握拳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直到临走之前,还不忘细心地为科尔特斯放下了门帘。 看着卡斯蒂略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后面,科尔特斯先是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从床底翻出一把巧的十字弩,用颤抖的双手拂去上面蒙着的灰尘,吃力地转动手柄缓缓上弦,往凹槽里扣进箭矢……接下来,科尔特斯就这样手持弓弩,端坐在床铺上,静静地等待和聆听着。 他听到了宫殿四周最后传来的零星搏斗声,听到了敌人庆祝胜利的高声欢呼,听到了某位部下临死之前的最后怒吼;他也听到了自己那位土著情妇玛丽娜的哭泣哀求,以及貌似被利剑割断喉咙的一声凄惨悲鸣;最后,他终于听到了越来越近的,来自于敌人的脚步声…… 于是,科尔特斯举起了十字弩,静静地对准着门口,然后屏住了呼吸。 “——咻——笃!” 就在首位闯入者掀开门帘的同一刻,一支锋利的箭矢从室内带着风声射出,准确地命中了他的身体。 然而,在后世中国郑州圣宝盾公司生产的,号称能够抵御霰弹轰击的肉联厂职工专用金属防割服面前,这支箭矢根本没能刺进去哪怕半寸,就无力地跌落了下来,在地面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因此,这位洪休提兹干武士只是困惑地低头看了看胸口,就继续大踏步地朝着科尔特斯扑去——先是从这个颤巍巍的疟疾病人手里,夺去了他抓着的匕首和十字弩,然后把他从床铺上揪了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另一位武士也跟着闯了进来,从腰间取下一条粗麻绳,将已经无力抵抗的科尔特斯五花大绑起来。 再接下来,科尔特斯在头昏眼花之间,突然看到一位过去的老熟人。 或者现在的老仇家。 ——被古巴岛的贝拉斯克斯总督派遣过来,率军讨伐自己这个叛贼的纳瓦埃斯指挥官。 只见最近成了独眼龙的纳瓦埃斯,手里提着血淋淋的弯刀,脸上戴着一只黑眼罩,带着一身森森的杀气,大模大样地走到了自己的跟前,用宛如看待猎物的残酷眼神反复打量着自己,满脸都是狰狞的微笑。 “……嗨!好久不见,纳瓦埃斯阁下!恭喜你了!现在我似乎是成了您的俘虏呢!” 科尔特斯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努力想要挤出一个微笑,但却显得比哭还难看,“……贝拉斯克斯总督是不是吩咐你把我押解回古巴岛,在他的面前挂上绞刑架?想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消气吧!” 很遗憾,他的这番油嘴滑舌并未产生效果——纳瓦埃斯闻言之后,只是在嘴边绽开出一缕嘲讽的微笑。 “……啧啧,你的舌头还是像过去一样会灵巧呢!科尔特斯!但你最好不要妄想着能够拖延时间了,虽然我确实很想要亲手挖出你的眼睛,再把你挂到肉钩子上,不过真正将要处置你的是另一个人……” 纳瓦埃斯咂了咂嘴,侧身让开一步,“……请进来吧,尊敬的公主殿下,我们已经捉住他了!” 然后,在科尔特斯呆滞的目光之中,一位头戴彩色羽冠的阿兹特克少女昂然而入。 ——这是一位相当漂亮而又活力十足的野性少女,她的脸庞棱角分明而又充满英气,光洁的肌肤呈现出健康的麦色,宛如猎豹般洋溢着狂野不羁的蛮荒风情。但在此刻,她那秀丽的五官却不知为何有些狰狞和扭曲,而明亮的瞳孔中更是燃烧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熊熊火焰。 她先是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眼神,反复打量了科尔特斯很久,接下来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这位少女的柔美嗓音如同黄鹂般悦耳动听,但在科尔特斯的耳朵里,却简直比魔鬼的咆哮还要恐怖。 “……好久不见了,科尔特斯先生。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蒙特苏马皇帝的女儿,雪姬黛兰。一个被你先后毁灭了家族、故乡和祖国的女人!” 雪姬黛兰一边用西班牙语如此道,一边拔出一把锋利的刀,将粉嫩的舌头凑在刀锋上轻轻一舔。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用上我学过的所有献祭手段,让你在体验过寻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之后,再把你做成一件最~~最珍贵的收藏品,以便于让神明感到满意,也让我充分体会到复仇的快感哟!” 一场旷日持久的残酷战争,终于走到了尽头。 而作为结束战争的代价,在战前富庶繁华的湖上都市特诺奇蒂特兰,几乎成了一片废墟瓦砾和乱葬岗。 低垂的铅灰色阴云逐渐散开,特斯科科湖的水面在霞光下微波荡漾,闪耀着一阵阵的金光。一排排波澜起伏的浪花,无休止地冲撞着黝黑的堤岸,卷起无数碎散的白沫,让这里看起来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混合着清新水汽的凉风迎面袭来,吹走了弥漫在城内的血腥、尸臭和烟雾,却无法洗去这座城市的满目疮痍——荒废的市区处处一片死寂,黑色的血泥铺满了坑坑洼洼的街道,纵横交错的运河被尸体和瓦砾给堵塞。许多经过反复争夺的建筑物墙壁上,都溅满了淅淅沥沥的暗红色斑点,仿佛经受过一场血雨。 不过,随着数万大军的涌入,以及外逃市民的逐步回迁,特诺奇蒂特兰城也多少恢复了一点生气。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战争还是瘟疫,都已经基本宣告结束,珍贵的和平又一次回到了墨西哥谷地。 ——尽管这片曾经富饶的土地,已经被雨水和鲜血浸染得泥泞不堪。 在战乱和瘟疫之中所剩无几的阿兹特克人,作了一首悲伤的诗歌来纪念此次浩劫: “……折断的长矛躺在路中, 我在悲伤中扯下头发。 房屋没了屋顶, 墙壁上涂满鲜血。” 但无论如何,这一切的灾难都已经暂时离去了,让疲惫而又恐惧的人们有了喘息之机。 随着连绵暴雨的结束,炎炎烈日的到来,又一场庆祝胜利的盛大祭典,开始在特诺奇蒂特兰城内热烈举行。而在祭典的开始,则是一场隆重的阅兵式。 在战火和瘟疫之中侥幸残存的特诺奇蒂特兰城居民们,用十分纠结的一样眼神,看到数千名洪休提兹干远征军,以及从墨西哥谷地各部落召集的数万土著武士,踏着尚未清理干净的街道,在他们的城市里耀武扬威——嘹亮的军号、隆隆的鼓声、醒目的旌旗、雪亮的刀剑、锋利的长枪、意气风发的呐喊……虽然他们并非敌人,而是被库奥赫特莫克皇帝乞求来的援军,但同样让高傲的阿兹特克人感到十分失落。 ——从现在开始,他们再也不是统治这片土地的至尊霸主了。 与之相比,麾下仅剩区区几百名士兵的现任阿兹特克皇帝库奥赫特莫克,则成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色。 在阅兵式之后的下一个节目,就是美洲人传统祭典的重头戏——活人祭祀。 特诺奇蒂特兰城的大金字塔,虽然在连绵数月的战火中饱受创伤,但在阳光下依然显得无比雄伟和壮观。在联军收复城市之后,就动员市民给残破的金字塔刷上了一层鲜艳的红油漆,以此来掩盖上面残留的血污、焦痕和弹坑。在通往塔顶的漫长台阶上,还被细心地铺了白色的砂子,使其看上去更加色彩鲜明。 然而,对于二十几名被俘的西班牙白人来,这却是一条比死亡还要可怕的地狱之路。 所以,尽管他们不是重病就是重伤,但依然在被押解过来的路上极力挣扎、乱喊乱叫。 由于来不及准备麻醉药,不耐烦的武士们索性用刀背把俘虏统统打晕,随后摸出绳索把他们的手脚捆扎住棍子上,就像是猎取鹿或山猪的时候一样,每两人负责一个俘虏,嘿哟嘿哟地抬到金字塔上。 在金字塔的顶端,蒙特苏马先帝目前唯一仅存的女儿,嫁给了“神人”的雪姬黛兰公主,按照传统习俗全身一丝不挂,只是在肌肤上用深红色颜料涂抹了许多花纹,手持一把雪亮的匕首,亲自负责主刀宰杀。 ——虽然她的模样看起来娇可爱又迷人,但身上却流淌着杀人鬼的血液。 伴随着宣告祭祀开始的鼓声,四个孔武有力的助手,牢牢抓住第一个白人俘虏的手和脚,把他抬起来放到圆形的祭祀石台上,准备进行一场无麻醉、无消毒、死亡率100(百分号)的**器官摘除手术。 而雪姬黛兰公主则一边摇晃着还有待发育的胸脯,一边走到了这个被按住的白人身边,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同时在唇边露出一丝狰狞的微笑,然后对准了这家伙的左胸肋骨,无比精准地扎了下去! 霎时间,刺鼻的鲜血如泉水一样喷了出来,染红了公主裸露在外的麦色肌肤,宛如红莲盛放。 而自知死期已至的白人俘虏,也随之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嚎叫,刺得每个人的耳膜一阵阵发痛。 但是,作为一名嗜血的阿兹特克祭司,雪姬黛兰早已习惯了淡定地直视生死,完全无视了活人祭品的痛苦表情和绝望惨叫——她依然面色沉稳,甚至没有擦一下飞溅到脸上的血污,只是继续将匕首往下划,直至割开了祭品的胸膛,伸手取出一颗还在伸缩跳动的心脏,举着它跳起了取悦神祗的舞步。活人祭品们无尽的哀鸣,如同最美妙的伴奏,映衬着她在鲜血中舞蹈的样貌,充分诠释了杀戮的残酷艳丽。 然后,助手们也跟着一人一刀,将祭品大卸八块,随即将尸骨从金字塔顶扔下来,让淅淅沥沥的鲜血沿着台阶向下流淌。聚集着金字塔四周的人们,见状立即欢呼起来,而雪姬黛兰公主也开始解剖下一名活人祭品……直至被俘的寥寥十几名西班牙白人被统统宰杀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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