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几何时,他以为她死了,他的心莫名的难受了一阵,是这辈子都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以为多年的历练能让心变得冷酷坚韧,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离开,让他怅然若失,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他整日坐在木槿花树下拿着她用过的木槿花状茶杯发呆,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戏给宇文护那只老狐狸看,他以为他的悲伤全是演戏,目的就是骗过老狐狸,可究竟是真戏假作,还是假戏真做,他到最后也糊涂了。 如今,上让他再次与她重逢,他又惊又喜。 这时,澜叶拿来昨晚上含阳给他的酒壶递给宇文邕,“先喝点酒暖暖身子吧,这气实在太冷了。” 宇文邕一只手接过酒壶,另一只手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澜叶神色凝重,却没有拒绝,任由他握着。 良久,宇文邕仰头喝下烈酒,低声道:“对不起,你能从宇文护手里逃脱定是十分不易,是我太自私了……” 澜叶耸耸肩,笑道,“我们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就别自责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不是被宇文护控制了吗?怎么会出宫呢?还来了齐国,肯定不是来专程看我的吧?” “宇文护率领的精兵强将一再攻破齐军防线,我很纳闷,兰陵王并不好对付,可为什么却节节败退,当我得知他只率领了五万骑兵对抗宇文护,十分震惊,也非常疑惑,以为是他对抗宇文护所用的某种战术,就继续坐山观虎斗,可十多过去了,齐军几乎要全军覆没,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强行出宫来齐国一探究竟。” 澜叶嘴角浮起一抹讥嘲,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齐主不给兰陵王发兵,是因为想要得到她。然而,这是她与高纬之间的事情,她并没打算把全部都告诉他,只是无奈地回道:“齐国国内也不太平,齐主又太年幼,如今是太后胡氏把持朝政,四哥近些年战功卓著,深受将士和民众的拥戴,胡氏早就将四哥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只是碍于先皇曾留下遗诏,不可伤害四哥,所以她才迟迟没有下手,可我一直都知道,四哥正在一步步走向风口浪尖。” 宇文邕若有所思地凝视澜叶,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明明身为齐国皇族,堂堂的上阳郡主,却将齐国内部的矛盾仔仔细细地告知于他,还多次在面临危险的时候救了他。 然而多年的经历和磨难让他变得坚忍、多疑,虽然他很感动她为他所做的一切,可他的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不可轻易相信任何人,即便这个人对你有莫大的恩情,也要克制。 这世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比谁都深有体会。当初为了能活下来,他忍受了太多的屈辱和艰辛,现实的残酷已经在他的身上刻下一道道无形的痕迹,侵入他的灵魂,啃噬着他的内心。 澜叶凝望着他,神情复杂,她自知这场战役于他来无比重要,其实对她又何尝不是呢?意外的穿越,导致了历史走上偏差,她要尽力弥补,否则只怕会酿成大祸。她只恨自己是女儿身,不能上战场杀敌,否则,一定会策马扬鞭,杀他个片甲不留。 “你放心,四哥智勇双全,段太师已经率领三十万精兵赶往崤山,定能助四哥冲破突围,反败为胜的。”澜叶宽慰道。 宇文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真没想到我身为周国一国之君,竟盼着敌国胜,周国败。实在是件令周国子民蒙羞的事情。” “你这样做,也是为了日后子民能过上太平安宁的日子,少数人的牺牲能换来更多人的幸福安康,谁又能你这不是令一种大义和成全呢?” “纵然如此,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宇文邕心如针扎,低声道。 就在这时,洞外响起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澜叶和宇文邕相视一望,面色立马沉了下来,刚要起身去一探究竟,宇文神举快步前来禀告:“陛下,是澜叶姑娘的两个护卫解开了捆绑的绳索,我们的人正在与他们周旋。” 澜叶紧张地看着宇文邕,“想必是担心我的安危,二人冲开了绳索,莫要伤害他们,他们是四哥派来保护我安全的。” “兰陵王的属下真不简单,竟能从我专业训练的杀手的手中挣脱,神举,放开他们,带他们进来。”都美女爱英雄,谁又曾知道英雄之间能会相互欣赏呢,宇文邕很想见识一下兰陵王训练的高手究竟有何本事。 “微臣领命。”神举颔首抱拳行礼后,转身离去。 澜叶道:“莫要让含阳和孤云知道了你的身份,否则我四哥又该骂我了。” 宇文邕冷哼了一声,“在你心中,我会傻到这种地步吗?不过,据我所推测,即便我不,他们也会猜到的。” 正着,神举已带含阳和孤云走了过来,二人手中的佩剑已被侍卫暂时收押,当他们看到澜叶安然无恙时,脸上的阴郁才渐渐淡了。 “孤云,含阳,虚惊一场,你们别太紧张,他是我的朋友文公子。”澜叶解释道。 含阳冷着脸仔细打量了一下宇文邕,道:“郡主,休息了一晚,我们该赶路了。” “啊?”澜叶差点忘记,他们是要带她回红溪谷的,可这里距离崤山近,她想时刻关注战争的情况,实在不想回红溪谷,于是将目光移向宇文邕,希望她能给自己解围。 宇文邕意会,对含阳行了一礼,道:“洞外秋雨连绵,道路泥泞不堪,恐怕不是赶路的好时候,何不等雨停了再赶路?” 澜叶连连点头,看着含阳和孤云,“是啊,是啊,这么难走的山路,还有很多悬崖陡壁,万一马蹄一滑,可就命不保了。” 孤云觉得澜叶和文公子的不是没有道理,也随声附和道:“含阳,那就等雨停了再走吧,如今有我们在郡主身边照顾,不会出问题的。” 含阳冷漠地看了澜叶一眼,澜叶冲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含阳,你别总摆着一副臭脸好不好?我又不欠你钱。” 含阳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宇文邕,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是如何认识郡主的,但是郡主心性单纯,请公子莫要打郡主的主意,否则含阳绝不会手下留情。” 完,转身坐到了篝火旁,添了几把干柴,火苗瞬间旺了不少。 宇文邕紧蹙眉头,眼中有不解,低声对澜叶道:“这个含阳是什么来历?究竟你是主子还是他是主子,你为什么事事要征求他的意见?”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四哥了,我若不听他的话,他随时可以绑了我。” 澜叶一想到都是离家出走惹的祸,现在每动一步,都被监视着,心里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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