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长恭的营帐内,医官内侍神色匆匆乱成一团,来回穿梭于帐内帐外。澜叶面色苍白,紧咬着嘴唇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额头上因为伤口的疼痛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表情十分痛苦。一名约莫四五十岁的御用医官跪于榻前心翼翼地为她诊治。 高长恭只觉得整颗心坠入了无边的悬崖,痛苦、悲伤、愧疚、愤怒,复杂难言。他焦急地坐在榻上紧紧握着澜叶的手,柔声道:“不会有事的,叶,一定不会有事的。” 转而看向医官道:“王御医,到底怎么样?利箭已经取出来了,可为什么叶看上去还是很痛苦的样子,你确定箭上真的没毒?” 一想起须达当时身中毒箭,昏庸的随军医师却没诊断出,错过了及时诊治的最佳时机,他就懊悔不已,以至于他一怒之下将负责须达伤病的医官赶出了军营。 王御医向高长恭行礼道:“请王爷放心,郡主只是失血过多,再加上疼痛难忍,待老臣给她再加两剂止疼的药即可。” 高长恭紧皱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展了些,他紧握着澜叶的手喃喃问道:“为什么?傻丫头,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箭?你明知道我见不得你疼痛难过,我宁可那一箭是敌军射在我身上,我也不想让你替我承受这巨大的疼痛,我的傻丫头。” “四哥,不好了,宇文护派人放火去烧了我们的粮仓。”高延宗急匆匆闯了进来。 高长恭脸色大变,又惊又怒,“看来本王还真是看了他宇文护,五弟,粮仓现在情况如何?” “多亏了含阳和孤云及时赶到,已经将敌军全数击退。四哥,这宇文护欺人太甚,先是须达命丧他手,然后是妹重伤在身,如今又企图捣毁我们的粮仓,这仇简直是不共戴,还请四哥下令攻打宇文护,为须达和妹报仇。”高延宗含恨请求道。 高长恭紧握拳头,额上青筋突出,他看了一眼一直昏迷的澜叶,转而起身道:“五弟,立刻召集众将军到你的营帐议事。” “是!”高延宗领命后,激动地转身而去,要不是高长恭拦着,他早就想替须达和妹去报仇了。 高长恭又不舍地看了一眼澜叶,轻声道:“叶,你好好休息,原谅四哥现在不能陪你,等打完这一仗,四哥再向你请罪好不好?”完,他在澜叶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带着内疚大步离去。 澜叶醒来已是两日后,当她无力地睁开双眼环顾四周,看到眼前熟悉又简陋的一切,心中暗叹,没想到还在北朝,本以为能穿越回现代,一了百了的,可根本就是不从人愿,唉! “你醒了?”一个熟悉又冰冷的声音响起,澜叶循声望去,含阳正笔直的站在不远处抱着剑看着她,只是这眼眸里尽是冰冷。 澜叶心中一寒,想到当初为了能摆脱含阳和孤云,她联合宇文邕戏弄了他们,这两个人本就不是什么善茬,这下子可真是惹怒了他们。一想到这里,澜叶有些害怕的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可刚要挪动身子,却发现根本就动不了,一动就有钻心的疼。她紧咬着嘴唇,眼中有内疚,有不安。 含阳突然无声的走到榻前,侧身坐在榻上,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澜叶的长发,眸中尽是疼惜怜悯,轻叹了一口气,沉默着一直不话。 澜叶有些纳闷,他的举动和神情,似乎更像是对爱慕之人的心疼和关心。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他那么冷酷怪异,怎么可能对我有情?一定是我多心了,肯定是我多心了,澜叶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咦,怎么不见四哥?四哥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敌军伤到?”澜叶问道。 “你替王爷挡了一箭,王爷没事。”含阳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块脸。 “那怎么不见四哥?” “你好好养伤,其它的事,不用管。” “可是我渴了。” 含阳面无表情的起身,从几案上拿起水壶给她倒了杯水。 澜叶想要努力撑着身子坐起来,可一动就会牵动伤口的疼痛,她只好求含阳帮助。 含阳轻轻将她托起,拿枕头靠在了她的身后,问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找王御医,让他来给你复诊一下。” “含阳,没事,我只是失血过多。这样,我给你一个方子,你把这个方子交给王御医,让他按这个给我配药,很快便会没事的。” 含阳疑惑地望着她,什么时候她开始研究医术了,他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澜叶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好奇,当初四哥得知我懂医术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不过我可不是徒有虚名哦,上一次四哥背上的烧伤就是我治好的。” 含阳若有所思,半晌后道:“王御医的医术在宫中是出了名的,他可是出身医学世家,难道你会比他还厉害?” 澜叶自知含阳的倔强,也不知该如何服他,只道:“就当是拿这个方子跟王御医请教一二又有何不妥呢?” 含阳看她身负重伤,不能动气,也只好答应她。 写好方子后,他便拿着方子去请教王御医。 片刻后含阳返回,澜叶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王御医怎么?” 含阳道:“王御医收下了方子,不过他很难相信这方子出自你手,我也很纳闷,你什么时候对医术感兴趣了?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察觉呢。” 澜叶懒得解释,只了一声:“你又没有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又怎知我所有事情呢?” 含阳沉默了片刻道:“那你好好休息,等伤好些了,我和孤云陪你回红溪谷。” 澜叶皱了皱眉鼻子,又是红溪谷,如今宇文邕的事情还没解决,打死她都不会回什么红溪谷的。可看含阳这副冷漠的样子,根本是不会告诉她现在的军情的。怎么办?怎么办? 咦,想到了,澜叶眼前一亮,既然含阳的嘴比较紧,那把他支开,我来问孤云不就行了,于是她冲含阳嘻嘻笑道:“那个……我饿了,你能去给我弄点吃的吗?要是你不放心我的话,可以让孤云来陪我的。” 含阳二话没,抱着剑出去了,当澜叶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时,却见含阳又若无其事的返回来了。 “我让孤云去给你弄吃的了。”含阳冷声道。 我晕,此刻澜叶真想一头撞死。 有含阳照顾的日子,虽然无聊,可这个男子也的确细心,将澜叶的生活琐事料理的事无巨细。澜叶常常有种幻觉,在一旁照顾她的不是含阳,而是另有其人。 她不敢再打听高长恭的消息,不过据她的推测,她醒来都好几日了,高长恭如此心疼紧张她,若是在军中,是不可能不来看她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去打仗了,披盔戴甲,上了战场。 看来她的激将法还是很管用的,用自己一命激起兰陵王对宇文护的仇恨,进而势如破竹,全面进攻周军。 宇文邕啊宇文邕,我可是拿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命,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 澜叶站在军营附近的一座山上,此时秋风瑟瑟,吹起地上的荒草,也吹乱了她的长发。 “你的伤还没好,心着凉。”含阳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澜叶身上。 “我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怎么样?现在你该相信我没有大话了吧,我的药方还是很管用的,对不对?” “我看郡主也别太得意了,依我之见,你这次是侥幸而已。” “侥幸?若这次是侥幸的话,上一次我还替四哥治好了烧伤呢,也是侥幸了?你们怎么就是不相信我懂医术呢?”澜叶气得直跺脚。 含阳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回道:“好吧,姑且相信你一次。” 澜叶这才善罢甘休,她轻叹了一口气问道:“含阳,你四哥能打赢这场仗吗?” “王爷已经在班师回营的途中,你不用担心。” 澜叶心中一紧,回头看向含阳,激动地:“这么,四哥杀死了宇文护?” 杀死宇文护?含阳确认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弯了弯嘴角,想笑,却又忍住,顿了顿:“宇文护若是那么好杀死,就不是周国第一大冢宰了。” 澜叶的眼神顿时黯然了,“哦,原来他还是没死。” “你就这么恨宇文护?” “含阳你不恨他吗?他三番两次的陷四哥于困境,杀了须达,还差点杀了四哥,若是宇文护死了,齐国或许也就不会总被周国欺负了。” 含阳淡淡回道:“即便宇文护死了,齐国该被外族欺负还是会被欺负,并不会因为一人的死而改变什么,郡主,你太单纯,很多事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澜叶有些丧气地冲含阳吐了吐舌头,她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呢,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宇文邕,若宇文护不死,宇文邕又将如何自处?澜叶继续为他操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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