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秦竹玖将一份自己的财产留给江擎以后,江擎在上海没有人压制,一时成为商业的龙头。苏锦手上的报纸登告的新闻,就与江擎有关。登告的新闻上说,昨天参加晚宴突然晕倒的江擎已经确诊为肝癌晚期,现在已经住院。
苏锦一直猜想江擎的身体不适,或许是因为生了什么病,那天听他在洗手间里狂吐,苏锦还以为他是有胃病,但是从没想过江擎得的会是肝癌。
苏锦问道:“江擎现在的情况很严重吗?治疗有没有一点效果?”
李林海说:“听说很不理想,向医生打听过,江先生一直不配合治疗,估计就是这一个星期左右的事情了。”
苏锦把报纸放下,对李林海说道:“李林海,帮我一个忙。”
因为知道苏锦是秦竹玖生前最在乎的人,所以苏锦有什么事情,李林海都会尽力帮她。“苏小姐请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
苏锦说:“我想见江擎一面,半个小时就够了,你能想办法帮我安排一下吗?”
李林海说:“江先生住在私立医院里,看护严密,这件事情恐怕要费点时间。”
苏锦说:“或者你向江擎捎一句话,告诉他我想见他,我想他会答应的。这样见他应该会简单许多。”
李林海点头说:“是,我这就去办。”
李林海走后,冯玉春问道,“你其实可以不去见他的,你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不必要互相道别。”
苏锦摇摇头说,“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人连再见都来不及说就分别了,留下莫大的遗憾,这种能够道别的分别,就像是最后的礼物与馈赠,我不想给这种分别也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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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擎和李林海的共同安排之下,苏锦得以在一天以后见到江擎。
推开病房门走进屋里的时候,江擎看着她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你这个装扮,实在是太让人意外。”
苏锦耸耸肩,“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敏感,这样安全些。”
时隔两个月不见,不想现在的江擎躺在病床上,却比从前人前光鲜的样子要更加像苏锦从前认识的江擎。他的眉眼之间不再是满满沉郁,反倒是如释重负的模样。
他会如释重负,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满腔的怒火与仇恨终于得以发泄,他在生命的最后得以解脱。另一种是他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以后,终于放下了过去的恨,想要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他早已经知道自己走入穷尽之地,但他此前并没有放下,而是想汇聚所有的力量,发起沉痛一击,所以苏锦猜,他是因为第一种情况而有了改变。
江擎靠在柔软舒适的枕头上说,“真没有想到,最后来看我的人,是你。”
苏锦问道:“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你会害怕吗?”
他的脸色苍白,唇色也一样,因为并发症还有各种原因,他的四肢看起来有一点浮肿。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平静,但他的身体其实已经油尽灯枯,在尽力熬着受着病痛最后的折磨。
江擎却摇摇头说:“不会,我很平静。甚至为快要见到雪清,而有一点欣喜。”
在江擎最后的时光里,苏锦不想与他去谈太忧伤的事情,而是想要尽力去唤起他美好的回忆。苏锦问道:“赵小姐,她很特别吗?”
虽然江擎曾有过一段极其纸醉金迷,混在女人堆里的堕落日子,但是当提及赵雪清的时候,他却露出一份腼腆的笑容,看起来竟像一个青涩的少年。
“她其实一点都不特别,是人群里最普通平凡不过的一个了。”江擎说。
苏锦笑道:“但是你喜欢她。”只有提到喜欢的人,江擎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江擎说:“爱情不就是这样吗?人群里最普通平凡不过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闯进你心里去了。从此你看她做的所有平凡简单的小事,都变得不一样了。我想当初秦竹玖看你应该也是一样的感觉。”
苏锦一愣,江擎问道:“你介意我提到秦竹玖吗?”
苏锦说:“不介意。他离开的事实,我已经接受了。”
江擎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秦竹玖真的是一个我永远比不上的男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但是他竟然还能利用遗嘱来化解我心里对他的恨,实在是我的意料之外。”
江擎说完看了苏锦一眼,“其实那时候你拒绝了我最后的邀请,我本来是想绑架你威胁秦竹玖的。我知道你是秦竹玖的软肋,后来秦竹玖死了,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真是死后都用自己的办法在保护你。”
苏锦一愣,“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
江擎说:“因为你来看我,其实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哪知苏锦却笑了笑,“可是你也根本没有想过害我,否则你最后一次来找我时,不会不喝那杯水。你是怕把你身上带的乙肝病毒传染给我,是吗?”
外面秋风渐起,苏锦关上窗户,对江擎说道:“江淮一定不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吧,我来见你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江擎。如果有一天我能遇见他,至少可以告诉他,我代他见了你最后一面,你最后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江擎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知道秦竹玖为什么选你了。”
苏锦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亲和,是很多人都没有的。这种气质,就像是亲人守候在你身边,你永远不会觉得厌烦。
江擎说:“其实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我原本还担心你早已经遁走,找不到你,不能将礼物送给你。现在你既然来看我了,我就能把礼物给你了。”
江擎说着拉开一边的抽屉,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递给苏锦。
苏锦接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虽然秦竹玖的遗嘱里没有提到苏锦,但他知道秦竹玖一定留了很大一笔财富给苏锦。江擎笑笑,“虽然比不上秦竹玖给你的,却也是能让你在任何一个地方挺直腰杆不被人瞧不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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