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老者不是旁人,正是郑家的郑妙。并州时局大变之后,陈原让郑家在各地广开客栈,一呢方便招揽流民,二呢,收集各方信息。
现在情报之事,需要鸽子更多,郑妙已经没办法养鸽子,他养一个就被儿子郑鑫拿走,用作传递情报之用。
一气之下,郑妙不养鸽子,天天坐着马车,从平城到阴馆县,到马邑县等地,看看他们郑家的客栈如何。
反正无论到哪里,都是有好酒好肉好招待,他觉的也蛮好玩。
这几天他一直就在这个客栈住。陆陆续续的西河郡流民从南边过来,让他见了不少流民,也长了不少见识。
可今天,他面前这两个年轻人,更是让他眼界大开,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种的人,为吃他们的草而道歉。
烛光下,他仔细打量对面两个年轻人,说话的正是一个俏丽的小姑娘,一旁的却是一个高大的小伙子。
识文断字,知书达礼。
他已经做出了他的判断。现在陈原正到处疯狂搜刮所有识字之人,在他眼里,都是人才。郑妙这时候看这两人是人才,自然也想帮着陈原揽才。
郑妙微微一笑道:“老夫郑妙,两位若是不嫌委屈,跟老夫坐一起如何?”
邢艳赶紧道:“谢过老人家。”两人也想多了解此地情况,自然不错过这次机会。
郑妙的位置在正中间,就他一人,一个高大的桌子,中间摆着火锅,一周摆着肉和酒壶酒杯等。
三人坐定,郑妙摆手先给这兄妹上玉米粥,然后解释说,现在他们是久饿之后,吃不得大鱼大肉,只能委屈他们喝点粥,请他们谅解。
两人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也是明白人家的一番好意,自然不肯说什么,再加上这玉米却也是香的不得了,竟是他们从未吃过如此香甜的美味。
虽饿极,两人粥却吃的很斯文,他们兄妹正吃粥,旁边桌子上,一个身穿黑皮袍大汉道:“说起西河郡啊,也真是可怜。最近可是来了不少人,看来那里胡人没少作恶。”
听到有人提起“西河郡”,两兄妹相互看一眼,慢慢吃着粥,静静地听着。
在他对面,一个穿着羊皮袄之人道:“还是我们马邑县好啊,你看到处都在打仗,只有我们这里,平平静静,一个胡人都不见。”
那个黑皮袍大汉道:“还不是农都尉的功劳?要不是农都尉,我们哪有今天,说不定和西河郡的人一样,也只得四处流散了。是不是啊,郑老爷子?”
当听到农都尉,邢战邢艳兄妹又是对视一眼,吃粥的速度就更慢了。
郑妙正一边涮着羊肉,一边端起酒杯,听大家议论陈原,顿时眉飞色舞道:“那是当然,没有他,别说匈奴十万大军,就是当年野人谷的须卜角,就能将我们马邑县搅的天翻地覆。
不光是胡人不敢冒犯我们这里,就连我们的日子也是一天天变好啊。
你看,自从他杀了须卜角之后,管理马邑县以来。我们马邑县多大的变化,多少人有吃有穿又有衣穿,熬盐的有钱了,打铁的有钱了,就连当兵的也有钱了,修路的有钱了,现在就连放牛放羊的也有钱了。”
“郑老爷子说的对,”那个穿羊皮袄的人答话道,
“我以前都不敢想,光靠养羊就能过上现在的日子。就我家来讲吧,六口人,现在有600亩苜蓿草。一亩苜蓿草可以喂养5只羊,我就用300亩喂养1500只羊,一年出栏800只羊。剩下的300亩苜蓿草,还可以收割来卖掉。一亩草可比一亩豆子卖钱多,一亩豆子产不到一石,也就100钱,我一亩苜蓿草就能卖120钱。光卖草一项,我就能差不多36000钱。就是除掉一些投入,最少也能落下30000钱。羊一只卖150钱,就是12万钱,加在一起15万钱。现在我这里一年所得差不多是以前10年的挣的钱哦。现在羊也太便宜了,以前五六百钱一只,现在才一百五一只,要不然,我还可以多卖一些,一年就能得个五十万钱。”
羊皮袄所说,在这酒场上并没有引起大的波澜,却把正吃粥的邢战邢艳兄妹震的瞪大双眼,扭头看了几眼羊皮袄。
一个普普通通的牧羊人,竟能赚的这么多钱,差不多一年15万钱,还不满足,竟还想50万钱。就是15万钱,也相当于他们的父亲,一个太守一年的合法收入相当。
这里所有人,听起来毫无反应,看来他们已经当做平常事了。
这个陈原实在太可怕了,竟能将手下百姓治理的如此有钱,是有钱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养羊挣钱,你能跟那些兽医比吗?他们只要你的羊啊,牛啊,马啊,有点小毛病,就是他们挣钱的时候。他要多少不得给多少?”
那个蓝绵袍对羊皮袄说道。
羊皮袄道:“不光兽医,凡是带匠的,什么医匠,铁匠,木匠,石匠,这些靠手艺吃饭的这两年才是挣钱厉害的。他们就是没有田地,没有牧场,不还是一样?要什么有什么,挣的比你还多,什么风险都没有?可惜啊,我是只会放羊,啥都不会啊。”
羊皮袄说着叹口气,似乎无限的遗憾。
听羊皮袄的话,这些“铁匠、木匠、石匠等”下人竟比这些牧羊的挣钱还多,两兄妹对视一眼,又摇摇头,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时,郑妙微微一笑道:“这就是我们农都尉的意思,你看来的流民,安家费怎么给的?当兵的5万钱,工匠5万钱,种田的放羊的可是一分安家费都没有。他就是要这些手艺人,要当兵的来。你没有手艺,又不能当兵的,就只能种田放羊了。”
羊皮袄有些炫耀的一笑道:“好在我儿子早就跟着农都尉当兵,当年去诸闻泽回来的时候,一下子家里有了500只羊。还是战功值钱啊。要不然,我哪能有今天的1500只羊。”
本来平静的酒场,因为羊皮袄的这番话,顿时有些异味。
对面那个蓝绵袍道:“我儿子也是当兵的,可他是骑兵。”
说话的神态,简直像只斗鸡一般,仿佛他儿子就是天神下凡一般。
羊皮袄顿时感受到了挑衅,喝了一杯酒,缓缓的说道:“当年跟着农都尉去诸闻泽的又有哪个不是骑兵?我儿子现在已经是百夫长了。”
顿时,酒场之上,所有人都敬畏地看着这个羊皮袄,似乎大人物来到这里一般。
就连蓝绵袍顿时如同战败的斗鸡一般,耷拉着脑袋,谄笑着看着羊皮袄,举起酒杯道:“失敬,失敬。”
这个酒桌之上,给羊皮袄敬酒的人一下子多起来。
郑妙脸色有些不好了,斜一眼羊皮袄缓缓地说道:“骑兵百夫长固然不错,你们可知道,我们这里可是有读书人的?”
顿时,羊皮袄也收敛了骄傲的神态,顿时站起身来,一脸恭敬的看着郑妙道:“老爷子,你说那读书人在哪里啊,我可要去敬他一杯酒。”
他这一桌之人,全部恭敬地站起身来看着郑妙。
郑妙道:“他们现在还不能喝酒。”
这些人又坐了下去。
“不过,我可以让你们知道。”郑妙说道这里,看一眼对面的邢战邢艳兄妹。
顿时,所有人的眼光再次看向他们两人,有些人甚至有些后悔刚才冲着他们狂笑了,可笑都笑了,现在已经无法弥补了。
邢战邢艳立马感受到了众人眼光里的敬畏,似乎他们要比那百夫长还要厉害。
柜台后的掌柜,立马飞跑过来,又端来两碗热腾腾的玉米粥,说道刚才那碗玉米粥,应该有些凉了,这玉米粥就该热一些吃。
说着话,已经将那还没吃完的玉米粥给换掉了。
换好之后,掌柜的又拿来纸笔道:“我们店里的规矩,希望所有读书人都能赏光,留下您的大名,以后也好告诉人家,那些读书人来过我们店。”
邢战邢艳虽有些不情愿,不过人家话说的他们也是无限的舒服,先是邢战写完,然后邢艳也留下自己的名字。
邢艳写的时候,并没有想什么,只是看掌柜的如此客气,心里当然也是十分愉悦,就在他哥哥写完,拿过毛笔,刷刷点点,写下自己的名字。实话说,她的字比他哥哥的好的多。
一个苍劲刚强,力透纸背。一个入木三分,飘若浮云。
这一下,整个酒场上,一下子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眼光,一起看向这个美貌的姑娘。
一旁的掌柜也是有些呆了,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就连一直稳如泰山的郑妙也是脸色大变,立马躬身施礼道:“失礼了,失礼了,竟不知姑娘原来也是读书之人。”
这是邢艳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以为的读书人,是他哥哥,却没想到她也是读书人。
难道女生不能读书吗?肯定能,要不然不会有如此高礼遇。
看来这里能识字的女生太少,而且要比那骑兵百夫长还要受重用。
“老人家,您客气了,我也就是爱读书而已,没什么的。”她的话平平淡淡,却也亲口证实她是个了不起的人。
“没什么?”郑妙脸色一变道,“你可知我们这里女读书人是什么待遇吗?”
邢艳一愣,看来这女读书人,在这里可不一般啊。
“老爷子,你们都请坐,你就给我讲讲吧?”
郑妙这才坐下,掌柜的恭敬的收走纸张,双手托着,慢慢的送到柜台。
郑妙点点头道,好的,这才讲起现在这里女读书人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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