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夜，钱塘县牢房。 “师弟啊，如果哪我死了，肯定是被你这货坑死的……”殷正坐在一堆枯黄散乱的干草上，摇头叹气道，“果然还是该让你看家啊，一出来净给我惹事！” “我怎么知道她会突然翻脸抓人！”潘大波默默回了句，转而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道，“她武功好高，生起气来的样子都那么楚楚动人！” “唉，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也！”殷正像看白痴一样瞥了他一眼，摇摇头，道，“她把秋秋单独带走了，不会对我徒弟怎么样吧？” “怎么可能！她有那么坏么？肯定是特意照顾秋秋呢！”潘大波急忙争辩，就差脸红脖子粗了，又问道，“有没有法子把咱弄出去？” “原来你不喜欢待在这儿啊？”殷正瞪大了眼睛，颇为意外道。 “废话，我又不傻！”潘大波白了他一眼，一副“是你傻还是我傻”的表情。 “唉，要不是我不想与官府为敌，让她把行头收走了，这破牢房怎么可能拦住我！”殷正叹了口气，道。 “那可咋办，咱就这么被关下去？我还怎么去找我的姐姐！”潘大波不满地嚷嚷道。 “行了，别吵吵！我认识她们邢捕头，等他来了，一准放人，你就等好吧！”殷正本不想搭理这货，但为了耳根子清净，只好不耐烦道。 …… 第二清晨，钱塘县牢房。 “师弟啊，你到底能不能行？这可等了一宿了！好的一准放人呢？”潘大波打了个呵欠，无情取笑道。 “呵呵，意外，意外……”殷正干笑了两声，低声下气道。没法子，牛皮已经吹出去了，却被当场打脸，只好夹起尾巴做人了…… 老邢不知道为啥，一晚上都没过来！按理手下抓了人，肯定要向他汇报的…… 没过多久，牢房的大门呼啦一声被打开了，一阵凉风闯了进来，驱赶着牢房中沉闷污浊的空气。 殷正给这阵凉风吹得打了个哆嗦，不禁抬眼望去： 只见一个猿臂狼腰、面容冷峻的汉子，领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走了进来——正是老邢和那女捕快，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捕快。 老邢神情显得有些疲惫，眼睛里布满血丝，黑眼圈倒是因为肤色偏黑而没有看出来…… “开门！”老邢二话没，直接吩咐狱卒。 狱卒哗啦啦开了锁，三人走了进去。 “哎哟，老邢，你可来了！赶紧放我们出去吧！”殷正忽地站起身来，眉开眼笑道。 “先了解下情况再，我自有判断！”老邢蹙着眉头，不苟言笑道。 殷正一愣，心里有些许不痛快，但想了想，也就释然了——老邢本就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不近人情，要是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便放人，那也不是他了！虽然这样比较惹人讨厌，容易得罪人，但他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官！ “行凶打人，有拐卖人口的嫌疑，怎么回事？”老邢揉了揉疲劳的双眼，翻看着卷宗道。 于是殷正一五一十跟老邢明了情况。 “这条……出言不逊呢？”老邢点了点头，又皱着眉头问身后那姑娘。 “你……你自己问他！”那姑娘脸一红，瞪了潘大波一眼，别过头去，生气道。 “对不住，是我唐突了……”潘大波这厮挠了挠脑袋，道，“但我保证，那的确是我的肺腑之言，我是认真的！” 这家伙从那姑娘进来，目光便没离开过她！ “你……”姑娘更生气了，想要动手揍他，好在被邢捕头一把拉住了！ 那姑娘实在气不过，红着一张脸，蹬蹬迈着大步，气冲冲地走了。 “哎，素素！”跟在老邢后面那个年轻捕快着急地喊了一声，想追出去，却被老邢瞪了一眼，只好乖乖留了下来。 邢捕头知道另有内情，于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殷正。 殷正无奈，只好替这位不靠谱的师兄擦屁股。于是都照实了，又表明潘大波这人平素就这样，并非有意冒犯。 话间，他忽然感觉有些不自然，头一偏，正好看到老邢身后那个年轻人，正气鼓鼓地瞪着一双眼，满含敌意地盯着潘大波。 殷正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好不做理会。 “那粱季是个老油子，素素初来乍到，没有经验，轻信了他也算正常，不怪她。” 邢捕头右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长长呼了口气，道， “但那家伙主动溜走，不正明心里有鬼么？至于后面那句‘轻薄’话，她有些反应过度了，我替她向你们陪个不是！” 罢，冲两人拱了拱手。 “女孩儿面皮薄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殷正还没话，潘大波倒抢先一步，嘻嘻笑道，“她叫素素吗？是邢捕头什么人呐？” “她是我妹！”老邢答道。眼睛连续瞟了殷正好几次。 “哦，哈哈，好……好！原来这就是你妹呀……”殷正立马想起上次从枯井中出来时，老邢那疑惑的表情了，不由得有些好笑。 “衙门里前阵子退了个捕快，一时招不到人。县尊大人知道我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妹妹，便让我找她过来帮帮忙!”老邢补充道。 这倒有点举贤不避亲的意思了！看来他倒也不是一味死板…… “但你俩看着可不太像呐！”潘大波有些疑惑地插嘴道。 这话也有些道理，老邢肤色偏黑，素素却白净得很！ “哦，她是我表妹，姓吴!”老邢解释道。 “吴素素吗？名字真好听……”潘大波又独自在一边骚情起来了。 两人自动无视了他。 “你看样子熬了一宿啊，怎么回事儿？”殷正看着老邢那一脸疲惫的样子，问道。 “唉，别了，蹲了几个通宵了！”老邢张嘴打了个呵欠，含混不清道，“这儿不是话的地方，咱们出去！” …… “最近城里面丢了好几个孩！都是夜间丢失的，一觉醒来，孩子就不见了！”出了牢房，邢捕头边走边，“县尊大人为此大动肝火，命我们加紧查案。我们没办法，只好让各家各户锁好门窗，加派人手通宵巡夜。可惜并没什么用，孩子又陆续丢了两个！” “有人在家的时候，入室盗窃便已十分困难！更何况要偷走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还不让父母有任何察觉！”殷正蹙眉沉思道，“什么人能有这么好的身手？” “你会不会……是妖精鬼怪所为？”老邢忽然看了殷正一眼，询问道。 经过上次一事，他对妖精鬼怪的存在，早已深信不疑了！ “有可能，人类要做到这些，确实太难了！”殷正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那些丢失的孩子，多大年纪？” “两男两女。男孩一个七岁，一个三岁；女孩一个六岁，一个四岁！”邢捕头答道。 “噢，那应该不是姑获鸟……”殷正叹了口气，缓缓道，“传姑获鸟喜欢偷人家的婴儿来当自己的孩子养，却没听会偷这么大的孩子！不过那些孩子的年龄……” “是有些规律，男孩都为单，女孩都为双。但光靠这个，可排除不了什么——同一年出生的男孩女孩太多了，根本无法预测啊！”邢捕头遗憾道。 “那几个孩子的生辰八字你有没有？”殷正忽然问道。 “那倒没有！”老邢一愣，问道，“很重要么？” “不知道，只是可能会有线索……”殷正道。 “那行，我马上叫人去办！”邢捕头完，招了招手，对跟在后面的那个年轻人道，“刘，你找几个人，去打听一下！” 这刘长得也算是英气勃勃，但一上来，便满含敌意地瞅了殷正二人——特别是潘大波几眼，不忿道：“师父，您确定要相信这两个对素素出言不逊的混蛋么？” “啧，叫你去就去，那么多干嘛！”老邢眉头一皱，不耐道。 刘心中不忿，却又不敢违抗师命，只好不甘心地瞟了殷正二人几眼，找人去了。 不多时，几个手下便陆续将丢失孩子的生辰八字带回来了！ 老邢将写有生辰八字的纸往殷正手里一塞。 殷正接过来一看，微微一笑，戏谑道： “老邢啊，你这个苦命的人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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