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昏暗的房间里,一盏镶着银饰的油灯下,杂乱不堪。一个男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坐在自己宅院厅堂的酒桌前,他迷离着将手中的酒碗送到嘴边,只是这空碗和那枯尽的酒壶中,早已倒不出半滴酒水。
屋内酒空粮尽,浦求仁看着酒桌对面坐着的一个无面女子,笑道“善儿,爹去取酒,稍后再来与你谈心,我们父女好久没有好好过话了。”
原来浦求仁一直在对着这个,今早由衙差送至门前的“女儿”失神自语,他一边着一边拖着自己摇晃的身子走向厅堂大门,只是大门紧闭已经不知多久。正当浦求仁伸手开门时,这门却被另一个人推开。
老将军看着推门入屋之人,若无其事的常笑而道“忠良,你来的正好,快去取酒,再吩咐炊班!备些菜!善儿今晚与我共食,你看她.....”到这里,浦求仁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悲凉,弯下腰瘫软的蹲在地上恶泣而声。这种,悲痛到生而无味,心凉失魄的感觉,是他这一辈都未曾尝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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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求仁十八岁踏入江湖,身怀绝世的拳术,虽然招式诡异狠毒,断人筋骨,灭生脉,破七窍,但那时的浦将军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凡有不平不善不公的事情,浦求仁都会用他的拳头为百姓讨回公道,不论对方是恶霸还是财主,是土匪还是无赖,哪怕赠他钱财千两,浦求仁都是绝不敛财,愧对“公义”二字。
但如此侠肝义胆的豪杰在江湖上,也仅仅只混迹了两年。三十年前,浦求仁因行侠义,仗义下而闻名东城江湖,被人称为鬼拳侠圣。只是如此的盛名,依然敌不过国廷奸臣的恶权,侠圣最终落于狱中,受尽屈辱。自那时起,浦求仁便明白,不论多么绝世的拳法,再过济世的仁心,始终无法让他落得一个好下场。
同样昏暗的监狱中,浦求仁被军差押往刑场,罪名是弑官。然而他只是打死了一条恶官公子,所养的猎犬。
那日恶官之子携恶犬及其护卫路经市集,不料恶犬见一女子突然发疯,上前撕咬,无人敢阻,以至女子被恶犬生生夺走了性命。
浦求仁得知此事,便带着民女灵位,闯入官邸,打死恶犬。可未想,浦求仁那侠圣的名号,远远不如这国廷高官家中的一条狗,他被通缉,被围捕,被嫁祸。
浦求仁跪在罚场之上,一名衣着整齐的官僚坐于令台,宣读着他的罪行“恶民浦求仁,于三月之初,闯入东城国南郡守府,刺杀国廷政官一人极其护卫。此人虽是一代侠圣,惩奸罚恶,除暴安良,行善为多!但此罪滔,其~功无能抵过!故至罪于海城,东门之外问斩,午时一到,便可行刑~~!”浦求仁知道,他只是杀害了一个退役官僚家的恶狗,从来都没有去过什么郡守府,更没有屠杀过什么政官。
浦求仁紧咬着牙关,他在牢狱的这些日子被不停的屈打,他们强迫他在不知来历的供词书上画押,一共两份不知名的供书。而直到官僚宣读,他才知道自己犯的究竟是什么“罪”。
午时,浦求仁依然默默的跪在地上,反手而绑,却迟迟没有听到行官下令斩首。
末时,一个体型高大身披黑铁宝甲,与浦求仁年纪相仿的男人,站在行官身边,此人一脸英气,话声浑厚,身上的战甲刻写着一个醒目的白色鬼字。而他的名字,叫作秦摄渊。
“这人我要了!这是军部的书文,准他戴罪立功。”秦摄渊向行官递出手中的文书,眼睛却看着台下刑场的那名罪人,继而开口道“带着你的拳术,跟我走。随我一起,剿灭邪教恶派,嗜人鬼党。”
从此,浦求仁便投入鬼门,化身鬼将四处征战与秦摄渊一起整顿江湖之风,只是此时的浦求仁已经不再是那过去的侠圣,他已经深刻的体会到,“权与利”才是真正的正义,有了权,有了利,他才能为下人做主。
只是随着时间的消磨,浦求仁虽然重权爱利,但却已然不再记得,他的初心,一个曾经抚平下苦民的侠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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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一代侠圣,我曾为下人挥拳,为何我现在会变得如此狼狈。”浦求仁瘫跪在赵忠良的面前自语道。
“将军,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主公下令,您要在七日内寻得继任,否则您的退书就会作废!!”赵忠良弯下身子,扶着浦求仁的肩膀道。
“不如,您现在就将鬼酒翁的军座传给我!待我掌握鬼酒营的兵权,就杀去鬼剑营,宰了秦信....不对!是公上信!我一定宰了公上信给善儿报仇!”赵忠良一边着一边带着自信的笑容,他相信如此一,浦求仁必定会同意传给自己。
“鬼剑营?公上信?”浦求仁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赵忠良,猛的伸出左手紧紧的抓住了这个曾经,最为得力的部下,将军面目狰狞,双一瞪,脱口道。
“我浦求仁仇家众多,光在这海城,就有不下五目,公上信刚刚上任七日未满,你又怎会知道,还如此的肯定,害我善儿的人,就是他公上信?!何况善儿死于鬼食营的破掌,你却要带人去鬼剑营寻公上信?!”浦求仁话进立身,勉强站起身来,看着眼下的赵忠良。而赵忠良此时却已经吓得,不敢动弹。
“你怎么不话了?你知道些什么?还是,屠害善儿之事,你也参与其中?!”浦求仁见赵忠良被吓得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便知道,这个“亲信”恐怕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人了,甚至已经化为了自己的仇敌。
“善儿的事,善儿的仇!待我浦求仁七日后复职,亲自来办!你给我退下!待我查清真相,再来寻你!”浦求仁虽然身形无力,但从语气可以听出,他心中的底气和那份决心。
赵忠良听过浦求仁的话顿时心灰意冷,如此言论不单是否定了赵忠良的提议,更是彻底砸毁了赵忠良的升官之道。
见自己已经无望登上鬼酒翁的军座,赵忠良双目一睁,开怀大喝而道“老东西!”顺着喝声赵忠良从地上站起,一掌将浦求仁推倒在地,他顺势抽出那挂于腰间的铁葫芦道“信不信,我现在就用这葫芦,打碎你的头?!”
浦求仁倒在地上,一脸的苦笑“打碎我的头?你就那么想坐我的位子?要不是因为账本的事,我根本不会退....”
浦求仁话声忽停,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浦求仁面露惊恐的叫道“难道!!鬼旗和你,都已是公上信的人?!”
到这里他连忙起身,向着门外冲去。浦求仁知道,如果鬼旗也是公上信的人,那么对于整个鬼门都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而如今自己这个已经近乎落难的昔日鬼将,恐怕也更是死到了临头。
‘必须马上通知主公!!!!’浦求仁心中一阵念叨,冲向门外。
突然,从他的右侧脸颊飞出一只铁葫芦,葫芦上系着一条纤细的麻绳,速度很快就像那狱差手中甩出的皮鞭死死的勒住自己的脖子,紧随着一股后劲将浦求仁猛的向后一抽。
“啪”浦求仁左手紧抓住勒着自己脖颈的细绳,看着房梁一动不动的仰翻在地,一时不出话来。
赵忠良见浦求仁被自己生拽在地上,便赶紧上前,一脚踏在老将军的胸口,右手御劲,收回葫芦并顺势摆出预拳之势。
“你要杀我?!”浦求仁见此情形急忙问道。
赵忠良右手握着铁葫芦,摆着预拳的架势迟迟未动,“你养我,你育我!忠良铭记于心!但是如今你当我仕途!忠良唯有不敬!”
赵忠良紧咬着牙关,虽然他满心想要坐上,眼前这个被他踩在脚下之人的军位。但浦求仁这些年来的确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而且还教了自己一身的本事。想到这里,赵忠良一时还是下不去手。
二人僵持片刻,赵忠良最终还是将那踏于恩师胸前的脚,放下。
“来人!”
赵忠良向着门外叫道。叫声刚落,便从门外行入一队士卒低头行礼,待侍长法令。
“从今夜起!你们轮流看守浦求仁,不可令他离开此屋半步!期间不得供水!供食!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见他!!”
“领命!!”士卒行礼接令。
赵忠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浦求仁道“你什么时候愿意传位,我什么时候供你粮水。记住!不是我的错!这条路,是你这个老东西,逼我走的!!”话声一落,只见忠良拂手而去,领着两名士卒向着门外走去。
浦求仁依然静静的躺在地上,眼角落下两道伤泪,他知道以现在他的身体,即便强行闯出去,也完全敌不过鬼酒营的数千军士。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唯有祈求,祈求一个活命的机会,一个愿意出手相救的人,或者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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