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姐?”
看明珠半不动,冬莺奇怪,哪知才问完这句话,明珠便决绝转身,冬莺实在搞不清她家姐的想法,朝对面姬尘一行福了福身,便赶紧追上明珠。
“姐,等等我!”
看这丫头竟然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季明铮简直要气炸了!虽然听清了两人的言语,可还是生怕明珠又被卫长卿花言巧语蒙骗,步了季明珠的后尘。
“你们先走,我去去就回!”
“你要去找她?”
姬尘挡在季明铮前面,一脸的不赞同。当日明珠一定要让季明铮相送,回来的时候姬尘便拦住他询问了兄妹二人途中的始末,可季明铮却以一句“姑娘不懂事”轻描淡写带过,弄得他也不好细问。可看现在季明铮这般激动,而依姬尘对明珠的了解,她即便不待见自己,可对这位名义上的“三哥”的依恋却是发自内心,现在连着对季明铮也视而不见,中间就透着古怪。
季明铮抬了抬下巴,答案显而易见。
姬尘皱眉。“你好好和她话,不要重了。”
不要重?他就后悔从前对妹季明珠太过疼爱,让她不明不白赴死!季明铮内心闪过一道烦躁。
“啰嗦什么,我心中有数。”
正要走,一道清丽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三表哥,明姑娘很聪明,也最识大体。有什么话好好,断不要为了外人影响兄妹感情。”
季明铮听出王璧君的担忧,眸中什么情绪飞速而过,点了点头。
却明珠这边,她面无表情地上了马车,内心烦躁。本来在明府心烦才出来散心,哪知一出门便遇到卫长卿!后面又撞到了姬尘和三哥……
看着明珠阴晴不定的脸,冬莺大气也不敢出,也很郁闷着好好的除夕之夜竟闹得这般不愉快。马车驶过延平街,方拐了一个弯道,忽然车门一晃,主仆二人抬起眼,这才发现季明铮出现在车厢口。
冬莺起初吓了一大跳,可下一秒认出来人便主动爬出车厢。季明铮也没有阻止,径自坐到明珠对面。
“怎么,还在生三哥的气?”
自那他残酷地批评了明珠那不切实际的浮浅感情观后,明珠便直接冷脸再不和他半句话。
“那些一世一双人不过都是话本子里欺骗你们姑娘家的,你这样睿智,怎也和那些俗人一样幼稚?”
后面那句话可谓痛心疾首。季明铮半生铁马金戈,无论是从前身为季家三少,还是现在成为姬尘的左膀右臂,无一不是靠着自身实力。作为一个被战血洗涤过的戎马大将,他生对这些沉溺****要死要活不能自拔的男女带了鄙夷;加之从前兄妹几人,无论是情种二哥季明庭,还是请痴妹季明珠,最后都不得善终,他更对儿女情长嗤之以鼻。
明珠内心翻了个白眼。她当时就不应该把这些儿女的心事和季明铮吐露,三哥一个万年老光棍懂什么?!不过季明铮这般对****油盐不进的性子,要么便是受过感情大挫,要么就是完全的感情白痴!他明显属于后面那种!明珠记忆中就不曾看过季明铮对哪家姑娘有过缱绻爱恋,若是欣赏哪个女子,也是铮铮铁骨再豁达干净的兄弟同袍情!
“站着话不腰疼!等三哥真心爱上一个姑娘,就明白了!”
明珠气呼呼地丢下这句话便偏过头不再看他,季明铮一愣,本来还想反驳明珠,可转念一想却又沉默了,好半才吐出一句。
“好吧,我拭目以待。”
……
当夜里明珠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一会是她带着岫玉老虎穿着一身喜袍头顶盖头,端坐喜床上忐忑又兴奋地等着卫长卿;一会又是盛京牢中她见了叶棠华最后一面而后横死刑架;再然后便是地府三年飘摇茫然无措……她慢慢走着,眼畔迷雾笼罩,让她轻易探不清方向,那种被世间万物抛弃的感觉让明珠觉得分外孤独,彷徨间一道金光突然袭来,明珠抬起眼,可下一秒却是惊呼着睁开了眼睛!
“啊——”
她猛地直起身子,喘息着才发现是一场梦。守在外间的冬莺听到声响,忙推门进来,一看明珠一脸苍白额上冒汗,视线都有些发直,赶紧给她端来一碗水。
“姐,可是做了噩梦?”
明珠呆坐了半,慢慢恢复平静。她抬手擦了一把汗,看着外面仍旧黑漆漆的色随口问道。
“什么时辰了?”
“已经三更了。”
明珠嗯了一声,“你再去休息一会,两个时辰后陪我入宫。”
“姐,我也睡不着。”注意到明珠魂不守舍的样子,冬莺摇了摇头,看她拾起一本书,“不如我在旁边做针线吧。”
一灯如豆,主仆二人各自忙碌,倒也时间打发得快。转眼便到了五更时分,明珠打扮妥当正走出明府,哪想整个府邸的人都早已睡意全无,一个个在大厅中伸长脖子候着明珠。看她大妆华服出现在门口,明瑛眼前一亮。
“妹妹果真是仙下凡,别二品女官,便是宫中的娘娘也不遑多让!”
明瑛话中显而易见的遗憾,若非明珠抗拒入宫,且后面又传出是祸国妖姬姜婳的转世,或许自己捞一个国舅爷当当也不是不可能!
言玉珂看明珠贵气逼人的形容,也是内心泛酸。
“妹妹若没有那等好颜色,贵妃娘娘怎会认她作义妹?”
到这里,明堂一捋胡须。
“给贵妃娘娘和安心公主备的礼可检查过了?”
今日入宫觐见太后和皇后娘娘,不过献帝母后已逝,而皇后之位又一直空悬,如今宫中最尊贵的莫属容太妃和蒋妃。明珠被封为二品女官公主教习后,只入宫了一次便再无下文,结合她往昔事迹,明堂猜想女儿定又和蒋妃母女有了摩擦,生怕今日再度见面彼此难看,平白丢了这座靠山,故而出言提醒。
“自是准备妥当了。”
明珠淡淡瞥了明堂一眼,“蒋府那边女儿已经有了安排,还请父亲不要插手。”
明堂一噎,蒋家因为与梁琉月的婚事两府关系再度恶化,年前一直忙碌,对这个所谓的义女也不闻不问。明珠乐得清闲,可明堂明瑛却急坏了,前番让人打点了一堆厚礼背着明珠送到蒋府,也不知怎的竟被对方尽数退回,让他好生郁闷。
明珠无视他老脸通红,只走到满脸慈爱的窦氏身边。
“娘,女儿先走了。回头便搬到别苑了,您若是挂念我,便来府上找我。”
窦氏抹着眼睛点头答应,想起女儿的今非昔比,只觉得又陌生又骄傲。
“行了,过年第一淌什么眼泪,弄得里外不吉利!”
明堂最受不了她这哼哼唧唧的样子,当即便道。窦氏忙挤出笑意,拉着明珠又言语了几句才放她离开。
等明家的马车到了玄武门之外时,宫墙前已被各府的马车停满。冬莺捞开车帘拿了明珠准备的金瓜子下去打探了一圈,再爬上马车已经对周遭情况如数家珍。
“姐,奴婢方才在周围看到了镇西侯府和梁府的马车,端阳县主以及梁琉月都到了;其他的诸如户部尚书陆家夫人姐,还有蒋家、容家都有人来,好不热闹。”
明珠托腮笑道。
“开春后便要进行甄选,这次各府一定不会错过把甄选秀女带入宫混个眼缘的机会,万一不心被皇上看到了,御笔亲批飞上枝头倒也便宜。”
明珠猜得没错,待黄门派了宫中的轿辇一一把各府的拜年的女眷送到启宸殿时,明珠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那位让蒋玉媛颇为忌惮的容太妃和容锦年的堂妹容雪萱。
容雪萱是容家的嫡系旁支,从在江南长大,眉目间除了遗传了容家书香门第的端庄得体,还带了一股水乡佳丽的柔弱和娇憨,那扑面而来的温柔缱绻,如万丈软红轻易便让人难以移开眼。
不过容家既有备而来,与之相对的蒋家自然也不堪落后。注意到蒋夫人身后那个几乎与容雪萱气质一般无二的女子,众人声议论。
“都容雪萱已然独到,不知这蒋家的是什么来路?”
“看那娇怯的样子,却比容家姐少了一分得体,这不是东施效颦吗?”
“我看未必,谁也不喜欢摆个菩萨在自己枕边。容家那个没有蒋家的比衬倒是完美无缺,可现下一看,却太过清冷生疏,哪有那个姑娘拙朴之美来得浑然成?”
……
明珠循声望去,只见那女子娇红着一张脸站在蒋夫人身后,娉婷间一股书卷气,却也是个眉目如画的美人;只是——
“拜见义母。”
明珠勾唇一笑盈盈上前,向蒋夫人欠身行礼。蒋夫人正和镇西侯府夫人蒋蕊相谈甚欢,一看到明珠,面上的神色霎时便淡了下来,可还是不得不顾忌面子,沉着脸道。
“原来是珠儿,来见过侯府中这几位姐妹。”
明珠抬眼,正对上梁端阳似笑非笑打量的眼。想起早间那场荒诞的梦,明珠心中不免还是膈应了一下。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几个时辰前她居然梦到姬尘荣登大宝后迎娶梁端阳为后,夫妻二人携手笑傲江山,整一出帝后和弦。
“明珠见过县主。”
梁端阳笑着向明珠伸出了手。
“自家姐妹,何须客气。本来觉得明珠妹妹已是万里挑一,不想今日舅母带来的这位姑娘却颇有妹妹神韵。”
众人经她提醒也不由把目光投向二人,果真蒋夫人带来的少女,眉眼间居然和明珠有三四分神似。见众人目露唏嘘,明珠笑着打量了一眼至始至终站在蒋夫人身后面带娇羞的女子。
“县主不知,其实她与臣女乃姑表姐妹,”
“是吗?”梁端阳上挑的凤眼故带惊诧地扫过那名女子。
“怪道舅母曾她姓窦,原来如此。”
窦娇儿被明珠点破身份,一张脸瞬时涨红,可出乎明珠的意料,只几秒钟她便神色自如,哪有数月前初初入京茫然无措的农女模样,倒让人刮目相看;再联系她几乎改头换面的形容,只怕这其中少不了蒋玉衡的手笔。
只听梁琉月一声冷哼,声音中的憎恶不加掩饰。
“原来是一根藤上的瓜,难怪我第一眼便看不顺眼!”
“梁姐误会,我与窦姑娘虽有姑表亲眷关系,然而在上次我明家落难的时候,表妹一家已与明府划清界限,这一根藤却是过往曾经。”
窦娇儿不料明珠居然这样轻而易举和她划清关系,方还镇定从容的颜色,顷刻间露出慌乱;不过想反驳却又无话可,之前因为宫妃中毒一案,明珠被下大牢,曾经寄居在明府的窦、庞两家确实怕牵连自身,当下便搬了出去!
注意到几个人神色的变化,梁端阳含笑着打圆场。
“都是姐姐妹妹,什么过往曾经。”
她转身把身后两名少女介绍给明珠,一对名叫梁淑婉、梁靖柔的本家姐妹,两人均是此番梁家找来的参加甄选的梁氏宗室女,虽比不上容雪萱婉约清丽,却也是一对明艳动人的美人。
“淑婉与靖柔尤其擅筝,两人双琴合奏可谓一绝,下次有机会让两位妹妹给诸位露一手!”
众人无不附和,只蒋夫人面上闪过一道阴霾。世人皆知蒋贵妃是以一手好筝获得了献帝的青睐,这镇西侯府故意选这样一双姐妹入宫甄选,果然是和蒋府撕破脸的节奏!
众人正着,只听太监出来宣。
“容太妃请镇西侯府、梁大将军府诸位女眷觐见——”
没被叫上名字的除了容家人还尚站在一侧等候,剩下的便都三三两两一脸遗憾地离开了启宸殿。按照惯例,容太妃一般只见三家下臣家眷,如今三家中已有了两,剩下的容家人自然便占了最后的名额。
明珠到容家人的位置与苏荡之母苏夫人见过礼,正要离开,忽然一声娇怯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表姐,求你看看三公子吧!”
似乎生怕明珠拒绝,窦娇儿慌忙间拉住明珠的衣袖,带着哽咽的声线有些飘忽地道。
“我今日来便是为了遇到表姐。三公子生了重病,一度把我当成你,给我描眉换衣,拉着我的手唤我珠儿……可清醒过来的时候,便会很失望很失望……一连数日别康复,病情还在加重……大夫他这是心病……
“表姐,我已经很努力地学着做你,可是怎么也学不像,求你,求你去看看三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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