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许有人不怕死,但自己肯定不是其中之一。 每个人求生的**程度不同,有些人知道死期,一开始无法接受,时间长了也就坦然,有些人,则随着推移愈发强烈,愈发恐惧。 叔夜属于后者。 生命在倒数,这种数着天数的生活让人煎熬,然而相比终日惶惶,死亡更让人害怕。 “四十万!”主持收到信息,高声道。 叔夜爆出的价格让人却步,在此之前,若说元婴果能延续他之生命,他志在必得,那如今便是他能够获得云风帮助,打破命中定数的关键。因此,不论付出多大代价,他也要将其拿下。 “四十五万!” 然而竞价并未停下,看来此次也同样有人不惜重金寻求此果。以往也有过拍卖先例,价格年年攀升,最近一次是以三十八万成交。 到这时,只有一方和叔夜竞价,同样是处于雅间之中,传话给侍者代为报价,不知其身份。 这也是拍卖场为保护贵宾个人信息的一种方式。毕竟怀璧其罪的道理大家都明白,不管你是名门贵族,还是富甲一方,亦或高阶行者,总不想被人盯上。 不过此时竞争越演愈烈,再继续下去,只怕即便能够获得元婴果也要付出不相等的价钱,因此雅间的宾客终于开口:“朋友,不知可否卖德某一个面子,待日后来都城时,到亲王府一聚,德某一定好生招待。” 德某,亲王府,这句话已经给出了足够多的信息,一时间场内议论纷纷:“德瑞亲王的公子?他怎么会在黄金城?” “原来是他,这下看来元婴果的主人有归属了。” “听说他不是被父亲禁闭在亲王府一年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德宾这句话,既是表明身份,请对方能够忍痛割爱,日后答谢,同时也是在施压,若是谦让还好,去亲王府做客,若是与之作对,恐怕就是去赴鸿门宴了。 “五十万!”回答他的,是侍者给出的一个数字。 这出乎场内所有人意料。虽说元婴果功效非凡,但为此得罪德宾,有些得不偿失啊。 “五十万,还有更高的么?”主持见德宾一方没有再叫价,于是确认,两次询问后,终于落锤成交。 只留德宾一声冷哼,拂袖离去。 “元婴果现在是你的。”叔夜将侍者刚刚送来的玉盒推至云风身前,五十万金币,已是他大部分储备。 云风打开一道缝隙,里面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果实鲜艳欲滴:“我会尽快将钱还你。” 叔夜微微一笑:“用五十万换我的命,怎么看都值了。” 两人之前的谈话,基本上是达成一个协议——叔夜保守云风秘密,并赠予元婴果,而云风则要兑现诺成,治好他的病。 “明日此时,在黄花小筑等我。”云风说出一个地点,叔夜闻言愣了愣,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 …… “去查一下,元婴果幕后的买家是谁。”徳宾一脸阴沉,没想到竟有人不给他面子,当众打他脸,他怎能吞下这口气。手中一紧,精致的玉杯碎裂。 “是。”一旁的男子很高,很瘦,正是黑煞的师兄。 …… …… 云风暗暗在商行侧门走出,想到书袋里装有五十万金币,觉得沉了不少。 他并没有随陈铭等人一道回书院,而是在商行分别,一个人往城西走去。 夜已深,云风逐渐远离繁华地带,街上空荡无人,周围很安静,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寒风吹过,有落叶飞起。 “出来吧。”云风突然停下脚步,平静的声音传进黑暗里。 夜一如既往深沉,没有变化。 云风没有动。 一道身影从暗处跃过云风头顶,落在他的身前。 云风望着那个倚靠在巷壁的身影道:“伤好了?” 来人正是生灵。他自认为自己隐藏得悄无声息,却还是被对方察觉。 云风与常留白之战他并未亲眼见证,听到的传言多为后者因破境退出比赛,但他总觉得事情有所诡谲。他与云风两次交手,后者的成长速度超出他的想象,距上次交手才过几日,他已感受得到对方气势又进一步。 “为什么?”这是生灵一直想问的。第一次交手,他欲置云风于死地,对方上次明明可以报此之仇,却选择在最后留了手。 这个问题,云风也没有确切答案。他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从他废去卫三藏气海之战便可看出,若对方没有仁慈之心,他势必将以牙还牙的信条贯彻到底。 或许是那一刻他眼前浮现出小女孩无助的脸,对方眼神虽无神,但那种哥哥是唯一的依靠却让人感到深入骨髓的孤苦伶仃。 “难道不是该谢谢我么?”云风反问。前面所有感受只不过是原因之一,上次生灵说要杀死他之时,他并未觉得到生灵真有快乐,反而是一种厌恶。 云风觉得对方并非是嗜杀成瘾之人,反而,杀戮者——或许本身就厌恶杀戮。 “这么晚了去哪?”对于云风留手,生灵从心里感谢,却说不出口。 云风一副无奈之样,苦道:“无处可去,只能瞎溜达咯。” 生灵想了想,道:“我家就在附近,喝一杯?”他之所以出现于此,本想尾随拍得元婴果之人,半路抢夺。但无奈对方身处雅间,商行又信息保密,因而不知买家何人,归家途中恰巧碰上云风。 生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以命相博的元婴果就在云风身上。 他碰上云风,又真是巧合么? …… …… 再富裕的地方,也有贫穷的一面。 城西一排排低矮的平房和中心城区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其中一间,门前篱笆有些破洞,推开门栏,是一片小菜地,只留一条小路或说是菜地的排水渠通往房间。 灯还亮着,生灵敲了一下门,便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会儿,门开了。 云风跟着生灵进门,打量一下四周。 没有什么家器,两间房,客厅一张桌子,两张凳子,角落一个碗柜,两个碗,两双筷。 “哥哥,回来了。”生灵进门后,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道。“还有客人,我不认识。” “嗯,这是我……”生灵看了云风一眼,一时不知如何介绍,半响后道:“这是云纪,我们一起工作的。” “这是我妹妹,生南。” “你好。”云风注意到生灵说的是一起工作,而不是打擂,想来生南并不知晓哥哥参加黑金榜的事情。 “请坐。”生南从桌下抽出凳子,很熟练。 她穿着陈旧的布杉,上面有好几个布丁,眼睛很大,却有如一层薄雾蒙着,眼黑并不明显。 “你怎么知道不认识我?”云风好奇地问。先前他进来时并未说话,生南却知道来了客人,且自己并不认识。 生南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瓶酒,还有两个酒杯,她干脆历练,完全看不出是个盲人,抑或是对房间环境太过熟悉。 拔开瓶塞,顿时一股酒香在小小的房间升腾,生南边道:“脚步声。” 云风看着正在倒入杯中的醇酒,恍然。看来正是由于眼疾,锻炼了生南强大的听力。先前生灵敲门不说话,妹妹却毫不犹豫地打开应该也是凭脚步声。 “请。”生南不由猜测来客身份。除医师外,哥哥从未带他人来过,除了周围邻居偶尔走动外,未曾见哥哥有什么朋友。而邻居们看他们兄妹相依为命,平日里非常照顾。 哥哥请的也都是城内有名的医师,大多上了年纪,而来客听声音很年轻,应和哥哥同龄。 云风和生灵默默喝酒,都没有说话。生南则回房中,灯烛未灭,似乎在缝补什么。 眼不见,手依然巧。 “天生的么?”几杯酒下肚,云风问。 生灵明白他说的是妹妹,并未觉得这有什么冒犯,点了点头,眼里透着一股不为人察觉的哀伤。 他带妹妹到黄金城已两年,目的就是为医好她的眼睛,黑金榜所有收入,也全都花在了求医上。然则四处辗转,却从未见效。 两年来,他们住在这僻静之地,避免和外人接触,除出去时委托邻居照应外,生灵从未带过外人来此。 常留白除外,算是他在这里唯一结识的人,认识之缘由,便是生灵拜托他代为引见一位医师。 “我输了。”昨日常留白第一次来此,两人相见他第一句话便道。 生灵有些意外。云风虽击败了自己,但他并未认为同样能战胜常留白。常留白当时也只说结果,因此生灵并未知晓其中发生之事,直到听到人们传言,他才知道对方已步入天行之境,是主动认输。 可常留白最后留下的话却让生灵费解:“你妹妹的眼疾,如果可以,让云纪帮忙看一下。” “从你上次和他的战斗,以及我和他交手的情况来看,他是一个……有趣的人。”常留白说完,便离开了这座城池。 …… …… 对于上次对方留手,生灵虽心生感激,但也不会卸下防备。擂台上,他结仇太多,因此不能让人知晓妹妹所在。他之所以带云风来此,就是常留白的话给他一种暗示。 “那个……”云风从书袋中拿出玉盒,放在桌上,有些讪讪然道:“我其实也看过几本医术,要不……我来试试?” 生灵死死盯着玉盒,蓦然,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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