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弦乐队换了爵士乐队, 形销骨立的歌伶握紧麦克风, 印花长裙在风中翩飞。她声线空灵,一曲高腔遏云。 何风晚倒满一杯加冰块的波本威士忌, 苦酒辣喉, 残留一点点的甘甜,很快散却。她手掌撑住餐台,另一只手晃着金色酒液,转眼灌下大半。 眼里有了朦胧的醉意, 她摇晃着放下酒瓶, 差点砸了它。 来找她的卓蓝眼疾手快接住, 连声问:“你不要紧吧?” “蓝蓝?你怎么来了?今晚上真是谢谢你带我认识那么多人, 我还从来没一口气过那么多话。嗓子都干了。”何风晚笑吟吟的,作势又要举起酒杯。 卓蓝伸手夺下, 给她换去一杯白水,:“嗓子干就喝水,你眼睛都认不清楚了, 要不要早点回家?” 何风晚嘿嘿地笑, 接过灌了几口, 余光扫见那位旧识的美国摄影师, 朝他挥手招呼。 对方眉毛一扬,敞开笑脸朝她疾步走来。 何风晚眯眼瞥向卓蓝,音调忽高忽低:“刚才让你打断了, 我这边的旧可还没有续完。” 确实醉了, 句子也捋不利索, 一节节地停顿。 连脚步都有些错乱,她踩着不成形的节拍,摄影师见状张开双臂,似要搀扶。然而他动作刚打开,另一侧传来轻咳。 江鹤繁不知什么时候站到酒桌旁边,瘦削英俊的脸上看不出多余情绪。 他随后对上那双柔情漫溢的醉眼,话却是给卓蓝:“她喝多了,麻烦卓姐送她一程。” “好。”卓蓝没多问,飞快跑去取了何风晚的大衣,扶稳虚虚挂靠桌缘的她。 江鹤繁随即背身离去,卓蓝搀着何风晚跟在后面,留下一脸愣怔摸不清状况的摄影师。 迎宾通道的红毯曼丽虚浮,墙上壁灯纹有黑色铸铁图案,卷出旖旎的波浪。西装齐整的保安们站成两排,默默注视三人走远。 何风晚搀着纸片一样薄,没什么重量。但前方的江鹤繁大步流星,卓蓝几乎跟不上,不得不扬声问:“江总,这是要带她去哪?” 江鹤繁这才停下,等她走近后低声:“去我车上。” * 将何风晚塞入副驾可比搀她走路麻烦多了,坐好了总也不老实,舞着胳膊不停念叨再回去喝酒。卓蓝按不住,还是江鹤繁躬身帮她系好安全带。 途中何风晚扭动着不时蹭过他,他头皮一阵阵发麻,不得不起身做两个深呼吸。 眼里染上了薄薄的欲.色,他便不去看卓蓝,留下一句“我送她回去”就径直钻进驾驶座。 关上车门后,终于获得片刻安宁。 江鹤繁低着头,把脸埋向黑暗,双手挂在方向盘上,不明白事情怎么就突然到了这一步。 往前追溯,记起见到那个满面乱须的摄影师要去抱她,他心里腾起烦躁的无名火。 不对,再往前一点,早在他们贴面拥抱时,那股火焰就蹿起来了,所以才突兀地与贺公子布置了一场临时见面。 又或者,当他决定今晚亲自开车的时候,就预谋好了这一切。 江鹤繁扭头去看消停下来的何风晚,她胸口微微起伏,眨着晶亮的眸子,含笑也看着他。她身上三宅一生的清洌男香在温暖的车中弥漫开。 何风晚见他不话,问:“江先生,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江鹤繁靠回座椅,:“何姐住哪,我送你回去。” “江先生人真好啊,肯屈尊做我的司机,我实在太荣幸了!”何风晚抚着胸,自顾自大笑。 简直不像样子。 江鹤繁凛眉,费了半唇舌,总算问出她地址。 两人一路无话,何风晚歪靠座椅似乎睡着了。江鹤繁心神不宁地开车,好几次走神,幸亏晚上十点后路况不错。 凡事以目标为导向的他,困惑送一个酒鬼回家的意义,不定对方转醒来就把什么都忘了。 酒店离何风晚所住的区不远,不知不觉间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 还没停稳,何风晚就把手伸进包里,窸窸窣窣地摸索起来。她眼睛还闭着,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江鹤繁见她醒了,问:“听贺公子,上有些对何姐不利的流言。” “嗯。”何风晚摸出手机,打了一个微弱的酒嗝,“怎么?你要帮我?” “你需要吗?” “我们非亲非故的,你凭什么帮我?”何风晚按亮手机屏幕,扭头冲江鹤繁笑。 那双被他握过的十指,水葱一般细长。十指捧住的手机映亮她的脸,泛着熏人的酡红,音调懒洋洋的,软绵绵的,全身骨头被人抽没了似的,柔上加柔。 江鹤繁答不上来,也承不住她的目光,便把眼睛掉开,盯着前方那辆车的车牌,问:“何姐现在能自己上楼吗?” “怎么?江先生想送我?看来不是第一次送女人回家吧?步骤很懂嘛。”何风晚掩嘴失笑,却也没有得寸进尺地捉弄他,把手机递过去,“加我的微信。” 江鹤繁闻声一滞,不懂她卖什么关子。 “那本杂志我早就看到了,可惜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才用了纸片那招。你看,你哪怕留个电话给我,都省得那么麻烦。” 何风晚倾身靠过去,调出添加联系人的页面,:“用你的电话号码加,这下我两样都能拿到了。” 她眼里蕴着朦朦雾霭,靠来时香水味冲击着江鹤繁的大脑,轰轰燃烧了起来。他听命地垂目输入数字,屏幕偏偏存心作对一般,怎么也显示不了。 “哎,我来帮你。”何风晚热心地捉住江鹤繁的手指,看他彻底僵住了动弹不得,就笑,“你念啊,我帮你输。” 她指尖的微凉染上他,指甲闪动贝壳一样的光泽。 两人的呼吸声也重叠起来,一半舒缓,一半紧张。 连车内凝滞的空气仿佛都重新流动,手指是撩拨,眼神是撩拨。昏黄的顶灯照得一切都是无骨,绰绰约约,水一样握不住,渗进心底就垫成了风情万种的胭脂红。 十一个数字须臾输妥。 何风晚靠回去,点进他空白的头像,:“你别忘了同意我的好友申……” 江鹤繁如猎鹰捕食,猛地俯冲过来,伸头贴向她,生生扼断了最后的“请”字。 何风晚往后一缩,躲过了。 嘴唇只来得及轻轻擦过她的下颌,似春风飘絮。江鹤繁眼里积满沉沉的黑,看来的目光带着浓酽的渴望。 遗憾安全带拽住了他,再不能往前。 何风晚面露震惊,随即笑开:“江先生,这和我第一次喝醉见到的你,不太一样啊。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害怕我弄脏你似的,特意绕开我。怎么现在想靠近了?” 这一脚急刹让江鹤繁翻腾的心火有了平息的迹象,他顺了顺气,望见她眼里的清明,蹿起恼意:“你没喝醉?” “没有啊,半杯bourbon(波本威士忌)而已,哪那么容易醉?”何风晚迅速恢复一贯的神色,声音透着得意,“包括第一次,你别看我躺在地上了,其实也没有醉。试试你而已嘛。” 江鹤繁仰靠座椅,闭上眼,嗓音干涩:“这样做有意义吗?” 何风晚解开了安全带,凑过来压低声音:“没意义吗?吃不到才是最想要的,我得让自己更特别一点,不能满足你一时的心动。江先生,你对不对?” 江鹤繁不出声地笑。 这一局他输了。 他不想再看她,至少是现在,便:“何姐慢走,我不送了。” “那我们下次见。”何风晚冶艳地笑着,打开车门,却在下车前一刻,目光触及江鹤繁三粒袖扣下一粒单独的红色,以及衣面上的暗纹。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为什么那颗扣子跟别的不一样?” 江鹤繁无力应付她,便拿贺公子的话去敷衍。话的时候嘴角蓄着笑,使他本如寒潭冷月似的眼,顿时风.流多情了起来。 连声音也透着轻佻:“因为骚啊。” 笑意传至何风晚眼底,她微怔,赶紧跳下车,头也不回地往电梯走。 电梯门合拢后,江鹤繁心里空落落的,回头看一眼放在后排座椅上包装华美的礼品盒。 盒子里静静躺着何风晚那早晨走秀的照片,是他反复比对后挑出的一张。照片上她立在台尾,顶着夸张的眼妆,一袭白色镂空长裙。 跟她以往走过的无数场没什么不同,却是江鹤繁亲临的第一场。 他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便当作特别的纪念,让摄影师洗出来装框。 原来她已经算是特别了。 可坦露这样的心思,难免让人感到矫情,尤其见她刚才那番得胜者的姿态,更不愿被她笑话。 到底是没送出去。 江鹤繁收回视线,重新发动车子。 * 电梯上升不过十几秒,何风晚却像坐了一时。 焦躁。 她耳边营营响起孙道然那句“可别自己栽进去了”,拼命暗示着“没有,不会的”。 可惜门锁的钥匙转了三把都挑错。 好不容易开了门,迎面就是成珠珠沮丧的脸:“晚晚,经纪人姐姐,公司公关部已经在加班了。希望能顺利解决。” 何风晚心事重重地点头:“嗯。”
【精彩东方文学 www.JcDf99.com】 提供武动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节首发,txt电子书格式免费下载欢迎注册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