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柳棠的事告一段落,沈温欢支开林婧,独身前往墓园。 蒋远昭自那后便没出现过她面前,不知在忙什么。 沈温欢看着手机中她前些从微博扒出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是官放出来的,在巴黎时装展上,蒋远昭和沈靳恒谈话的照片,二人神色坦荡,沈温欢却能从中提取出不一样的味道。 直觉告诉她,关于她的身世,蒋远昭是知道什么的。 至于他究竟知道多少又是如何知道的,沈温欢不得而知。 而沈温欢已然不想多问,她觉得唯有自己被蒙在鼓里,此时的心情是不悦,是愤懑,又或是其他,她都只觉满身疲惫。 反正身边的人从来都是带有明确目的靠近她,蒋远昭大概也算是其中一个吧。 沈温欢思忖着,从车中拿出包背上,看向不远处那座青山。 她所要前去的墓园坐落在这座山上,那儿云雾缭绕,山清水秀,是她母亲生前最向往之处。 沈温欢曾与母亲来此地出游,上山后母亲了句“要是能住在这就好了”,她便暗记于心。 如今她已然有了条件,却是用另一种方式,让母亲住在了这座山上。 如此一算,她忙于工作,忙于反抗命运,竟已太久不曾来过了。 沈温欢念此不禁轻轻摇头,垂眸苦笑。 真是不孝啊不孝。 她正了正背包,便抬脚踏上那湿润的泥土地,触感绵软,踩上去甚至有细微水声。 走惯了瓷砖和木地板,沈温欢竟还有些不适。 她一步步走,绕过树丛,经过巨树,每一步都似踩于心上般的沉重。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温欢总算是踩上最后一级台阶,凛冽的狂风刮过她脸颊,几分疼痛。 沈温欢有些乏,抬手将长发盘起,这才慢悠悠走向墓园的方向,从她这个方向看,色略有些阴沉,兴许是要下雨。 这种风寒雨冷之处,为什么她会喜欢呢? 沈温欢走入墓园,准确无误地寻到那墓碑,她站定,却是直直望着墓碑所向。 是了,此地坐朝北方,风寒雨冷,纵然有大好风光,却也是弊大于利。 但是,这里却是最能看清楚她归来方向的地方。 沈温欢蹲下身去,看着碑前的杂草,她低声苦笑,伸手将那些草一根根拔去。 万般酸涩,哽在喉中。 待杂草除净,她拭了下手上泥土,大大咧咧坐在碑旁,从背包中翻出两瓶酒。 她起开酒塞正要喝,却见有人气喘吁吁地迈上台阶,抬头看见沈温欢,愣了愣。 “曼舒?”沈温欢微怔,“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阿姨,没想到你也在这儿。”阮曼舒轻喘着气,显然太久没锻炼过,她走到她身边坐下,长吁一口气。 沈温欢垂眸不语,灌了口酒,给阮曼舒示意般的晃了晃,阮曼舒便接过酒瓶,也喝了口。 二人不言语,却丝毫未感尴尬。 待沈温欢半瓶酒下去了,阮曼舒抢过她手中的酒瓶,不满道:“够多了,阿姨本来就不乐意你喝酒。” “我比较惆怅。”沈温欢无奈耸肩,苦笑道:“难不成是我忍了太久,突然暴露本性让我的脑子没缓过来?” “得了吧你。”阮曼舒翻白眼,直接对瓶吹,“这么心心念念,你是想跟谁作对?” “自己气自己,人不都这样吗。”沈温欢笑出声来,略有些自嘲:“反正都是累。” 阮曼舒放下酒瓶,拍拍她肩膀,叹道:“怎么过都是一辈子,按自己想法来。” 沈温欢没应声,盯着空出神。 “喂。”阮曼舒却在此时再度发声:“你和蒋远昭怎么了?” “没什么啊,怎么突然提他?” “总感觉怪怪的。”她皱皱鼻子,“你不会以为蒋远昭是沈靳恒的人吧?” 巧了,她现在真这么觉得。 见沈温欢不吭声了,阮曼舒大惊失色,扑上去就握住她双肩,不可置信道:“祖宗你怎么能这么想?蒋远昭对你这么正儿八经你都看不出来?” “他没给过我了解他的机会,我怎么知道。”沈温欢蹙眉,略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算了,我不想考虑这些东西。” “这种事还是你们自己来吧,我不多嘴了。”阮曼舒着,从包中拿出花,摆在墓碑前,“阿姨喜欢花,我就给她买了些,闻着也舒心。” 沈温欢缓缓起身,颔首望着墓碑,眼神几分迷离,“她在那边会开心的吧?” 带着些许潮湿花香的风呼啸而过,吹散了沈温欢的头发,柔柔地穿过她发间,带走些许暖意。 她微垂着头,面上的神情看不分明,阮曼舒却能看到她唇角那温柔至极的笑意。 她笑起来真好看啊,阿姨见了一定会开心吧。 “她一定会很开心的。”阮曼舒收回视线,无声轻笑:“一定会的。” 沈温欢淡了笑意,弯腰拎起背包,回首对阮曼舒道:“起风了,回家吧。” 阮曼舒喜笑颜开地抱住她手臂,嬉笑道:“嗯,回家。” * 与此同时,某商务咖啡店单间。 “一出狱就把我招待过来,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嘲讽的话语传入耳中,蒋远昭抬眸,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对面的男子。 那人眉眼清俊,留着三七分背头,身穿黑灰色衬衣。 此时,他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蒋远昭,眸角略微上挑,几分邪肆。 “沈温欢那事,是你干的吧。”蒋远昭抿了口咖啡,声线清冷,情绪不明。 这句话是陈述语气,完全就是在逼问他。 “对啊,我动不了你,动你女人还是可以的。”男子察觉到蒋远昭的怒气,却还是欣然承认,笑眯眯道:“反正也没抖露出去啊,怎么,这就心疼了?” 蒋远昭放下咖啡杯,杯底与瓷盘相触的脆响显得格外突兀。 他与他对视,似笑非笑道:“江一铭,我既然已经把你送入过牢房,我就有把你再送进去的能力。” 江一铭闻言终于变了脸色,他唇角笑容微僵,“你什么意思?” “给你十个胆子你都不敢动沈温欢。”蒋远昭轻笑,却是给人以莫名的压迫感,“敢动沈温欢的,无非就那几个人,所以你告诉我,是沈放那混账子还是沈夫人?” 江一铭闻言微怔,不可置信地看了会儿蒋远昭,突然笑出声来:“我去,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蒋远昭!” “肯定是沈放啊,当年在沈温欢她生母的葬礼上,他被沈温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按地上揍,他可是一直记恨在心。”江一铭笑出了眼泪,唇角微弯,“哈,真好玩儿。沈家的事那么乱你居然都敢插手,这是被女人给洗脑了吗?” “新仇旧怨一起报而已。”蒋远昭指节轻叩桌面,他不急不慢道:“反正迟早都要弄死他。” “柳棠被你彻底整死了,又要对沈放下手?”江一铭挑眉,眸色略有些深沉,“蒋远昭,你这么护着沈温欢,不就相当于把自己的软肋给暴露出来了吗?” “那也是我唯一的软肋。”蒋远昭似乎不愿多谈,起身拎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别人碰不得,惹不得。” 罢,他迈步走向房门,在开门的那一瞬,身后的江一帆开口道:“蒋远昭,你当真不怕我对她下手?” 他语气半分戏谑半分正经,也不知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成功,随便你尝试。” 蒋远昭淡声道,不为所动,他径自开门,走出了这个房间。 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江一帆的视野中,江一帆眸微眯,半晌从衣袋中摸出张照片。 他看着照片上那眉清目秀的美人儿,唇角笑意渐深。 刚开始沈放找他干这活,要不是钱多,他才不想招惹蒋远昭这狠角色。 只是如今一看,事情好像变得有趣多了。 他低笑,喃喃道:“沈温欢……是吧。” 他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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