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 农箐的身体突然像是被谁推了一把般,忍不住失控地向前扑去。 而她的正前方,正是站在山坳前的农樱。 就在农箐的双手推在农樱身上时,后者眸色发红,带着股狠辣,直接扯着农箐的身体,两人一起如醉酒般向山坳中跌去。 “师妹!小心——” 农苓赤红着眼睛想要抓住农樱,然而只扯到半片衣角。 随着一声锦缎撕裂之声,农樱和农箐的身影就消失在浓浓黑雾之中。 “农樱——” 机瞳也大喊一声,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农箐师妹!” 农浒悲伤地冲着山坳大喊一声,若是他刚刚能拉住她 一系列的事情,让人措不及手。 “哞唔——” 一头蓝色长着独角的妖兽焦急地踢着蹄子,发出一声怪异的兽吼。 就在一行人以为妖兽要袭击他们时,它却隐藏进了丛林中。 “师兄,现在怎么办?农樱,农樱她” 此刻的机瞳满脸焦急,他看向机漓,期待师兄能告诉他一个方法。 农樱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怨气已经凝成实质,跌落进去,不死也残” 机漓抿唇,他也想救下农樱,但这片山坳的怨气蕴含了重力领域,万物都不能飞行,哪怕他实力再强,又怎么可能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救到人? “师兄,你再想想办法啊!” 机瞳双目赤红,他实在不能接受这个说法。 以农樱的性格,她肯定觉得若成了残废倒不如死了。 “小樱小樱” 农苓看着深沉的黑雾,呢喃着。 突然,她眸中闪过一抹坚毅,当年她没能保护农樱,这一次,必然要付出一切代价救她,哪怕是死! 这般想着,农苓就要纵身跃入山坳之中。 “咻——” 一条灵力匹练缠住农苓的腰身,将她从山坳边缘带了回来。 “你疯了!” 风衍之怒吼一声,别人想活都活不了,她倒好,还想寻死! “你放开我!我师妹坠崖了!我要去救她!” 农苓声音中满是悲痛,农樱死了,她要如何和师傅,老祖交代? “闭嘴!这个节骨眼了,你安静一点!” 风衍之咬着牙将农苓拖到一边,难道跳下去就能救人了?不过是多死一个而已,与其跟着去死,倒不如想想办法,如何能够解决黑雾,引出背后之人。 闻言,农苓安静下来,她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机漓兄,现在我们是非到山坳底不可了” 风衍之看向机漓,语气颇为认真地说道。 众多弟子在崖边失踪,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若再不想办法解决,那三大隐世家族就会反目成仇,背后之人的目的恐怕就是如此。 到了那时,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山坳中的重力领域会让我们如普通人一般,届时,只会任人宰割” 机漓声音微凝,不是他不想救人,而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所谓重力领域,会让人有种深陷泥潭之感,无论是体力还是修为都会瞬间削弱一半,他们本就处于弱势,在山坳中,更是寸步难行。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 风衍之皱眉,他知道,背后之人也绝不会让他和机漓活着,可以引起三大家族反目,没什么比杀死未来脉主更能掀起如此波澜的方法。 “目前为止,是这样” 机漓点了点头,在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实际上,将背后之人从山坳中引出来是最好的办法,可惜,他们没有筹码。 就在这时,一道银色的光影闪过,直冲山坳!他带着凛然的光,如一柄璀璨的镰刀,直接将浓郁的怨气破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头蓝色的妖兽紧随其后跃入山坳,透明的长尾随风摇曳。 “那那是什么?” 众人惊呼,刚刚银光闪过,还以为看花了眼。 可再次看去时,却见浓郁深沉的黑色怨气真的破开一道裂缝! “是人!” 风衍之和机漓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脸上皆是凝重和骇然之色。 到底是什么人,将如此浓郁的怨气和重力领域视作无物,畅通无阻? “是是他” 一道细微的颤抖声响起。 风衍之身形一闪,直接捏住农浒的肩膀。 “你知道他?那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常春山!快说!” 他没想到在场的居然有人认识那般人物,毫无疑问,对方是绝世强者,远在他和机漓之上,最起码对他们而言的苦恼之事,在他看来没有任何难处。 “我我只是见过他一次,就在常春山,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是他的夫人,两人的确不是这次参赛的弟子,我连他们的样貌都没看清,真的” 农浒也不敢有所隐瞒,将那晚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虽然刚刚只是一晃眼,但那头银发却让他记忆深刻。 农浒当然不会说欲要绑架玄机弟子,只是将所有对司缪的印象说了出来。 “机漓兄,看样子,对方应该不是坏人” 风衍之松了口气,若那样的强者和背后之人同路,那他们真的是半点胜算也没有,毕竟刚刚的气势,实在让人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可是他为何要进山坳?” 机瞳有些不解地反问,他很担心农樱,刚刚神秘人的出现让他不自觉联想到坠崖的农樱,不然为何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进入山坳? “不管那么多,现在山坳打开一道口子,我们正好可以跟进去看看!” 一直沉默不语的农苓眼神中重新焕发出生机。 “农苓师姐说的对!与其在这里毫无头绪地想办法,倒不如去瞧瞧那背后之人,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们如何能置身事外?大不了拼死一搏!” 机瞳咬着牙说道。 想起刚刚农樱坠崖时的目光,机瞳就觉得胸腔中有些沉闷。 “我赞成” 空气凝固了许久,风衍之突然说道。 他作为伏羲一脉的少主,不能苟且偷生。 “走吧” 机漓摇了摇头,从腰间取出一条黑色的细线。 手微动,黑线的一头就缠绕在了巨树上,另一头则垂入山坳。 虽然怨气散开一道口子,但重力领域还在,他们和刚刚的神秘人不同,没办法就这么跳下去,事情要做两手准备,不能盲目行事。 玄机一脉的人向来冷静,哪怕遇到再严重的事,理智总是占着上风。 “我和衍之下去,你们几个就留在这里” 握着黑线,机漓说道。 此处就是他和风衍之修为最高,而山坳中情况不明,若是都下去碰上危险那就是全军覆没,他们这些修为不强的留在这里才是明智之举。 “机漓兄说的是!” 风衍之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不!我要去,那是我师妹啊!” 农苓立刻开口反驳,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待在这里。 “我也要去,师兄,农樱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放任不管” 机瞳也摇头,他和农苓是同样的心思。 “你们待在这里” 机漓寸步不让,若他和风衍之下去都出了问题,那农苓和机瞳又有何用? “你们放心,我和机漓兄会把她们救上来” 风衍之看着那道破开的口子,生怕它什么时候闭合,也实在没心情在这里和两个热血师弟师妹纠缠,他有些迫不及待要到山坳中去。 “那好吧,你们万事小心” 机瞳想了想,应了一声。 相比农苓,他还算是有些理智。 在场的,恐怕就农苓实力最高,她若是也下去了,万一有妖兽出没,所有人都将成为妖兽的腹中餐,保险起见,还是要留下一个实力稍强的人。 听到机瞳的话,农苓即便万般不愿也只能无奈点头。 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哪怕到了山坳中,也只是机漓和风衍之的累赘。 “机漓兄,走!” 风衍之喝了一声,就拉着黑线向山坳滑去。 机漓点了点头,紧随其后。 留在山坳边的人也只能在心中祈祷,祈祷他们万事顺遂。 就在两人紧锣密鼓地向山坳前行时,另一头的农樱和农箐情况却不好。 形成实质的怨气灌入口鼻之中,让她们有些窒息之感。 因为重力领域,两人坠落的极快。 穿越重重黑雾,只听“噗通”一声,两人砸到水中,水花四溅! 巨大的水流冲击让农樱瞬间陷入昏迷之中,而农箐情况稍微好些,她灵气浓郁,即便在重力领域下有所减弱,也比农樱的情况好很多。 水流逐渐将她们冲向下游,到了山坳底,怨气更加浓郁。 农箐望着被水流冲远了的农樱,眸子一冷,也跟着水流追了过去。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她活着! 在农箐的刻意下,水流很快将其冲到了农樱身旁。 农箐有些费力地拉着农樱的衣领将其拖到岸边,刚刚离开水面,浓郁的怨气就席卷而来,妄图侵蚀两人,但在农箐的灵气包围下,不得其门而入。 “农樱,农樱,你为何要回来?” 农箐伸手捏住农樱的下颚,温柔的面容此刻有些狰狞。 这么多年,她过的顺风顺水,从未想过农樱还有回来的一天,若是农樱不回来,她都想不起自己曾偷了别人的人生,有农樱在的一天,她都无法安心! 农樱必须死,只有她死了,她才能继续过自己安稳而美好的生活。 想着想着,农箐的手就不禁摸上了农樱的脖颈。 “不!我怎么会这么想!不不,我不是的,我是好人,我是好人” 农箐突然被脑海中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松开手,声音中都带了些哭腔。 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伸手摸着农樱完好无损的脸,农箐思绪不禁回到多年以前。 那时的她还是世俗中的富家千金,不知人间疾苦,更不知这世上有修者这类人的存在,若非她重病缠身,恐怕也不会来到神农一脉。 爷爷曾在危难之际救过农天,这也是为何她能走进神农一脉的原因。 初到神农族地,杨箐很恐惧,也很失落。 恐惧的是,这里的人居然会“法术”,还会飞! 失落的是,没人理会她,没人愿意和她玩,大家都极为排斥她。 杨箐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在俗世时有很多人喜欢她,她就像个迷路的旅人,在神农一脉中当着一个格格不入的入侵者。 整个神农族地,也只有农天是真心对她。 这样的日子维持到一群弟子的归来,他们是奉命到俗世中救人,这种救人自然是隐藏身份的,修者身份很少会暴露在世俗人眼中。 那行人中有一个扎着马尾辫,脸上笑容极为阳光灿烂的小姑娘。 大家都唤她“樱师妹”,她如众星捧月的公主,就是严肃的农天在看到她时都会罕见地露出笑容,那是杨箐第一次见到农樱。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农樱是农天的孙女,天赋极高的骄女,早在出生时就站在了她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只能仰望。 见到农樱后,杨箐心中既羡慕又失落,还有些隐隐察觉不到的嫉妒。 那日,杨箐坐在巨大的梧桐树下,面色落寞。 农樱径直朝她走去,有些好奇地望着满身孤独的杨箐。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们神农一脉?” 除了到世俗中,农樱从未在族地见过外人,还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 “我我叫叫杨箐,我是来治病的” 在农樱明媚的笑容下,杨箐站起身,有些瑟缩地揪着手指,随之而来的就是如弱柳扶风般的微笑,很柔弱,很美好。 “我是农樱,我们可以做朋友!” 农樱试探着拉住杨箐的手,笑着说道。 她像个男孩子,对柔弱的女生充满了保护欲,她喜欢杨箐脸上的笑。 “做朋友?” 看着紧握在一起的手,杨箐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一句。 来到神农一脉,她就一直被排斥,没人乐意和她玩,没想到,第一个对她释放出善意的神农弟子居然是她心中艳羡的公主。 “对!我们做朋友,以后我带着你玩!” 农樱重重地点了点头,却不知,就是这一次点头,把她带入了无尽的深渊。 “好,谢谢你,小樱” 杨箐看着农樱脸上的笑,有些羞涩地说道。 能在神农一脉拥有朋友,这是杨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更出乎她意料的是,农樱居然带她修炼,助她成为了修者! 可惜的是,她的天赋并不好,和农樱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自从她时常和农樱在一起,有了修为后,族中师兄妹们就不再像往日那么排斥她了,有时农樱不在,也愿意带着她一起玩。 杨箐渐渐在神农一脉找到了归属感,和师兄妹们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农樱不再是她唯一的玩伴,更不是最好的玩伴。 “小箐,今天我要修炼,没时间陪你玩了” “小箐,这是胡灵果,爷爷给的,就这么一个,你快吃吧” “小箐,骄阳师兄和苓师姐叫我去采药,等回来给你带灵果!” “” 这些话似乎充斥了杨箐的整个少年时代。 曾经的感动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话语中消磨殆尽,在她看来,这些话的意思已经不再单纯,而是带着浓浓的炫耀。 是,她没资格去和师兄师妹们修炼,没资格吃胡灵果,更没资格和骄阳师兄一起出行采药,那一字一句仔细回想起来,都带着些怜悯和同情。 杨箐心中的感激变了味,对于农樱的示好开始冷眼相待。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不可自拔时,一个浑身披着黑袍的人找到了她。 她不清楚对方是男是女,是否是神农一脉的人。 “杨箐,我可以帮你,帮你将农樱取而代之,你想吗?” “取而代之”四个字让杨箐呼吸一滞,如同被魔鬼扼住了喉管。 “不!我们是好朋友,我不想!” 杨箐猛烈的摇了摇头,不知在拒绝黑袍人,还是在拒绝自己的心。 “这哨子你拿着,总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的” 说着,黑袍人就将一个哨子放到了桌上。 当杨箐再回神时,黑袍人已经不见了,如果不是桌角上的哨子,她恐怕会以为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 看着那哨子,杨箐有些控制不住地将其拿起。 她只要吹响哨子,那黑袍人就会再度出现,她就可以将农樱取而代之。 神农一脉的嫡系,众星捧月的小公主,这样的日子不是她梦寐以求的吗? “不!不!” 杨箐如发疯般将哨子扔到角落,面色发白。 她不能那么想,神农一脉救了她,是她的恩人,农樱更是第一个将她拉出孤独深渊的人,她不能恩将仇报,绝对不能! 残存的理智让杨箐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去看那只哨子。 之后的日子平淡如初,她尝试着去理解农樱,心中对她的嫉恨缓和了很多。 就在杨箐以为会一直这样过下去,但事情的发展总是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她的病好了,病好就意味着即将要离开神农一脉的族地,她不想离开,她想留在神农一脉过这种曾经梦中幻想过的生活。 离开族地,她就会重归普通人的行列,她不想,更不愿。 就这样纠结了很久,心中的魔鬼终究还是战胜了仅存的理智。 “你有什么目的” 杨箐并没有直接开口要求,而是问起了黑袍人的目的。 有些事,不是她想做就能做的。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保持着一丝清醒,这是她在神农一脉中学到的。 “农悠然,我要这个人的所有信息,包括她的葬身之处” 黑袍人声音有些阴沉,但提起“农悠然”这个名字时却带了些情愫。 “葬葬身之处?她死了?” 杨箐惊呼一声,她没想到黑袍人的目的居然是一个死人。 农悠然,她在神农一脉这么久,却从未听过。 “你只需要照着我说的去做,别的无须多问!” 黑袍人听到她的话,声音越发阴沉。 “好,我帮你,但是你不能害神农一脉的任何人!” 杨箐想了想,点头应了,她可以答应帮忙,但是却不想去害别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她也不想做那恩将仇报之人。 “嗤,不害任何人,那农樱呢” 黑袍人冷嗤一声,似乎对杨箐这种“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行为很不屑。 “这这不一样!我只是想取代她的地位,不想害她!对,我不想害她!” 杨箐面色发白,却还是嘴硬般解释。 “哼,两天后我会再来,你带着农樱的生辰八字以及头发血液在此处等,届时,你就可以取代她,成为神农一脉的公主!” 黑袍人说完,就消失不见。 杨箐目光有些呆怔,旋即趴伏在桌上,失声痛哭。 她还是走上了这样一条路,她不想的,可惜人都是自私的。 杨箐和农樱形影不离,想要拿到她的头发和血液,易如反掌。 东西到手后,杨箐就惴惴不安地等待着。 如黑袍人所说,两天后他来了,带来了一个缩小的五行八卦阵。 “站进去” 黑袍人将阵法抛在地上,流光肆意。 站在阵法边缘,杨箐有些踌躇,她明白,一旦踏进去,就容不得她反悔了。 “呵,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回头的余地?” 黑袍人慢悠悠地盘腿坐下,声音有些发冷。 杨箐身体一颤,是啊,早在做出决定的那刻起,她就已经不能回头了。 毅然踏入阵法,盘膝而坐,黑袍人见此,将掌心中的发丝和血液抛入阵法,霎时杨箐全身仿佛通了电一般,全身经脉有些灼热之感。 她面色潮红,银牙紧咬,浑身疼痛难忍。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天,杨箐如同从水里捞出的一般,疲惫如潮水般袭来。 “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记住,向上爬,拿到我想要的,否则,我能给你这一切,就同样能收回这一切,不要怀疑我的话” 黑袍人声音冰冷,只是瞥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杨箐耳畔回荡着他的话,但疲惫让她陷入到沉睡之中。 当杨箐醒来,一切都好像变得不同了。 她不需要再辛苦修炼,灵气就会涌入她的身体,这种感觉非常舒服,让她有些沉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晋级! 杨箐明白,她拥有了农樱的绝世天赋。 站在门口,她有些怕,不敢出去。 一天了,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农樱又怎么样了,她完全不敢去想。 当农樱来喊她时,她愣了愣,打开门,入目的还是那张灿烂的笑颜。 杨箐有些不解,失去了天赋,农樱还是如此开心吗? “小箐,你都一天没出门了,难道都不觉得闷?” 说着,农樱就皱了皱鼻子,拉着杨箐离开了房间。 原来,这个时候的农樱还没有发觉任何不妥,她会逐渐感知自己的天赋消散,修为停滞更甚至倒退,这种事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灾难。 杨箐有些愧疚,但面对即将离开神农族地的危机,她别无选择。 日子又过了两天,杨箐修为提升迅猛,师兄妹们也越来越亲近她。 反观农樱,就如同变了一个人,此刻的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天赋出了问题,这种事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会相信,但憋在心里,以致农樱越来越阴沉。 曾经那个阳光灿烂的小师妹一去不复返,没人再愿意和农樱待在一起。 她没办法,只能把这件事告诉爷爷,农天。 知道这个消息,农天大急,邀请族内所有长老一同诊治,可惜,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完全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农天有些绝望,瞬间如同老了十岁。 农樱是他所有希望的寄托,比之农骄阳,她的医道天赋更好,可是现在,失去了天赋的农樱,已经不再合适下一任脉主之位,甚至不能再做亲传弟子。 农樱倒是个乐天的性格,过了一段时间,逐渐恢复过来。 她本想着,即便失去了天赋,可是她还有师兄,师姐,师弟和师妹,他们不会因为她没了天赋而疏离歧视她,变化也只是她自己而已。 然而她想着也只是她想着,事实和想象总是有很大的出入。 在她沉闷的日子里,杨箐已经收服了很多人心。 看到师兄妹们已经不再排斥杨箐,农樱是真心为她感到高兴的。 面对她时,杨箐依旧是温柔娇弱的模样,就和以前一样,这让农樱感到些许欣慰和感动,当初她没有白白对她好。 “小樱,你以后离那杨箐远点,她不是个善茬!” 农苓看着和师兄妹们打成一片的杨箐,对农樱说道。 “师姐,你说什么呢?小箐是很好的人,你误会了!” 农樱丝毫不理解农苓的话,依旧和杨箐同进同出。 可是,很快她就察觉到了异样。 师兄妹们看向她时目光总是会带着些指责,她不懂。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他们以为她欺负了杨箐。 这件事在她看来没什么大问题,毕竟有杨箐帮她解释,可惜这些解释在杨箐柔弱的表情下显得更加不可信,仿佛是她逼迫杨箐的一般。 到了这个时候,农樱就算再傻,也知道杨箐不再是以前那个杨箐了。 她很不解,为什么她和杨箐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的疑惑一直持续到医道研讨会的举办。 医道研讨会在神农一脉算是大事,就是一项医术的比拼,为的是激励弟子拿到成绩,同时从别的师兄妹身上感受到自身的不足。 以往的医道研讨会,农樱和农骄阳齐驱并进,是神农一脉最优秀的弟子。 然而今年农樱没有参加,她没有勇气。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杨箐居然参加了。 她是外族人,在医道上如同白痴,她的参加让所有人都议论纷纷。 就在众人以为杨箐会落败时,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她竟走到了最后,虽然最后一步败给了农骄阳,但毫无疑问她在医道方面是优秀的。 农天也大感意外,这段时间他为了农樱的事有些焦头烂额,对杨箐就没那么关注了,本想着要送她离开神农族地,却不曾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她居然爆发出了自身潜力,在医道上拥有了曾经如同农樱般耀眼的天赋。 之后杨箐的优秀就越来越明显,从任何一方面都不逊色于嫡系弟子。 她让农天重新看到了振兴神农一脉的希望,在询问过世俗老友后,杨箐正式改名为农箐,成为神农一脉的一份子。 这种外族人走入神农一脉的例子从未有过,就在农天以为会有人出面反驳时,居然大部分人都同意了,杨箐受人欢迎的程度也超出他的意料。 农樱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她心中逐渐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为何在她的天赋刚刚消失后,杨箐就突然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医道天赋?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但在这个恰巧的时间,再加上这段时间杨箐和师兄妹们的变化,让她不得不将这件事阴谋化。 农樱终归还是忍不住来到杨箐的房间,想要问清楚这一切,却没想到,她竟看到杨箐在房中与一个黑袍人密谈,她能感受到魔气,那黑衣人居然是一个魔修! 三族弟子不许和魔修有任何瓜葛,这是明令禁止的。 她没想到杨箐居然明知故犯,还让魔修大张旗鼓来到神农族地! 这些都不算什么,让她感到通体发寒的是他们的对话。 “怎么样,用着别人的人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不是很得意?” 黑袍人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讥讽,看向杨箐时,也如同看一条臭虫般。 “不!我没有!” 杨箐失声尖叫,她反驳的极快,倒有些欲盖弥彰了。 “我帮你,是为了让你向上爬,有资格探寻那件事,别忘了你应该做的事,否则,你现在所拥有的,我全都可以拿回去!” 黑袍人目光如利剑般刺向杨箐,声音冷厉。 “你放心,我会尽快” 杨箐深吸了一口气,保证道。 她已经享受过拥有这般天赋带给她的便利和幸运,她不能失去,绝不能! 靠在门边,农樱神色有些呆怔,她的天赋居然是杨箐和魔修勾结换走了? 不,这件事她一定要说出去! 这么想着,农樱眼中就弥漫出些许恨意。 她对杨箐那么好,最后却抵不过这些东西,她竟然将她害到如此地步! 就在农樱离开时,她被一阵黑雾卷入到杨箐房中。 脖颈被狠狠钳制,她只能用眼神看向杨箐,依旧是那副白莲花似的柔弱外表,同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模一样,然而这样的人,心却是黑的。 “她听到了” 黑袍人手指动了动,黑雾就如有了生命般将农樱的脖颈越缠越紧。 他的事不容有任何意外,既然农樱知道了,那就必须死! “等等等!不要杀她!” 杨箐看着农樱双眼暴突的模样,突然说道。 她已经夺走了她的天赋,她的一切,不想再要她的命了。 “呵,你现在假仁假义又有何用?她知道了这件事,若说出去,你活不了” 黑袍人冷笑一声,实在看不透杨箐的想法。 “你只用毁了她的脸,毁了她的嗓子,不怕她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一个废人,在神农一脉还能有什么大的作为,届时再说她与魔修勾结,恐怕她的下场不会太好,但是,她的命,你却不能动,这也算是弥补了她” 说话时,杨箐脸上满是怜悯之色。 但听在农樱耳中,却让她心中恨意如潮水般涌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能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毁了她的脸和嗓子这样的话,还当作是救了她,摆出一副施舍的模样给谁看? 她果然是瞎了眼,竟引狼入室! “哈哈哈哈,杨箐,你这副心肠倒是比我还适合做魔修” 黑袍人大笑出声,但言语间却没有丝毫赞赏,反而尽是讥讽。 想当圣母,却用着魔鬼的法子,这种人,也算是百年难遇了。 “我是在救她!” 杨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是好心,为何黑袍人要说这样的话,为何农樱看向她时是那种恨不得要杀死她的目光? “你确定不要她的命?” 黑袍人看向农樱,声音干哑。 “不要!放了她吧” 杨箐摇了摇头,她不想再作孽了。 闻言,黑袍人冷笑一声,黑雾弥漫,霎时,农樱的脸就如中了毒般,溃烂肿胀到血流满面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恐怖。 “好了,剩下的看你了” 黑袍人散掉黑雾,一掌拍向杨箐肩头。 既然要说农樱和魔修勾结,那倒不如自己背上一个解救同门的形象。 黑袍人这一出手没有任何水分,杨箐一口血喷了出来。 见此,黑袍人满意地离开了。 “啊啊啊——” 农樱趴在地上,扯着嗓子大叫着什么,一双手伸向杨箐,似乎想抓住她,眼睛更是直直地看着她,其中的怨恨如地狱爬出的恶鬼般。 杨箐吓得后退一步,她突然有些后悔放过农樱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杨箐扯着农樱向大殿而去,身形踉跄,犹如受了重伤。 “救命啊——救命!” 她边走,还边虚弱地求救。 “农箐师妹!你怎么样?她她又是谁?” 很快,就有同门弟子看到,见到满脸苍白的农箐,大惊失色地问道。 “师兄,这是农樱师妹,快,快带我去大殿,我有要事禀告!” 杨箐口中鲜血溢出,整个人柔弱不堪,让人恨不得搂入怀中替她受难。 见此,那弟子只好将两人一起带到了大殿。 “这这是怎么回事?” 长老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会在族地中受如此重伤。 农天更是亲自为农箐诊治,索性没有伤及根本。 “箐儿,你身上为何会有魔气?!” 知道农箐无碍,农天不禁面色严峻地问道。 “脉主,箐儿无能,没办法救樱师姐!” 农箐趴在地上,声音悲痛地看向一旁容貌恐怖的农樱。 闻言,农天震惊地退了一步。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濒死的人,居然是他的孙女,农樱! 顾不得多说什么,农天赶忙为农樱诊治,可惜,她的脸拖延太久,即便用最好的疗伤圣药都好不了,未来也只能顶着这张恐怖的容颜过活。 虽然农樱失去了天赋,但到底还是他孙女,农天也感到很心痛。 杨箐看到农天悲痛的面色,眸中掠过一抹嫉恨。 哪怕农樱变成这副模样,农天还是一样心疼她,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樱为何会变成这样!” 农天震怒,空气中灵气动荡。 杨箐低垂着头,农天的样子让她有些忧虑,若农樱能说话,恐怕农天信的是农樱而不是她,看来,这件事不能留手了,哪怕农樱不死,也要离开神农族地! 杨箐抬头,深深看了农樱一眼。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饶农樱一命,已经是她心善了,接下来,她不能再心软了,必须让农樱离开神农族地,再无法给她造成威胁! 从此,神农一脉,只能有她一个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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