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蓁蹙眉,她也有些把不准亓九天的心思。 烈焰石有损他的寿命,难道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不用了,你请回吧,华夏的安危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可关心的” 就在叶蓁以为亓九天会同意,从而与她交换时,他开口了,说出的话却是出奇的冷漠,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连眼神都没有任何波动。 闻言,叶蓁有些怔愣,她蹙眉,转头看向亓九天。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她着实有些想不通,在她提出交换的时候,他会拒绝。 照理说,亓九天以往并不知道烈焰石的存在,可如今即便是知道了,得到的消息也是好坏参半,试问,天赋和性命相比,谁会选择前者? 不得不说,亓九天的选择大大出乎了叶蓁的意料。 亓九天的语气和态度太坚定了,这个时候,她没浪费时间去说服他什么,因为那显然毫无作用,倒不如问问他如此选择的原因,也好从根源着手,不到最后一刻,她也确实不想使用强硬手段,对烈焰石,对亓九天,都不好。 神石护主,若是强取,很有可能会和旁人“同归于尽”! 听到叶蓁的问话,亓九天一愣,旋即用古怪的眼神看向她。 “华夏安危与我何干?我只是个小人物,神石择主,说明是上天注定要我强大的,即便它消耗的是我的寿命,我也甘愿!” 说话间,亓九天来到门口,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叶蓁抿着唇,抬眸瞧了瞧亓九天,他如今的神色和当初在欧阳家见到的大相径庭,不知为何,他突然对她冷漠了许多,连这互惠互利的请求都会拒绝。 “烈焰石我势在必得,我希望你好好考虑,若是改变主意,可以来找我” 叶蓁起身,站在亓九天身前,神情淡淡地说道。 有些话她没说明白,但亓九天能听懂她的话外之音,因为她用到了“势在必得”这四个字,他明白,一旦拒绝,或许会殒命,不过,他从不是个会为胁迫而折腰的人,他这一生,恐怕都没有如此坚定过。 看亓九天神情冰冷,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叶蓁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屋子,有些事,她需要回去想想,亓九天烈焰石 屋子中瞬间安静下来,亓九天却恍若脱了力,有些颓然地回到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端起那杯叶蓁没有碰过的水再度狼饮,似乎要浇灭心头的烦闷。 “亓九天啊亓九天,你可真是自作自受” 他看着手中空了的水杯,苦笑着自嘲一声。 他这一辈子,好像都充满了戏剧性以及各式各样的打击和悲哀。 亓家原本也是京城一户一流家族,当时仅仅屈居于叶家之下,风头一时无两,不知有多少大家族成日携带礼物上门求见他的父亲,可惜,他的父亲并不是个有野心的人,性情正直而憨厚,带着一腔对国家最忠诚的热血。 他的父亲是好人吗?没错,他是。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情,所以他的父亲是无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权势顶层有权势顶层的规则,他的父亲就是那个打破规则的人。 他父亲的存在影响了不少人的利益,这个时候,除去自然是最为合适的。 那一次,两国战乱无法平息,他的父亲奉国家之命随同叶流华一起抗战杀敌,力求保住边境地带,不让敌国踏入我国领土一步。 他的父亲带着满满的战意离开了,肩章在阳光照耀下泛起一层森冷的含义。 而幼小的他只能捏着一颗冰冷的子弹,目露茫然地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他依旧记得那一刻的情绪,惊恐,失望,孤寂。 他最记忆犹新的就是那一刻,全身血液倒流,即便站在温暖的阳光下,都浑身泛冷,好似一盆冰冻的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冷的让他打颤。 他从小就没有母亲,和父亲两个相依为命,不知为何,那个时候,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他有一种预感,从今往后,他或许要一个人了。 果然,战争结束,华夏胜了。 叶流华带着满身荣耀归来,成为帝**队最高将领,而他的父亲,却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能回来,有的,只是几枚冰冷的肩章和毫无意义的嘉奖。 从那之后,他莫名其妙成了叶家的孩子。 生活在叶家,日子平淡如水,叶流华并不时常回来,他很忙碌,总是身着一袭带着凉意的军装,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宛若过客。 即便心头沉闷,他依旧感激叶流华,因为他承担了照顾他的责任,不管旁的如何,最起码在成为孤儿后,他衣食无忧,有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可惜,这样的感激在一年后终止。 那一天,他回到叶家,在大厅里看到了一个瘦小黝黑的女孩。 她的到来,彻底改变了他得过且过的日子,让他心头开始充满仇恨。 后来他知道,那个长相和沉睡中的冷阿姨有些相似的黑瘦女孩是叶流华的亲生女儿,遗失于几年前,她之前叫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不过后来她改名叶承欢,成了叶家唯一的孩子,高高在上的公主。 起初能有个玩伴他是极其开心的,不过这种开心却并没有维持多久。 叶承欢是个心思深沉的孩子,有时她露出来的阴森连他这个大孩子都感到心凉,大院里不知多少小姑娘被她欺负,但最终受到责备的都是对方。 这样的事情他看过太多太多,心头也对这个“妹妹”产生了不喜。 而因为她的回归,叶家给予他的温暖也全部消失了。 原本对他和颜悦色的爷爷,突然之间不再注意他了,连叶流华这个名义上的养父回来后也将他遗忘在脑后,只会将她抱在怀中。 记忆最深刻的,莫过于叶承欢的一次生日。 他也只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心头隐隐有些嫉妒那盛大的场面,一时气愤跑了出去,可他第二天回来时,居然根本没人知道他昨晚没有回来 而且,视线中,是温暖而和谐的一家。 一向不爱笑的叶流华,怀中抱着公主般的叶承欢,脸上笑容慈爱,而伴他一年悉心教导的叶爷爷也将目光一直放在对方身上。 他突然打开门,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 那一刻,一股从心底升起的愤恨和羞耻侵蚀了他的心脏,他就像个卑微的乞丐,突然闯入别人的地盘,尤其是叶承欢近乎悲悯的目光,让他倍感难堪,脚下好似有千万根钉子,每挪动一步就疼得打颤。 “九天?你早上出去跑步了?” 叶爷爷的这句话,彻底击溃了他表面维持的温暖。 终于,在叶承欢回归叶家的第二十七天,星期日,在这个天气阴沉到可怕的一天里,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离开叶家,重新做回无父无母的亓九天! 不知是命中注定,还是意外巧合,离开的路上,他碰到了叶承欢。 那时的他徒步走在冰冷的雨水中,而她却坐在开着空调的豪车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像是公主和乞丐之间宛若鸿沟的差距。 那个时候她说的话还言犹在耳,带着刺耳的尖锐和冰冷: “哟,小野种要去哪儿啊?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唉,可惜你身上太脏了,稍不注意就要弄脏我的车,你这种人,也只适合走路!” “看你这模样,是要离开叶家?你终于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而这个决定也保了你一命,滚吧野种,叶家所有的财富都是我的,你,分不到半毛钱!” “若是你现在反悔,那我就大慈大悲让你做我的走狗,你父亲为了我父亲付出一条命,而你,也注定要成为为我挡命的肉垫子!” “” 他从不知道,语言会比直接挥刀更令人痛苦。 叶承欢看他时,好似在看一只蟑螂,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露出不屑。 他可以忍受叶承欢所有犀利的喝骂,却不能接受他那句“你的父亲为了我父亲付出一条命”,这话简直比剧毒砒霜都要致命。 他强作镇定地看向叶承欢,询问了这句话的原由,而她接下来的话,就是他一年温暖生活的结束,永生仇恨囚笼的开始。 “呵,真是个小可怜,看来你并不清楚这件事,你的父亲在战场上为了救我的父亲,才会被敌军一枪爆头,最后在战乱中连尸体都没能留下” 叶承欢后来的话他没有再听,脑海中嗡嗡作响,好似要炸开一般。 看着绝尘而去,洒落了他一身泥水的豪车,他肆意大笑,为自己的愚蠢,为自己的感激,为自己绝无仅有的温暖。 后来,他就沦落到了乞丐窝。 他睡过天桥洞,大马路,垃圾场,和乞丐为了争夺一块酒店吃剩下的鸡肉而大打出手,打的头破血流,他脸上深可见骨的伤痕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他渐渐迷失了自己,几乎要沉沦在永无止尽的乞讨生涯中。 上天垂怜,他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付家族长。 他被带回修者联盟,从此开启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新篇章。 这么多年的生活,他却从来没有忘记过一丝一毫当年的事,心头仇恨一日多过一日,他甚至想过重回叶家,手刃叶承欢和叶流华! 要说这世上他最恨的是谁,莫过于叶承欢。 是她,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把他的美梦通通打碎,赋予了他无尽的痛苦,仇恨多少次要把他拉下深渊,他就有多少次想杀了叶承欢。 他的一生,何曾有过一丁点的爱意和温暖? 付家的确是他的贵人,他心存感激却没有温情。 在付家,他只是个级别稍高的下属,永远只能做付浮生的陪衬,他超强的天赋让付家所有人兴奋而激动,最终目的却只是利用。 他不傻,他看得清一切,不过被付家利用,他心甘情愿罢了。 那天在欧阳家,叶蓁的话在他心脏处注入了新的生机,他心头激动,原来他并不是一个人,叶蓁也是被叶承欢欺骗,被叶家抛弃的另外一个。 那一刻,心头涌现出的感觉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够体会。 可惜,那样的感受只维持了短暂的一天,原来,被抛弃的始终只有他一个,叶蓁与他有着最本质的区别,她有人真心诚意的爱着。 世界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你拥有了希望,最终却发现这是个玩笑。 叶蓁今天的言论带给了他一种新的震撼,心头魔鬼逐渐复苏 这个世界没有赋予他任何真诚的爱,他为何要救这个世界? 他不怕死,让他救下这个世界,倒不如拖着所有人一起死! 可惜,不知为何,看着叶蓁离开的背影,他心头竟隐隐有些茫然和无措,并没有他原本以为的畅快得意,他是不是做错了? 这么想着,亓九天就伸手摸了摸砰砰跳动的心脏,陷入寂静中。 叶蓁离开亓九天的屋子,脸色依旧如来时淡漠。 “叶蓁?” “叶蓁?” 站在院子里的柯子谟和付浮生看到叶蓁时皆是一愣,旋即异口同声地喊道。 叶蓁对着两人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亓九天的住处,烈焰石的事她需要回去和司缪商量,若是强取,会有多难。 当初问起时,司缪的答案并非不能,而是一个“难”字。 看着叶蓁离开,付浮生和柯子谟不约而同地追了上去,修者联盟盟主之位还没有着落,叶蓁拥有决定权,容不得他们两个含糊。 “等等,你还不能走,你还没决定付家和柯家谁更适合做上盟主之位!” 柯子谟看似冷静,但他心境却比不上刚刚经历过一场大变革的付浮生,眼看着叶蓁要离开,忍不住着急忙慌的将其叫住,说道。 “让开!” 叶蓁本就在为烈焰石的事情伤神,柯子谟的举动让她颇有些不耐。 她抬眸看向柯子谟,冷声喝道。 修者联盟盟主之位与她何关,她根本不想掺和进来,日后难免会有很多烦心事,选择付家,柯家会怨她,选择柯家,付家又会恨她,这是一道两难的题。 当然,她并不惧怕,只是不喜麻烦。 她相信,若是眼下随口说上一个,麻烦必会源源不断,决定了盟主之位,岂不是和修者联盟有了牵扯不清的关系?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若是你不说,那修者联盟就会极度混乱啊!” 听着叶蓁冷漠的音调,柯子谟皱眉,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不是五圣人决定让叶蓁选择,他也不想凑到她旁边,昨晚的事情他亲眼所见,那个银发男人的凶悍实在给他留下了极度深刻的印象。 “我要亓九天心甘情愿将心给我,谁能做到,谁就当盟主!” 叶蓁被柯子谟吵得有些烦躁,如画的眉眼一片冰冷。 她声音平静无波,说出的话却让柯子谟和沉默的付浮生愣在原地。 亓九天的心? 两人皆有些震惊和不解,上下打量着叶蓁。 她莫不是想要红杏出墙? 思及银发男人超绝的实力,付浮生和柯子谟都打了个寒颤,可是,叶蓁眼瘸了吗?不和那完美男人过日子,居然心血来潮要亓九天的心?! 看着两人的表情,叶蓁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我要的,是他完整的心脏” 这种容易招人误会的话题,叶蓁从不含糊,她不会让任何事情影响她的名誉和清白,因为这间接涉及到了司缪的脸面,所以才冷声解释了一句。 她很清楚,亓九天不会给,他不是个轻贱性命的人,只是不知为何会拒绝她交易的请求,但她肯定,他绝不会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心脏! 相反,若有人开口要,他会联想到烈焰石,从而怒火中烧。 话落,她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走了。 柯子谟和付浮生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凝重。 叶蓁的话他们听懂了,鲜血淋漓的心脏,还要亓九天心甘情愿的给,她当她要的是什么?一根头发?还是一个肾脏? 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让两人都陷入困境。 让亓九天心甘情愿献出象征性命的心脏,他们自认没有这个本事。 付浮生没有多言,飞快的离开了。 柯子谟皱眉看着他,脸色一沉,叶蓁这个决定明显还是偏向于付家的,谁不知道亓九天是付家带回修者联盟的,这对他们柯家来说一点都不公平! 可是,现在让他去花婆婆的地方反驳叶蓁,他又没有那个胆量。 仔细想了想,柯子谟只能叹一口气,也转身离开了原地。 * 付家。 “她真的这么说?” 付老脸色难看地看着付浮生,声音微抖。 “嗯” 付浮生点了点头,眼神也有些无奈。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叶蓁要亓九天的心脏有什么用。 和柯子谟所想恰好相反,正因为他们付家和亓九天关系亲近,才不好开这个口,虽然当年付老救了他,可这么多年,他也早已还清了。 “哼!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付老一掌拍在桌角,气哄哄地说道。 他虽不说视亓九天为子,但心头也是有几分真心喜爱的,怎么能为了盟主之位做出让他刨心之举,那岂不是猪狗不如了? “父亲,你打算怎么做?” 付浮生沉默了,没有跟着付老一起讨伐叶蓁。 他是有一点了解这个神秘女人的,她强大,冷漠,安静,几乎不会做对自己无用的事情,他敢肯定,亓九天的心脏于她而言是有用处的! 对于亓九天,他心头也确实有着几分兄弟之情。 可盟主之位付家觊觎了数百年,如今这个机会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它错过? “怎么办,能怎么办?” 付老眯了眯眼,沉默了半晌,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可能将亓九天送上死路,但盟主之位对付家而言更重要。 这是一道让他进退维谷的难题! “父亲需要在心中平衡九天与盟主之位的价值” 付浮生头脑冷静,很快说出这样一句话。 有些事必须当机立断,他相信,被付家所救的亓九天肯定有绝大机会可以成功,在这种事情上,不能犹豫太久,否则只会产生变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重而紧张的气氛,付老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这件事做成,付家真的可以坐上盟主之位?” 时间逝去,过了许久,付老才缓缓睁开眼睛,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是” 付浮生垂着脑袋,他知道,叶蓁出口的话,不会食言,也知道他的父亲刚刚经过了多么艰难的天人交战,不过既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他就知道了他的选择。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件事交给你去做” 付老挥了挥手,脊背佝偻,好似一瞬间老了很多。 “是” 付浮生沉默了片刻,轻轻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付老感受这周遭的寂静,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脸上满是自嘲。 他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想到临老了,却要亲手害死那个孩子,如今说喜爱他,反倒像是笑话一般,他永远无法摆脱这个道德污点了。 在付家做出了决定的时候,柯家也正在筹谋。 他们和亓九天并没有什么接触,即便去他面前说出让他心甘情愿奉献心脏给叶蓁这句话都没有任何压力,这件事的决定权其实不在他们,而在亓九天。 不过,在这件事上,总要努力一把,不能就将这个机会拱手让给付家。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 叶蓁回到院落,还没踏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清淡的酒香,十分好闻。 她眨了眨眸子,进门就看到了正坐在桌前小酌的司缪。 他银发微扬,清华潋滟的容颜上噙着点点孤冷,握着酒盏的手指修长白皙,骨骼生得极好,那双手,每一寸都透着精致二字。 “回来了?” 看到叶蓁,司缪轻声开口了,他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抹悠然。 叶蓁轻叹一声,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看着石桌上眼熟的酒坛,微微一愣。 “这是?” 她声音有些讶异,伸手将酒坛拿起,果然看到了酒坛下雕刻的一片叶子。 “你埋在银月树下的桃花酿,尝尝?” 司缪也没有询问叶蓁烈焰石的事,帮她斟上一杯酒。 他离开饕餮大陆时,特意将她当初埋下的酒坛挖了出来,香醇浓厚,酒香四溢,闻上一闻就醉人,是极好的佳酿,也是他最为喜欢的酒。 叶蓁垂眸看着酒盏中的极为漂亮的酒液,眼神微恍。 明明来到华夏还没有多久,却觉得她无叶仙尊这个身份早已舍弃了近千年似的,连带着这坛充满意义的桃花酿都令她回不过神来。 叶蓁伸手端起酒盏,轻轻啜饮一口。 入口没有辛辣,反而如一股微凉的泉水,酒水过喉,口腔中余留清香,腹中也升腾起滚烫的热意,埋在银月树下的酒自然不同凡响。 叶蓁仅仅饮了一杯,美瓷般白皙的脸颊上就泛起了红晕。 “再来一杯!” 她忍不住砸砸嘴,把酒盏递给司缪。 “喏” 司缪挑眉,也没拒绝,又给她倒了一杯。 叶蓁虽然脸泛红晕,但眼神却很清明,显然是没有醉。 “亓九天不同意和我换烈焰石,怎么办?” 叶蓁从司缪手中接过盛满的酒盏,再饮一杯,旋即转头看向他,有些苦恼地问道,她并不想强取豪夺,但又对亓九天有些无可奈何。 “他会同意的” 司缪伸手摩挲着叶蓁有些发烫的脸颊,尾音缠绵而撩人。 叶蓁眼睑微垂,修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心头却有些把持不住。 这般想着,叶蓁就伸手半抱住司缪的腰身,美男当前,又是斟酒,又是开解安慰,再加上这诱人至深的声音,她就算是个圣人也要对他伸出罪恶的小黑手了。 司缪垂眸看向她,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缕笑意。 “莱格和郎翼呢?” 叶蓁并不知道自己被司缪套路了,嘴上虽然这么问,小黑手却不安分。 “不知道” 司缪薄唇微微绷着,眼神中也掠过一抹暗色。 在葫芦空间中难免憋闷,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有个空闲时间,早不知到哪里去了,不过在这种时候提起他们两个,还真是有些扫兴。 “不知道?啊——” 闻言,叶蓁有些微诧地抬眸。 不过她刚刚看到司缪光洁的下颚,就发现天旋地转,她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了,惊呼一声后,这才对上他略有些暗沉的视线。 叶蓁额头上不禁闪过几道黑线,难道初哥都是这样? 明明长着一张谪仙而禁欲的脸,但对于这种不可描述之事却格外热衷似的。 “烈焰石的事为夫给你想办法” 司缪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话落,就抱着叶蓁消失在原地。 院落中,独留石桌上的一坛桃花酿,两个成双的酒盏。 灵域。 这是叶蓁第二次到司缪的灵域中来,依旧散发着浓浓的土豪气。 在这里,她也看到了熟悉的东西,如月牙,兰陵王,血参,还有个许久未见的东西,小藤蔓吱吱,不过现在的它已经不算小了。 当初往生路重归饕餮大陆节点,吱吱也被留在了司缪那里。 “主人!主人!” 如今的吱吱声音不再稚嫩,反而添加了些许少年味道。 不过叶蓁当然没有理会,因为她已经被司缪抱到了浮空岛的竹屋中。 “神尊大人,天还亮着,能不能不要这么急色?” 被放在床榻上,叶蓁伸手抵着司缪的胸膛,有些无奈地说道。 “急色?卿卿这是误会我了,刚刚不知是谁对为夫毛手毛脚” 司缪挑眉,对于这个可不承认,他盯着叶蓁的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 闻言,叶蓁嘴角微抽,她眼神飘忽,就是不去看他,一副有本事做没本事承担的模样,司缪胸腔微震,将唇瓣覆在她的唇上,愉悦的笑了。 “天天还没” 叶蓁微微挣扎,在青天白日做这种事,她还真有些豁不出去。 然而她的话音还没落下,灵域就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好似为了映衬她那句“天还没黑”,缕缕月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颇有意境。 霎时,叶蓁只能认命地呜咽一声,任其宰割了。 司缪手中动作不停,黑暗中,玉眸深处掠过一抹缱绻浅笑。 叶蓁如同一条咸鱼般,在司缪手中翻来覆去,满室春色。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响起一道性感而低沉的声音,气氛安静下来。 叶蓁一把推开司缪,有些疲惫地将衣服套上,翻身而起。 灵域中的天色也适时的“亮了”。 她眯着眼,回眸看向斜靠在床上的司缪。 他的双腿很长,线条笔直,结实的胸膛肌理分明,强健而优美,只不过上面有几道暧昧的痕迹,潋滟深邃的五官在暖阳下透着淡淡的侧影,美得不可方物。 察觉到叶蓁的视线,司缪牵唇一笑,眼神中尽是缠绵的餍足。 “” 叶蓁本想说些什么,但对上他这样的视线,瞬间就没了说话的心思,耳根后隐隐有些发热,好似下一秒就要被蛊惑,再度沉迷在他的美色中。 “叶蓁!你真的太没出息了!” 叶蓁赶忙回过身,不再打量他,心头忍不住暗暗唾弃自己。 为了转移视线,就扫视起了竹屋,和上次相比,倒是没那么冷硬了,反而多了些许柔和,这些从硕大的衣柜,成双成对的杯盏香炉中就能看出来。 叶蓁凑近衣柜,打开一看,里面尽放置着一些青衣和银袍,都是虚无神鳞片制成的,挂在一起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意外和谐。 叶蓁有些怔愣,伸手摸了摸触感相似的衣衫,心头微暖。 绕过衣柜,就是女子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着一些胭脂水粉,珠花簪子,这些都不是凡间的普通东西,皆具有灵气,已经不能用大手笔来形容了。 司缪将竹屋的模样改变了不少,多了她的痕迹。 但是,有一样东西却让她有些难以启齿。 在竹屋一侧,一样东西被珍之又珍的摆放在一堆涅虞花上。 涅虞花,珍贵程度不下于十二仙灵,每一朵,都具有让人平白晋升一阶的能量,即便修为会因此虚浮,但在饕餮大陆也是凤毛麟角的珍贵存在。 可她看到了什么? 足足数百朵涅虞花堆成一个层层叠叠的莲状物,而顶层则放置着一个蛊蚌兽的壳,这是一种海魔兽,防御力极强,即便是脆弱的小兽也难以破开壳子,而面前这个明显是大乘期蛊蚌兽的壳,散发着璀璨的流光,格外神奇。 这么多珍宝,却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蛊蚌兽壳子中摆放的一块布。 没错,就只是一块如水般柔软的布料。 看到这布料,若是旁人一定会怒叱一声暴殄天物,然而叶蓁却腾地一下红了脸,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周身气温逐渐升高,久久不降。 “你,你” 叶蓁脸颊绯红,回眸怒瞪司缪,却你不出个所以然。 “怎么?夫人对此不满意?” 司缪挑眉,他起身,体表瞬间凝成一套衣衫,靠近叶蓁,从壳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布料,当看到雪白布料上星星点点的梅花时,眼神越发柔和。 “你留着它做什么?!” 叶蓁忍不住低呼一声,感觉脸都能把鸡蛋烫熟了。 这块布料不是别的,正是她第一次时遗留的落红所在。 她实在没想到,司缪会这么夸张,把这东西都珍重的保存起来。 “怎么可能不留着?这是我们相爱的证据,免得你以后后悔啊” 司缪神情认真,好似真的是这个原因似的。 叶蓁有些无言以对,转身离开了竹屋,她实在没话和他说了,幸好这灵域中没别人,否则若是看到那东西,一定会震惊得掉了下巴。 司缪又小心将其放好,倏然,眸子闪了闪。 “夫人,走了” 他轻声说完,就带着叶蓁离开了灵域。 “蓁蓁?蓁蓁?” 两人刚刚站稳,房门就被敲响了,门外响起了花婆婆略有些焦急的声音。 叶蓁转眸看向司缪,上前将门打开。 门外不止是花婆婆,还有郎翼和莱格,不过两人都有些古怪,怎么他们敲了两个时辰的门都没人应,这女人一敲门就开了? “婆婆?” 叶蓁看向花婆婆,轻声喊道。 花婆婆满眼复杂地看着叶蓁,拉住她的胳膊向门外走去。 “蓁蓁,是你说谁能让亓九天心甘情愿掏出心脏谁就当盟主的?” 远离了房门,花婆婆才声音凝重地开口问道。 “嗯” 叶蓁想了想,点头应道。 当时柯子谟和付浮生追的紧,她心头又有些焦虑,所以才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搪塞两人,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思及此,叶蓁就蹙起了眉。 “出什么事了?” 这件事是她的错,若真出了什么问题,她是要承担的。 “浮生和子谟被九天打了,如今他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这倒也没什么,但他的住处烈火冲天,没人能够靠近,也没见他出来,不知怎么样了” 花婆婆眉头紧紧皱着,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并不是责备叶蓁,只是事情有些脱离轨道了。 闻言,叶蓁一愣,看来,是付浮生又给了他什么刺激。 以亓九天的性子,柯子谟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如何,真正有可能的是付浮生,她隐约能够感知到一点亓九天的心思,看来,她的话不仅杜绝了柯子谟和付浮生的纠缠,还让亓九天间接认清了自己在付家的地位。 不过不管如何,这件事都和她有一定的关系,又牵扯到烈焰石,不能不管。 “司缪?” 她转头,轻声唤了一句。 转瞬,一袭银袍风轻云淡的身影就出现在她身边。 “走吧” 司缪没有多问,带着叶蓁就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烈焰冲天的小院前,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还有不少弟子手持水桶拼命泼向大火,但显然没用,火势反而越来越大。 好在亓九天住的地方不靠近建筑群,一时也只有这一处遭了殃。 “叶蓁?” 鼻青脸肿的付浮生靠近叶蓁,眼神中含着些苦笑,不过看到司缪的身影时,有些拘谨起来,也不敢靠叶蓁太近,深怕惹怒了他。 叶蓁侧眸,看到他这副凄惨的模样,微微摇头。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以亓九天的性情,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不在意生命,相反,他很留恋这个世界,想要拥有很多东西,但与此同时却又仇恨很多东西,这样的心思非常矛盾,她也有些捉摸不透了。 “怎么样?” 叶蓁没有和付浮生搭话,而是转头看向司缪,轻声问道。 神石能量爆发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眼下恐怕也只有司缪能够清晰看到真正的情形了,虽然亓九天拒绝了她的交易,但她也不希望他被烈焰石焚尽。 他必然是心绪强烈波动,从而引爆了烈焰石的能量。 ------题外话------ 我的小可爱们,只剩下最后两天,最后两天,最后两天! 日常卖萌:征文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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