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最後一日</p>
陳家老宅的里里外外，全都是井然有序的，就連下人們的臉上都沒有一絲的慌亂。 </p>
陳家的院落也沒有燈火通明。</p>
兩位大夫相繼把脈後，都說是急火攻心，二人商量了一下，這才斟酌的用了藥。</p>
原本陳靜之是打算裝不知道的，可是他思來想去總覺得應該先透漏一些，所以晚飯的時候，就略顯的有些異樣。</p>
只是他不是裝的，他是真的擔心，眼看著明日就要放榜了。</p>
陳朔看了頭名的文章，認為董如意不可能是頭名，他這心事一了，自然睡的就好；睡得好，自然精神就好；精神好了，自然心情也就好了。</p>
所以當他看到兒子心事重重時，就難免有些好奇了。</p>
畢竟自己沒有動考試的名次，兒子是不該如此擔心的。</p>
所以等眾人吃過飯，陳朔就把陳靜之叫去了房。</p>
陳靜之只說了那頭名的文章有些像董如意寫的，只是不是很確定。</p>
陳朔直接愣住了，反復的問了好幾遍。</p>
他很難相信，這樣的話是從他兒子的口里說出來的。</p>
陳靜之好歹也是有名的文人，更是董如意的先生，他竟然說不確定那文章是不是董如意寫的。</p>
陳靜之見陳朔不信，直接讓陳取了董如意先前拿給他看的幾篇文章。</p>
陳靜之重復道︰“只是有些像，兒子是真的不確定。”</p>
陳朔見了也猶豫了，不仔細推敲，是看不出一點痕跡的，陳靜之之所以能一眼看出像來，還是源于他對董如意的了解。</p>
陳朔看著漸漸黑下去的天，他是真的著急了。</p>
他看好這頭名解元郎，是真的不想壞了他的前程，可是听了陳靜之的話，又看了董如意先前做的文章後，他也不確定了。</p>
秦淮的眼力有限，最終也沒有看出哪里像出自一人之手。</p>
只是他卻提醒了眾人一句，“可以問一下董師佷啊。”</p>
只是天已經黑了，董如意已經睡下了，按道理是應該直接叫醒的，可是董如意睡覺前留了張字條。</p>
那字條上寫的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p>
老太爺看到這兩句話時，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p>
好在當時陳靜之、秦淮都在，陳夫人也提前就準備了肩台，只要這邊一有動靜，就立刻去老二那里抬大夫。</p>
好在是大夫來的及時，有驚無險。</p>
陳夫人又再三的囑咐，一定讓老太爺多睡上一會。</p>
因為老太爺是上了年紀的，就是胡大夫和何大夫也都嚇了一身汗，好在他們離得近，來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p>
他們明白陳夫人的意思，自然也是同意的，如此的情緒激動，倒不如多睡上一睡。</p>
陳夫人那邊讓人通知萬氏，說老太爺無事，兩位大夫留在了老宅，這邊又讓人安頓好了兩位大夫。</p>
胡大夫同何大夫忙完，這才回了客房。</p>
何大夫道︰“人家都說這陳家二奶奶是個有遠見的，所以才那麼會賺銀子。在我看來，這話不假，這她要不是先把咱們請來，那老爺子怕是危險了。”</p>
畢竟這陳明行那里和老宅是挨著的，而且如果沒有肩台，就他們這個年紀，就是跑過去也來不及了，更何況是去醫館拍門叫人了。</p>
陳靜之和陳夫人面上鎮靜，其實心里同樣嚇了個不輕。</p>
陳夫人小聲道︰“阿彌陀佛，好在有驚無險。”</p>
陳靜之同樣小聲道︰“你說我也是，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早知如此，就先不說了。”</p>
陳夫人忙勸道︰“老爺可別這樣想，妾倒是覺得咱們做的對。您也不想想，就如姐的那張字條，她都沒說那文章是她寫的，老爺子就如此了，這要是直接看到榜單，那還不…更危險了。”</p>
他們的聲音都不大，很顯然不想讓其他人听去。</p>
這會在房間里侍疾的只有陳家大爺和秦淮，陳靜之是被陳夫人拉了出來。</p>
陳夫人怕啊，她一是怕陳靜之難受，自己再有個什麼；二是怕明個老太爺醒了，見到丈夫伏在床邊，再氣過去，畢竟董如意是丈夫的關門弟子。</p>
陳夫人想到董如意，就想起在萬氏那里見到董如意的情形。</p>
她小聲問道︰“老爺，那頭名的文章，你可是給如姐看過了？”</p>
陳靜之一愣，道︰“我沒有，那文章是父親拿給我的，然後他就收了回去。更何況我要是拿給她，怎會不問上一問。她這兩日也不知道在干什麼，我讓人去尋了幾次，都說出去了。”</p>
董如意如此的故弄玄虛，如此的不正常，陳靜之此刻更加的不確定了。</p>
他們夫妻站在院子里，誰都沒了睡意。</p>
此刻睡不著的還有董如意，她哪里睡得著。</p>
她一開始沒有想過陳家會插手此事，直到陳朔回江寧府。</p>
可是那時候她已經考完了鄉試，等她猜出陳朔回來的用意後，一切都來不及了。</p>
陳家是魏忠賢一脈，不管是眼紅陳家的，還是眼紅魏忠賢的，都大有人在。</p>
陳朔只要調換了名次，那麼這科舉舞弊就會被坐實，到時候陳家一家都討不到好。</p>
在她的眼中，陳靜之和陳家的三位爺比陳老爺子，那可是重要的多。</p>
科舉舞弊株連三族，就算是皇上開恩，那能好到哪里去，所以在她眼中，如今這個結局已經是最好的了。</p>
秦淮推開門，走了出來。</p>
他頭發有些凌亂，很顯然剛剛也把他嚇壞了。</p>
他撰緊了拳頭，看著陳靜之道︰“敢問師兄，這事您事先真的不知道嗎？”</p>
陳靜之一臉的苦笑，“別說之前了，我就是現在，都不確定那文章是如姐所做。敢問師弟，頭名解元公的文章可是你拿給如姐看的？或是老爺子拿給她看的？當時是如何問的？如姐又是如何回答的？”</p>
秦淮愣住了，那篇文章是他抄錄的，除了給陳靜之看過外，一直都在他手中，老師不曾讓他拿給董如意看，他也沒有拿給旁人看過，畢竟這些文章還都是沒有公布過的卷宗。</p>
秦淮喃喃道︰“文章在我這里，董師佷沒有看過，那麼那字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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