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厉良朋身高八尺余,而孙步不过方五尺,二人对战如同成人与孩童之差,且厉良朋手大脚大,链刀又更增长度,攻击范围较之孙步更要广阔。 只见孙步连番追击,却始终与其相隔数米,斧凿之下屡屡中空,而链刀却随风呼啸,隐于黄沙之中极难分辨,不时兜转而来,便要划出一道血痕,而另一侧娄力夫的青峰剑芒亦是不可觑,迅疾而刺,斜撩而走,虽不见血滴飞洒,只因刃过利,势过急。 孙步这一口气全压在胸口,周身上下已经有数不清的大伤口,虽非重伤,但久了也会有血流过多之危。一个急停,双斧冲而起,又猛砸而下,大地开裂似蛛布结,‘轰轰’声中,劲气由地底冲出近三丈之高,其势之猛甚要捅破头顶之。 厉、娄二人飞身闪躲,方要落地便又有劲气冲击而出,一时只能荡在半空,借力使力,躲得亦是灰头土脸,有些狼狈,二人又因各自身形问题很难顾及周全,被劲气扫中或被飞沙走石击中,多少也有负伤,待到再落地时,单从外表看去,与孙步也是不差分毫。 另一侧,诸坚城与方镖师,‘无间鬼手’对‘大罗指’。 只见诸坚城脚下踏步奇诡莫测,身形瞬化为五,五道人影,十双鬼爪,齐出齐进,方镖师的身前背后尽是爪影,稍一放松便是一道血口子,血丝飞洒浸染衣衫,此便是‘五鬼偷心’。 方镖师的一双眸不动不摇,仍是平直的看着诸坚城,左臂上双指虚空扫划,一字‘佛’印凌空而现,手腕翻转,双指点于颤中穴,随着指力催动,金光耀目环周身而过,伴着口中呼号,一声复一声震荡而开。 诸坚城觉出指尖所来之阻力似绵长不休,震荡如波,隐有地共鸣之感,每随他催力一点便要强上一分,如此下去便是力耗相抗,哪方先疲方为败,心道:‘这子的功夫好生诡异,那吕康文过他所使乃为指法之极的‘大罗指’,虽未曾听闻过,但这般见识了倒确实非是寻常,只可惜还欠了些火候。’ 亦不收招,脚下方位一动,立时变式,一式‘猛鬼叩门’身形瞬隐于半空,漂浮游荡若野鬼无凭,朦朦胧胧中他的身形左闪右现却始终位在方镖师身后,一双鬼爪直抓肩头,观那指尖寒芒,若是被这一爪擒住,非是筋碎骨断不会松手。 ‘佛渡慈悲海’此指内力所耗颇巨,以方镖师现下的修为来并不能长久施放,见脱不开身后随行之影,当下收招,踏地纵身而起,身形若西之月兜转而来,方于空中回转身形却不得见诸坚城,再有所感时那人已在身后,肩头刺痛袭来,一声凤鸣自口中呼出,方镖师的身形便又拔高近两丈,若凤舞九般滑翔开去。 诸坚城收回的指尖上带出条条血肉,看那遍洒而下的淋漓鲜血,他的嘴角浮出一抹嘲讽的不屑,身形飘落,虚幻无凭,足尖方才触地便如弹簧般弹射向孙步所在。 而此时的孙步正受困于娄力夫的‘恶电狱’中,一道又一道闪电凌空而降,所中之处便是一片焦黑,孙步躲闪其中狼狈非常,且观他的脸面身上已有不少焦黑之色,怕是中了不止一下,而让他最为恼极的是他甚连娄力夫的身影都捉不到,但凡得见一道青峰之芒,还未出手便遭电击,二人的反应速度实不在一个层次之上。 厉良朋一直在旁助阵,见诸坚城飞身而来,当下链刀飞甩同入战局,一式‘借花献佛’引孙步撤步躲闪,正好撞入迎来的爪影之中,‘百鬼碎尸’当即临身,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呼号方才出口便被孙步吼变了音:“你大爷的!” 金字耀芒跃动而起,孙步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身形不避不摇仍自向后撞去,双斧大转由下向后猛砍,而于此同时,夹在两道闪电之间,五柄血色斧无声出击,待娄力夫得见之时已然是晚。 一声痛呼过后‘蹬蹬蹬’连退数步,若双腿皆在稳住身形并不算难事,而现下却只能眼看自己一头栽下,于此时厉良朋及时赶到,链刀‘叮当当’一串连响,缠绕勾拽,方助他稳住身形,再看去,右腿之上欠有五柄血红色斧,入肉极深,似已及骨,娄力夫咬着牙将斧拔出,厉良朋随即封点穴道止血。 再抬头时,却见局中三道人影交战一处,不知何处而来的滚滚黑雾漫弥地,喧嚣沸腾若滚开的沸水,夹着吞的狂暴和噬血的疯狂,甚还有笑声阵阵,哀嚎遍野,令人一时头晕脑胀又心浮气躁,二人强自细看去,竟见诸坚城的身影闪烁其间隐有不敌之势,心头大惊,而后怒气炽。 娄力夫大喝一声,剑光暴涨近五寸,一声叹息似来自千山万水,只一下黑雾便被催散,露出场中三人交战之影。 方镖师面色一白,身影摇晃,正是被这一击伤及内俯,孔乔所受之诀默念于心,一方清冷,一方虚无,两目缓睁,地清明。 孙步周身原就在厉良朋的如意刀与娄力夫的剑狱之下伤痕累累,后又遇诸坚城的鬼爪,不千疮百孔也是差不太多,但这人却是越战越勇,面上笑容更胜,他吐出一口浓血,用手一抹,斧面之上腥气大噪,那四字金芒瞬隐不见,唯留血痕斑驳。 “爷爷的,这仗打得痛快!哈哈!”他一边笑一边抡起板斧猛剁,一下接一下,一下连一下,每落一下便要狂笑数声,中或不中似全不在意。 海波荡漾而来,二人身形受阻,却也只不过片刻之时,方镖师双手同出,舒畅之感又自胸腹间升腾而起,‘风过无痕’,‘骤雨无界’,‘落雷无声’,‘白雪无暇’,当日对战‘血煞鬼’刁金玉时尚只能勉强同时施为,现下有‘大罗真气’与‘虚无真气’相助,轻松不下百倍,他的身形忽前忽后,时上时下,如四季轮转不休,春华秋实。 厉良朋亦不做旁观,链刀一甩反手反身反向而冲便入战局,‘节外生枝’一式扫来刮去,当先链刀重击而后随链甩击而后横扫八方,若未失一臂,这一式舞弄起来当真是威风凛凛磅礴喧嚣,现今唯有一臂,多少有些不够尽兴。 “再来!再来!再来!哈哈哈!”孙步仍自狂笑,血丝喷洒而出却不知从谁的身上而来,他的打法现下全是不管不顾之姿,他的双斧时而连剁而出,时而横扫耀目,时而飞沙走石,时而蛟龙云腾,时而九降临,时而钻地而出,但不管怎么打,那些飞洒的鲜血淋及斧身便似被吞吸了一般,那斧面越发的红艳刺目,竟盖下了厉良朋的如意刀芒。 似是被孙步此形所激,亦或是三人心底里隐藏三十年之久的戾气终于寻到出口,狰狞之色爬上眼角眉梢,目眦欲裂,眼中神采亦如恢复往昔横行陇南之光,暗无月,这一片土地却是血色漫,五人交战一处全不知疲乏,又似耗尽终身之修为,不停不休,誓要血战到底一般。 吕康文与手下立于远处遥而观战,心底亦有血气被掀起,却也有一丝惊骇莫名,按照他大哥也就是吕家族长吕康济所,此三人之功力虽称不上登峰造极,但也只欠一线,那孙步与方镖师却能与这样的人物交战一处如此之久,若是他们得脱,吕家必亡。 心思电转间,他做下一个决定,再观战局,眼内尽是冰冷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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