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样啊,你等一等,我给你拿出来,”卫悬济边说边往外走,从一个隔间里拿了一个药罐出来,然后拎着药罐走到一个小炉子旁,然后说道:“你要熬什么?就在这里熬吧。”
吴谦答道:“我把我带的人参给水桃熬点参汤,补补身子。”
“这尹府什么补品没有,佣人也多的是,你又何必自己带人参,还自己来熬汤,”卫悬济说道。
“咱们不能仗着尹府什么都不缺就白吃白拿人家的,”吴谦说道。
卫悬济笑了笑,说道:“你倒有几分骨气,来,你把人参给我,我帮你熬。”
吴谦说道:“那就多谢卫老先生了,”说完,吴谦便从袋子中取出一个盒子交给卫悬济。
卫悬济将盒子打开,里面除了躺着一棵人参外,一个一根像干枯的树根一样的东西,卫悬济拿起那东西仔细观看了一阵,然后问道:“这可不是人参啊。”
吴谦抬头一看,笑了笑,说道:“哦,这是藜芦,治疗中风用的。”吴谦心想可能是赵婶给赵伯熬药时,不小心把藜芦混进这装人参的盒子里了。
然而卫悬济一听是藜芦,不由得大声惊呼道:“你怎么能把人参和藜芦放在一起?”
吴谦一头雾水,说道:“人参和藜芦一起熬汤,不是对治疗中风效果更好么?”
“胡说八道!”卫悬济大声怒斥道。
吴谦一听也有些紧张起来,问道:“人参和藜芦在一起熬汤会怎样?”
“医经有云: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蒌贝蔹芨攻乌,藻戟遂芫具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这最后一句'诸参辛芍叛藜芦'意思就是所有的人参和藜芦都不能相容,否则会产生毒性。”卫悬济解释道。
“什么!”吴谦一听此言,犹如五雷轰顶,然后喃喃自语道:“难道赵伯是被人害死的?怎么会有人去害赵伯呢?”
卫悬济听吴谦在那不停地念赵伯是被人害死的,赶忙问道:“你口中所说的赵伯把人参和藜芦一起熬成汤药喝了?”
吴谦点了点头,双眼紧盯着卫悬济,似乎在等着他下面会说什么。
卫悬济也是一脸凝重,接着问道:“你那赵伯为什么要吃藜芦,他得过中风?”
吴谦又有点了点头,卫悬济见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正常人喝下人参和藜芦一起熬成汤药,或许还不至于死人,但要是得过中风的人喝了这种汤药,那是必死无疑。”
吴谦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之上,双眼无神,他实在想不通,一个与世无争的人,怎么会有人去害他。
卫悬济义愤填膺地说道:“你告诉我,是哪个庸医说人参可以和藜芦一起熬汤,老夫豁出这条命,也要去把他的招牌砸了。”
吴谦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卫悬济听到此言,眼睛一闭,痛心疾首地说道:“庸师误人子弟,庸医害人性命啊!”说完也是黯然神伤。
参汤熬好,吴谦魂不守舍地走在回去的路上,难道赵伯真的是遇上了庸医么?但就算是庸医告诉赵伯如此用药的,赵伯也没那么多银子买这么多人参,关键还是要找出这人参到底是谁送给赵伯的,是不是许春花?也不像,许春花一贫如洗,家里还拖着一个病入膏肓的儿子,他也没有这个能力送这么多人参给赵伯,看来赵伯那日除了见许春花以外,应该还见了其他人,但是赵伯、赵婶与世无争一辈子,又有什么人会跟赵伯有如此深仇大恨,还设下这么一个圈套致赵伯于死地。看来还得再去找一次许春花,问下她那日有没有见到赵伯见过其他人。
回到水桃的房间,吴谦将参汤盛给水桃,自己又坐在一旁发起呆来,水桃见吴谦有些魂不守舍,就问道:“吴谦大哥,你怎么了?怎么有些心神不宁?”
吴谦回过头,一脸凝重地说道:“赵伯可能是被人给害死的。”
“什么!”水桃一声惊呼,碗都险些端不住,又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
“因为人参根本不能和藜芦一起熬成汤药,否则就会产生毒性,”吴谦说道。
“但赵伯明明说人参和藜芦一起熬成汤药药效更好啊,”水桃不解地问道。
“所以我怀疑有人故意误导赵伯,”吴谦说道。
“那会不会是赵伯自己弄错了,认为人参就一定对身体有好处,才和藜芦一起熬成汤药呢?”水桃又问道。
吴谦似乎被问住了,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应该不会吧,谁会莫名其妙地想起把人参和藜芦一起熬成汤药呢。”
水桃想了一会儿,似乎也觉得吴谦这话有些道理,问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再去找一次许春花,问下她那天还看到过赵伯见过其他人没有,”吴谦说道。
水桃见吴谦又要去调查这件事,想起许春花那带着几分狰狞的面容,水桃露出一丝不安,吴谦见状,轻声安慰道:“许春花只是看上去有些吓人,实际上她手无缚鸡之力,我不会出事的。”
水桃咬了咬嘴唇,说道:“我知道她伤不了你,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之你自己小心,有危险就赶紧跑。”
吴谦笑着说道:“好,我知道了,情况不妙我就开溜。”水桃一听到这话,也是咯咯笑了起来。
吴谦再一次站在了虎门巷的入口,虎门巷还是那样的破败不堪、污水横流,零零星星路过的人也是行色匆匆、愁容满面,看来恐怕住在这里面的人多为沙云城最底层的人。
想起许春花那儿子苟延残喘的惨状,吴谦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重,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往虎门巷里面走去,走了道三百米,便到了许春花的屋子前,只是许春花屋子的大门紧闭,上面还锁上了一把大锁。
难道许春花出去了?吴谦心想。这时吴谦见隔壁有一位老太婆杵着棍子走了出来,坐在凳子上晒太阳,吴谦便走过去问道:“老人家,许春花出去多久了?”
“出去有三四天了,”那老人家答道。
“三四天!?”吴谦有些诧异地问道。
“是啊,这锁都锁了三四天了,也没见她回来过,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老人家说道。
吴谦心想这其中定有古怪,便走到许春花的屋前,用手将门锁一拧,锁应声而坏,旁边的老人家看见吴谦漏出这一手,以为是遇到打家劫舍的了,哆哆嗦嗦退回到自己的屋子之中,把门紧闭起来。
吴谦也不理会,直接走进屋去,屋内还是上次看到的那样,破破烂烂、家徒四壁,吴谦又往里屋走去,那间屋子是住许春花儿子的房间,吴谦推开门,里面也是空无一人,只是恶臭还没有散去,吴谦捂着鼻子退了回来。
“哐啷”一声,吴谦脚上提到了什么东西,吴谦低头一看,是那日许春花掉落在地上的药罐子,药水已经干了,只剩下干枯的药材散落在地上。
许春花带着他儿子跑了,而且跑得极为仓促,屋子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连掉落的药罐也没有收拾,肯定是在吴谦离开之后许春花就带着他儿子仓皇逃走,吴谦心中思忖到,只是许春花为什么要跑呢?自己对许春花又没有恶意,也不要她还钱,莫非许春花确实看到赵伯见过什么人,被人给威胁了?吴谦毫无头绪,只得又回到尹府。
水桃见吴谦回来,赶忙问道:“怎么样?许春花知道什么不?”
吴谦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懊恼地说道:“许春花跑了。”
水桃也失落地说道:“那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就在二人沉默之际,只听门外一个佣人说道:“吴公子,我家大公子已经能见客了,我们家主请你去一趟。”
吴谦一听,嘱咐水桃好好休息,便和那佣人一起一同过去,吴谦走进尹志熙的屋子,佣人便将房门关上,屋内坐着四人,尹志熙坐在床上,凳子上还坐着尹沧誉、尹和泰还有云中忆。尹志熙一见到吴谦,就嚷嚷道:“其实我早没事了,就是那卫悬济老庸医说我需要静养,不让我下床,要不然我早来找你了。”
云中忆见尹志熙对卫悬济出言不逊,嗔怒道:“不许胡说八道,卫大夫也是为了你好。”
尹志熙翻了翻白眼,没有再说话,这是尹和泰说道:“熙儿,你把前晚的情况说一下。”
尹志熙用手撑了撑身子,说道:“那天我在琳琅阁遇见吴谦,就和他喝酒,后来我就喝多了,然后我就让琳琅阁的小二送我回去,路上就遇到四个蒙面人偷袭我,再后来等我醒来我就在家里面了。”
尹和泰听尹志熙讲完,眉毛一竖,怒喝道:“捡重要的说,尽说些没用的。”
尹志熙嘟囔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有没有看清刺杀你的人是什么人,他们用的是什么功法,什么修为,对你说过什么话?”尹和泰带着一丝不耐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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