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夜下，风如鼓擂，雨如亮剑。 一辆深灰色轿车停驻在离兴鑫茶馆不远处的马路边，熄着灯，灭着火。 雨打在东c23168车牌上，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声。 旋即，雨就变成了水注，一根紧挨着一根的，沿着车牌射落在地上。 车头的上方，雨刮器静卧在挡风玻璃的下侧，任凭雨水肆意地射砸挡风玻璃。 车内，副驾驶大口喘着粗气，驾驶员手夹香烟。 烟火的光太过微弱，只能映照出驾驶员的隐约轮廓，男性，脸庞棱角分明。 副驾驶身上穿着件湿漉漉的黑色雨衣，雨衣的帽子耷拉在他的后背上。 “什么情况？”驾驶员吐了口烟雾，闷声闷气地问。 尽管他故意压低了嗓音，但仍旧能听得出他声线挺年轻的，估计只有二十岁多一些。 副驾驶拍着脸上的雨水：“那个男人是那个学校的校长，没想到他竟然喜欢炸金花。我从学校一直跟他跟到一家茶馆，还以为他可能是到茶馆会见什么人，心想不定跟他见面的人就是裘子良。结果我摸到窗户外面，看见那家茶馆原来是个专门打牌的地方。他一进去，就找了张牌桌炸金花。” 副驾驶着，也点起了一支香。 他话的鼻音很重，瓮声瓮气的，声线也年轻。 “他还在炸金花？”驾驶员问。 副驾驶摇了摇头：“我本来打算等他出来，看看他是直接回学校，还是会再到什么地方去。但他玩了一个多时，就突然栽倒在牌桌上啦。” 驾驶员惊讶地发出一声：“啊？心脏病，还是高血压？” 副驾驶：“听茶馆里的那些人议论，好像是他拿了一把什么牌，激动过了头才晕倒的。看他的样子，我猜是高血压引发的脑溢血。就算不死，恐怕也会瘫痪。我觉得，他应该跟裘子良没关系。” “那我们现在回学校去？”驾驶员问。 副驾驶凝目想了片刻，：“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你刚才不是，他应该跟裘子良没关系吗？再是哪家医院，你知道吗？”驾驶员不解地问。 “我知道，听他们了，是西南市的江阳县人民医院。走，去医院看看，确定了他跟裘子良没关系，才好放弃盯他。” 副驾驶着，打开车窗，把烟头扔进了风雨里。 “好吧。不管那个校长跟裘子良有没有关系，反正现在没事干，就去医院看看吧。” “学校那边怎么样？” “你打我电话之前，我一直都在学校的教师宿舍楼下盯着，现在只有一家人的房子里还亮着灯，也再没有任何人从里面出来过。那个女老师，至少今晚是盯不出名堂来了。” 驾驶员完，就准备扭车钥匙。 “等一下，”副驾驶又有些犹豫不决了，“跟救护车去的人，是那个茶馆的老板，还有一个和他一起打牌的男人。我还听茶馆老板，他老婆早就死了，他妈也没住在附近。就算他妈去医院了，你一个乡下老太婆能盯出名堂来？要不，我们还是回学校盯那个女老师，或者去裘子良的老家继续守。” “你确定？”驾驶员问。 “不确定。”副驾驶沉默了片刻，一边掏手机，一边，“我给老林打个电话，把情况告诉他，顺便好问问他，看他怎么？” “也行。” “林总，我们在裘子良的老家等了几，一直都没看到他出现。今下午，才看到一个女老师带着一个女孩儿去他们家。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副驾驶对着手机复述了一遍他刚才对驾驶员过的那番话后，安静地听完指示，回了两个字，“好的。” “老林怎么的？” “走吧，回学校。” 副驾驶把手机揣进了雨衣口袋，接着：“老林，那个女老师要继续盯。另外，老林还查到裘子良有个很要好的同学叫张勇强，就在他们的老家教书，很有可能这个校长就是张勇强。老林让我先不忙去医院，叫我连夜回学校，想办法进这个校长的家里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驾驶员扭动车钥匙，雨刮器被激活，开始忙忙碌碌地刮刷着挡风玻璃。视线清晰后，驾驶员启动了车。 “你，老林让我们费尽心思的跑来西南市，非要把裘子良找出来，到底是为什么？”驾驶员边开车边问。 副驾驶有些不耐烦：“这个问题你都问过很多遍了。我要是知道，不早就给你了吗？” 驾驶员：“你不是，这个裘子良是个大牛人，生意做得很大吗。他我就是好奇，他到底怎么得罪老林了？” 副驾驶：“我就才见过老林两回面，他怎么可能会告诉我？再，我也不想知道。你以为，老林突然出手帮我摆平那两帮人，真的就光是看中了我的聪明？我才不信，这世上比我聪明的人多了去了。表哥我给你，我认为老林让我帮他把裘子良找出来，才是他帮我摆平那两帮人的最主要目的。” 驾驶员问：“你确定？” 副驾驶：“你动脑子想一想，逼我的那两帮人，哪帮是好惹的，我都被逼得想要报警了，老林却能打一个电话就让他们全部收兵，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老林能简单得了？所以，表哥以后你不要再问了，不该我们知道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好，好，好，我也后不再问就是。你呀，一起道来，就好像你是我的表哥一样。” “找到裘子良，把地址告诉老林，我欠他的就算还完了。以后再不参与这种破事儿，我一个老百姓，只想开我的出租车，炒我的股票，赚钱找个老婆，过过日子就好。” “那要是我们找不裘子良，怎么办？”驾驶员的话音里尽是担忧。 副驾驶冷冷一笑，不屑地：“凉拌。虽然我才进入社会没多久，但是我能感觉到，老林跟裘子良之间的问题，顶了就是点比较重大的个人恩怨。” 略想了想， 副驾驶又：“裘子良肯定不是罪犯，我更不是警察，我敢为了找到裘子良，光明正大的想查哪里就查哪里吗？他老林要是能光明正大的找警察查裘子良的下落，就不会费那么大的劲，让我帮他偷偷摸摸的找。我们尽力而为就行了，实在找不到就找不到，难不成他老林还会把我怎么的？” “难。”驾驶员低咕道。 副驾驶确定地：“老林那架势，也不像是道上的人。就算他比道上的人还厉害，他也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是法治社会。大不了，他认为我人情没还够，我去给他免费当几个月的司机呗。” “老林帮你的人情，那么好还？司机遍地都是，他要司机的话，哪里请不到？” “那就只有把裘子良找出来。表哥，我跟你，等我还完老林的人情，我要远离他，最好是能与他永无瓜葛。越厉害的人，越是不能靠近。还好只是找人，要是让我砍人，我比裘子良躲得还快。” “能那样最好，就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驾驶员叹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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