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国庆猛然意识到,他吸进嘴里的甜腥热液是彭玉珊的血。心里一凉惊,刘国庆松开嘴唇,把空气还给了彭玉珊。 彭玉珊抹抹自己的嘴角,又自己吹气,安抚了一下自己舌尖上的疼痛。 她轻声斥问:“你疯啦?” 嘴里的血腥味儿顺着鼻腔,冲向头顶,把刘国庆的神志熏醒过来。他鄙视自己竟然突变成了一头雄兽。 他在心里对自己的斥骂比彭玉珊凶狠多啦:“你哪是疯!你是兽!一丝温情都没有,那叫爱?那不叫爱,那叫禽兽!” 刘国庆的自我鄙视像一根大棒槌,狠敲在他的头顶。他被彻底砸醒过来,松开紧箍彭玉珊的手臂,奔窜到垃圾桶边,一阵狂吐。 他想把对自己的恶心全部吐尽,可除了彭玉珊的血,他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彭玉珊从茶几上抽出一张面巾纸,为刘国庆擦拭干净粘在他嘴唇上的血丝。 “对不起!”刘国庆愧疚得没胆正视彭玉珊。 彭玉珊什么都没。 爱人之间的原谅,可以不需要用嘴巴。彭玉珊把原谅形象成温柔的微笑,闪在她的大眼睛里,漾在她的嘴角边。 这微笑,让刘国庆自问:“这么值得爱的女人,我为什么虐待她?我爱魔怔了,所以才非要让她疼?我是在让她知道,她多疼就是我多爱?” 刘国庆想问彭玉珊,你能懂我吗?可他轻唤一声“玉珊。”却又讪讪的沉默了。 他问不出口。 彭玉珊的血把彭玉珊手中的纸巾渲染成了殷红,比运动场上裁判高举的着红牌还要刺人眼目,还要威慑力高。 彭玉珊知道,引爆刘国庆发疯的,是飞醋,但厚积在他心里的自责、悲痛、愁闷还有怒火,才是让他发疯的根本。而现在让刘国庆沉默的,是他对她的愧疚,还有他对自己的怨气。 她把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搀起差点被各种糟糕情绪击中火力焚毁掉心智的刘国庆,把他送进沙发,又倒了杯温水给他。 刘国庆喝水的“咕噜”声很硬。那咕噜声落进他的喉咙,带着痛楚滴水穿心。 他不能拉彭玉珊陪自己受这份痛楚,他想起一个凄美的词语:松绑。 “我送你回家。”刘国庆着,把水杯放在茶几上。 刘国庆的低落情绪和丧气话语让彭玉珊又怜又疼。她原本就爱刘国庆,现在再新添上怜和疼,这就可怕了,可怕到让她含情脉脉地脱口进攻:“我送你上床。” “我送你回家。”刘国庆站起身。 “我送你上床!”彭玉珊挽着他的手臂坚持。 刘国庆定定的盯看着彭玉珊,她的大眼珠多清亮呀,灯光扑在她的瞳孔上,开成两朵盛放的红玫瑰,把她的目光映出火一样红的光芒。 彭玉珊眼里的火红光芒蹦出火星,钻进刘国庆的腹,把他腹深处的激情重新点燃。他被烧得浑身燥动。 他的两只眼睛充盈着燥热,还蓄满温存。他把彭玉珊珍宝似的环抱在怀里,对她深情耳语:“我爱你!” “我愿意!”彭玉珊娇笑回应。 刘国庆拦腰抱起彭玉珊,走进他的卧室,把她轻放在床上,牵起橙红色的棉被,盖在她的身上。 彭玉珊笑望着刘国庆,任他的手蒙在被子里,轻柔地扯剥她的衣裙。 彭玉珊被剥成了一条光溜的美人鱼,刘国庆的手在她软乎浑圆的胸上沉溺酥软。这才是爱,他的心美得都要飘上啦。 情难自禁。刘国庆又用自己酥软的手,急猴似的剥开自己身上的警服,扯掉自己腰间的警用皮带,扒下自己腿上的警裤,把他自己脱成一个举头昂脑的大哥大,跐溜就滑进了被窝。 棉被,被爱的激情掀起橙红色的风情波浪,扑涌着,澎湃着…… 衣服们躺在床边的地板上,纷乱成遗忘。 刘国庆的警服,在把坟场上的滚滚浓烟遗忘,在把奥迪车的斑驳残骸遗忘,在把担架上的焦黑尸体遗忘,也在把王跃进看彭玉珊的暧昧目光遗忘…… 彭玉珊的衣裙,在把坟场车祸遗忘,在把王跃进的玩笑痴话遗忘,在把王跃进的腼腆笑容遗忘,在把王跃进的路边呕吐遗忘,还在把刘国庆的霸道爱虐遗忘…… 生活就是这样,伤痕再密布,矛盾再重重,也总还会不忘赏人一颗糖果。那遗忘了生活伤痕和生活矛盾的深情缠绵,便是生活赏给刘国庆和彭玉珊的糖果。 糖果是会含化的,就像遗忘是暂时的,也像衣服们会再被刘国庆和彭玉珊重新穿上身。但此刻,衣服们的两个主人无论是心里,还是眼里,都只有彼此。两颗相爱的心,两个相爱的身体,共吃一块糖果,那甜美滋味儿把他俩一起带飞到了堂。 棉被下的澎湃情浪,便是他俩的堂。 糖果化尽了,警服都还没来得及穿上身,生活伤痕就又钻进刘国庆的脑海,击退掉激情在他心中留下的余温。他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钻出风平浪静的棉被,从堂重返无味杂陈的人间。 他伸出胳膊,抓起黑色塑料打火机,还有红双喜牌香烟盒。 烟火燃起,袅袅烟雾在刘国庆的眼前变成了坟场上的滚滚浓烟。他在逐渐冷却的目光追着烟雾,仿佛望见了担架上的焦烂尸体。 彭玉珊也把头钻出棉被,枕在刘国庆的另外一条胳膊上。她望见,阴郁神色已经又把刘国庆的目光霸占了。 “国庆,等姐夫回来了,我们就结婚吧。”彭玉珊神清语诚地。 刘国庆怔得两眼大瞪。 “不行。”他把彭玉珊拥紧了一些,语气决绝。 “为什么?”彭玉珊推开刘国庆的胳膊,气愤地惊问。 刘国庆盘划过向彭玉珊求婚的事情。 本来,他是预备大年三十晚上,和彭玉珊在外滩迎接好新年钟声,就像电视里的浪漫男主角一样,在漫的绚烂烟花下,单膝跪地,手捧玫瑰花和钻戒,向彭玉珊诚挚求婚的。 可人算不如算,他姐姐和外甥的突然去世,使得他把求婚之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彭玉珊主动提“我们结婚吧”,他知道不是彭玉珊等着急了,是彭玉珊实在爱他,在以“我们结婚吧”告诉他,她愿意陪他经历他人生中的所有一切,愿意成为他的法定专属。 一抹喜色挤进刘国庆的目光,挤掉了一丝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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