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吃过晚饭，汪明华和秦春莉坐在沙发上，欢欢喜喜看了半晌电视剧以后，他猛然想起，在工地放年假之前，有个姓裘的男人拿着几张也写满了字的纸找到他，问他为什么要签那份合同的事情。 汪明华再联想到左手画名字的有奖游戏，还有先前的奖品签收单，他不禁心觉蹊跷。 “哎……” 汪明华又叹了一口长气。 “你怎么啦？看着大彩电还唉声叹气。又想志凌了？”秦春莉问。 汪明华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秦春莉追问。 汪明华吧吸着烟卷儿，愣神不语。 “你到底怎么啦？”秦春莉的语气着急起来。 吐出一串浓烟，汪明华才慢吞吞地：“就是这个大彩电，让我觉得心里头不怎么踏实。” “不踏实，为什么？” 汪明华的目光追着烟雾，若有所思地：“不清楚，就是感觉不对劲儿，又弄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哎呀，先前怎么会忘记了，应该问那两个人要他们商场的地址的，电话也没有问他们要。问了就好了，我就可以把这个彩电拿去还给他们，还了心里头才能踏实。” “有什么好不踏实的？是你中的奖品，不是你偷抢来的赃物。”秦春莉嗤鼻取笑汪明华，“你呀，你这是叫花子没有见到过热稀饭，中个奖都要嫌自己运气太好了。” 汪明华弹弹烟卷上的烟灰。 他转眼看看大彩电，又忧心忡忡的望向秦春莉：“是碗热稀饭倒好了，怕就怕，它是一个烫手山芋。哪怕偷的，抢的，我都还踏实一些，至少我还心里有数，还掂量得出来，偷抢来的东西，能让我坐多少年牢。这个彩电，反正横看竖看，我就是感觉不太好，心里头总是有点犯疑估。” “年前，就是灶王菩萨过生日的那，七组的张三儿不是在县城摸福利彩票，就摸到了一台大冰箱的吗？他咋没嫌自己运气太好了，我看他呀，还巴不得再摸到一台呢。”秦春莉着，拿起遥控板，喜滋滋的调换了一个频道。 汪明华抬手指着彩电，不屑地：“张三儿的那台冰箱，能有这台彩电贵？这台彩电的价钱，能买三台张三儿中奖的那种冰箱。” “你中的是特等奖，张三儿摸到的幸运奖。”秦春莉找理由安慰彼此。 “特等奖？”汪明华忧得摇头晃脑，“不定是带着鸟粪，掉到我脑壳上来的倒霉蛋！” 秦春莉又是一声嗤笑：“就你心多。我怎么就没看出来，那鸟粪在哪里呀？” “你要是看得出来，我早就想明白啦。当时，我也就不会收下来。就是因为想不明白，我心里头才会不踏实。”汪明华低声嘀咕。 “你要是实在心里头不踏实，退是没有办法退的，那明我们就把它拿去卖掉吧。”秦春莉见汪明华实在忧虑，她的眼里也跟着闪起不安神色。 “东西是卖得掉，疑估能消得掉吗？消得掉，我就不会觉得它像个烫手的山芋了。算啦，收都收下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想啦，以后我们自己心一点，什么奖都再也不要去抽就是了。” 汪明华完，掐灭烟卷，无可如何地关掉了大彩电。 秦春莉眉头紧皱：“你搞得我的心里头也毛毛慌慌的了。” “现在毛慌也没有用啦，听由命吧，哎……”汪明华叹着气朝卧室走。 秦春莉跟在汪明华身后，忽然想到了汪志凌，眉头皱了川字：“要不，你跟志凌打一个电话，把彩电的事情给他，提醒一下他，让他在外面也心一点。” “你找不到事情干了吗？”汪明华回头，赌气的看了一眼秦春莉，“不要让他跟着烦，他跑车需要静心。再，我也没有估实在，这个彩电就一定是个带鸟粪的倒霉蛋。也可能，真的是我好运气到了呢。” “不是能是什么？就是你的好运气来了！”秦春莉又跟着心情释然。 东滨市。 徐闵高架如同一条绚烂的灯河，蜿蜒着，环绕在密密麻麻的楼林之间。 楼林上空悬浮着无数巨型黑云。 黑云之间，像是躲着口吐妖风的魔鬼，风声越叫越猖獗。 顾贵驾驶着出租车，顶着猖獗的妖风，混迹在徐闵高架上的车流中，朝石化方向行进。 他的出租车灯光，在这条绚烂的灯河里，看起来仅是四朵毫不起眼的浪花。而他和汪志凌，则像是灯河里的两只虾米。 “表弟，你火眼金睛。”顾贵双手轻握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车的尾灯，用轻松的八卦口吻，“你觉得，王总是不是喜欢彭玉珊？” “无聊。”汪志凌一点没好气。 顾贵嘻嘻一笑：“挺有聊的呀。你，老林是不是有点想撮合他们两个的意思？”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可能。我这么笨都看出来了一点苗头，你肯定比我看得更加明白，你就是不想告诉我而已。” 见汪志凌不搭理自己，顾贵只好自自话：“不过，我觉得彭玉珊不喜欢王总，老林有那个心思，也只能白费。你看见没有呀，彭玉珊看刘国庆的眼神，这么呢？” 顾贵想了片刻，点着头自我确认：“好像，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刘国庆一个人才是男人。” “表哥！”汪志凌很不耐烦，“你不要自作聪明，我再提醒你一次，不该想的不要想，不能问的不要问。心祸从口出！” 顾贵侧目瞥了瞥汪志凌，见他一脸严肃，便识趣：“吃饭听曲，这一个整个晚上，我可都是严格遵照了你的提醒的，一个问题都没问你。至于吗，还‘心祸从口出’。你，这些人里面，谁会祸祸我？老林？他不会，他这人挺好的，又豪气，又和善，哪有你得那么复杂。” 汪志凌转过头，目光写满狐疑，死死盯在顾贵的右脸上。 “你盯着我看什么？”顾贵被盯得眼神发虚。 “老林跟你聊了些什么，让你感觉这么好？” “没有呀。” “少装。王总和我聊投资的时候，我看到你们两个也在聊。你还眉开眼笑的，你们聊什么聊得那么起劲？” 顾贵稍愣了愣，挤出满脸的憨厚笑容：“呵呵，没聊什么，老林夸你聪明。” “老实。”汪志凌提高了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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