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壮看我眼神游离，回头看到这个女人，笑着把她拉过来介绍： “这个是我媳妇儿，叫楚” 我一听是他媳妇儿，终于松了一口气，周壮可能看我注意到她脸上的伤疤，解释道： “哦，我媳妇儿前几年去山里打柴，摔了一跤，树枝把脸都划坏了，样子有点吓人，别见怪” 离近了再看这姑娘，没有刚才那么恐怖了，不过，这脸上的一条条伤疤，又长又粗，怎么看也不像是被树枝划破的。 我向楚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周壮笑着道： “对了，你来我们羊草沟干啥来了？” 有了熟人好办事，我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告诉他是来找个会算卦的徐半仙儿。 周壮沉思一会，道： “我们羊草沟倒是有个会算卦看病的先生，可是不姓徐啊” 老刘闻言在一边道： “徐半仙儿是他出道时候的名字，听他来到这里就改了名儿，现在不姓徐也正常” 我赶紧给周壮介绍了一下老刘，就是我的亲大爷。 周壮笑了笑道： “你俩来这也啥亲戚朋友吧，去我家住吧” 我自然高兴，也没客气，跟老刘就随他去家里了。 周壮的家是个不大的砖瓦房，西屋算是主卧室，东屋有个不大的屋，不过我跟老刘都不胖，勉强也能挤下。 到家后，周壮嘱咐楚下厨房做饭，便跟我们两个在炕上聊了起来。 周壮这个人读大学的时候家庭条件不好，可能是这个原因，导致他性格十分内向，平时上课吃饭都一直是一个人，不过他的心眼不坏，平时买了水果零食也会分给我们室友一起吃。 他结婚我虽然在外地没能参加，但我还是拖朋友给他捎了五百块钱。 读书时候跟他交流不多，但感情还是有的。 此刻的周壮变的能言善辩，性格开朗了不少，见了我感觉很是亲近，嘴一直没闲着，还讲了许多我们上学时候的趣事。 我问他村里那个会算卦先生的事儿，周壮便给我们讲了起来。 “这人六十多岁，叫啥名我不知道，村里都叫他大老王，他有个媳妇儿是个哑巴，他们俩个还真是外来的，都没有地，大老王常去山里采些草药卖了维持生计” 我听周壮他是外地来的，顿觉高兴，如果他就是我们要找的徐半仙，可真是省了不少的事儿。 我想了想问道： “大老王那么有本事，不靠算卦看病赚钱吗？” 周壮笑着摆摆手道： “大老王这个人心善的很，村里谁家人得了邪病只收一个香火钱，一分也不都多要” 我听了大老王的口碑如此之好，高兴坏了，这不俨然就是一代大师的风范嘛，虽然还没谋面，但我感觉徐半仙儿定就是他！ 正聊着，楚做好了饭菜，我们便在炕上摆了一个圆桌，开始了丰盛的晚餐。 跟老同学多年不见，一回忆起青春往事，这酒越喝越高兴。 最后喝到了后半夜一两点钟，我才托着醉醺醺的身子回屋睡觉。 酒量不好，回屋吐了几次后，头疼欲裂睡眠很轻，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了周壮屋子里发出一阵阵争吵声，然后又是东西的摔裂声。 周壮两口子吵架了？ 可是我喝的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吵架我也实在帮不上忙，最后还是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亮后，老刘把我喊醒，早饭已经摆在了厨房的灶台上，周壮两口子跟老刘打了招呼便下地干活了。 老刘一早跟周壮打听了大老王家的位置，我俩吃过早饭就赶了去。 路上我问老刘道： “老刘，这徐半仙儿故意隐居乡下改名叫大老王，要是他不承认自己是徐半仙儿咋办？” 老刘一边走一边低声道： “能卜算机的人都逃脱不了五弊三缺，这徐半仙儿定会有残疾在身，到时候看看再吧” 我点点头，心里终于有点底，只要确定他是徐半仙儿，我相信我一定能求他同意卜卦。 不一会功夫，我们便赶到了大老王家。 他家是个土房，外边看去，墙边皲裂一片，看样子条件比周壮家还要困难，我跟老王进了屋子，见不大的屋子里边已经挤满了人。 炕沿上坐着一个佝偻的老头，应该就是大老王了，在他对面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伙子，伙子旁边的一个大姐正在着什么，我仔细一听，基本听懂了大概。 这个伙子想要去南方做买卖，来请大老王算一卦看看这趟去能不能赚到钱。 大老王仔细听了大姐的介绍，问了孩子的生成八字，也不啰嗦，从兜里掏出两个核桃，闭上眼睛嘟哝了一些什么，随后把手中的核桃往炕上一抛，核桃随机散落在了两边。 我见到这幕颇感惊讶，声问老刘道： “老刘，算卦的不都得掐手指头看手纹啥的吗，这大老王咋就扔了俩破核桃呢” 老刘低声道： “这才是高人呢，不像街边算卦的都是照着书本背的，没啥真本事，瞧的也不准，真有能耐的，不局限手中的卜算之物” 我恍然的点点头，继续看着大老王等待他的卜算结果。 大老王盯着炕上的俩核桃看了半，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随即摇了摇头道： “哎呦，大妹子，你家娃娃这南方去不得，你别怪我嘴黑，这孩子命孤煞，在家里本本分分讨生活的话，虽然要打一辈子光棍，但能换个平平安安，如果离家南走，定有血光之灾啊” 这话音一落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愣了，在农村，伙子如果岁数大了找不到老婆是要被人笑话的，如今这大老王居然断言这子要打一辈子的光棍。 一旁的大姐觉得非常难堪，脸色阴沉的道： “你胡啥？俺家娃长的要个有个，要长相有长相你找不着媳妇儿？” 在另一侧站着的汉子应该是伙子的父亲，闻言也是绷起了脸，冷声道： “俺们是找你卜娃娃的财运，你瞎扯啥，你这样都能讨个哑巴当媳妇儿呢，俺家孩子这么俊咋能找不着？” 我听了这话都觉得刺耳，又不是大老王求他们卜卦，如今卦象不好人家实话实他们一家子还听不进去了。 大老王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别怪俺嘴黑，俺就是看到啥啥，信不信还是看你们” 这汉子闻言火了，指着大老王喊道： “我孩子今晚就要坐车出门了，来让你看看就是想听你几句好听的讨个吉利，你还满嘴胡八道什么血光之灾，你赶紧给老子重算” 我这个人好管闲事，特别看不惯这种毫不讲理的人，刚想要上前替大老王话，老刘在一边拉住了我。 大老王收起了炕上的两个核桃，摇了摇头道： “一一卦，算不了啦，你们回去吧” 这汉子闻言气的抬起胳膊想打人，一旁的大姐拦下了他道： “行了，别跟他一般见识，村子里还你算的准，准个屁，你等我儿子赚了钱回来看你怎么解释” 罢，拽着伙子和一边生气的汉子出了门。 这一幕我跟老刘全看在眼里，待着一家三口人走了后，大老王疑惑的盯着我跟老刘，我赶紧凑了过去，道： “大哥，我是从市里来的，请问您是徐半仙儿不？” 大老王闻言也不见他表情有何变化，只是摇了摇头道： “我姓王，你们找错人了” 罢，便拄着炕沿边的棍子下了地，他一下地，我便注意到大老王的右腿居然有残疾，需要拄一根棍子才能借力走路。 老刘刚了，这种能窥探机的人必定五弊三缺，大老王残疾在身，他不是徐半仙儿还会是谁！！ 老刘见状沉声道： “我们确实打扰了，但这兄弟命悬一线，请你给卜一挂，一定帮帮忙” 大老王一摆手道： “还找我卜啥呀，没看见吗，人家都不信” 我赶紧回道： “大哥，他们不信是他们愚昧，我们信，求您一定给我指一条明路” 大老王可能看我样子真诚，半晌点了点头道： “那行吧，今卜不了了，你明再来吧” 我见大老王应允高兴的一再道谢，便约定好明上午再来拜访。 回周壮家的路上，老刘还是不放心非要去拜访村长确认一下大老王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徐半仙儿。 周壮家里有地，我想尽快回去到地里帮着干活，便与老刘分头走了。 昨晚喝酒时候周壮跟我提起过，他家的地很好找，只要沿着村路岔口一直往右走到头就是。 我正在路上走着，忽然见到个老头背着身子站在路中间。 老头听到我走近低声问了句： “伙子，现在几点了？” 我感觉奇怪，这老头问人时间咋不回头呢，低声回了句： “老大爷，中午十一点了” 老头佝偻着身子点了点头，道： “行，谢谢你” 我了句没事便从老头身边擦肩过去了，没走几步，我还是感觉奇怪，回头看他一眼。 这一眼吓的我差点坐在了地上，这老头居然是个瞎子！ 他跟我在2386号区门口遇见的全是白眼仁的瞎眼老头不一样，这个老头根本就没有眼珠子！！ 眼球的位置深深凹陷里边，虽然是白，也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老头可能感觉到我在看他，居然裂开了嘴朝我笑了起来。 这诡异的一笑让我浑身发冷，赶紧转头加快脚步朝前走了。 到了地里，我还跟周壮提起了这个瞎眼老头，周壮告诉我，这个老头是个流浪汉，不禁眼瞎，而且精神也不好，平日里全靠村里人救济生活。 我不禁感叹一声，真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渐黑了，我跟周壮两口子从地里忙完回到家。 家里的酒昨全被喝光了，周壮非要去附近的卖部买酒，我扭他不过，便跟老刘在家里等他买酒回来。 我正跟老刘在炕上闲聊，忽然发现，周壮的老婆楚又开始像第一次见面一样，站在一边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她看的我十分不舒服，便低声问道： “嫂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有啥事嘛？” 楚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这是有话想，便道： “嫂子没事，你想啥只管，我这人心大” 楚终于开口了。 “你们两个赶紧......” 楚的话还没完，忽听的院子里传来一阵吵闹声，随后周壮拎着酒气喘吁吁的跑进屋，朝我喊道： “不好了，我听老张家儿子出车祸死了，老张是大老王咒的，拿着菜刀要去大老王家砍死他” 何先生就是在救我的前一刻丢了性命，这才好不容易找到能给我指点的徐半仙儿，我可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我一听鞋都顾不上穿，赶紧一个大步窜下地。 周壮把酒往地上一放先转头出去了，我刚要出门，楚突然从后边拽住了我，焦急的道： “记得，千万别信大老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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