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进酒?”有人听到了徐斌的低语,不由惊叫出声。《将进酒》乃是乐府旧题,最为出名的莫过于唐代李白与李贺二人所作的《将进酒》。此刻那红衣少年所作分明是套用了李白的《将进酒》。运用了长坂坡张飞吼断桥、张旭三杯草圣传、李白散金三十万、怀素醉草龙蛇走、公孙舞剑动四方、酒星传术、霍去病倒酒这些个典故。最后一句直抒胸臆,当真是技压群雄。
“好!好!好!”林老板连道了三个好字,站起身来,笑道:“想不到这位少侠,文采如此之高,不知是何门何派?来来来,老夫敬你一杯。”
红衣少年微微一笑,也不答话,随手抄起一个杯子,少许倒了些,也不向林老板行礼,一饮而尽。
林老板面色微变。但转念一想,少年人皆怀有傲气。这位少年胸中藏有才华,武功也很了得,有些自傲又有什么干系。想到此处,他哈哈一笑,端起酒,也是一饮而尽。
“这首诗妙到极致,今年文比第一,便是这位红衣……”
“不过是堆砌一些典故,勉强凑了个青莲居士的光,也能叫做诗?”林老板话尚未完,便闻得有人窃窃私语。他循声望去,发现话的正是坐在那玄妙观位置,东张西望,不做思考的少年。他的脸不由冷了下去。暗道:“这子好生可恶。先前出题之时,便东顾西盼,不做思考。现在又来指责别人诗写的不好,难道别人写的不好,你写的就好吗?”想及此处,他拿着酒杯的手用力一捏,就一件好好的青花瓷酒杯捏得粉碎,道:“有的人仗着自己是名门子弟,便想出风头。可是出风头也不是什么话都能的。”
“我不知道玄妙观到底与你有何关系,竟然让你代表玄妙观来赴宴。我看在正一丛林的名号上,给一个面子,你现在滚出去吧。别再给玄妙观丢人了。”
徐斌莫名其妙,心想我如何给玄妙观丢人了?他不知林老板因为他适才东张西望,已经心存不满。
“玄妙观……当真玄妙否?”那红衣少年倒是摆了摆头,满脸不屑:“你觉得我的诗不能叫诗,那你作一首。”他杀气陡生:“若是好,便罢了,若是不好,你就追随青莲居士去吧。”
“没错!”白光阁众人也叫道:“你若有本事,作一首比得上的诗啊。大言不惭,徒有口舌之利吗?”
“喂,斌子,待会我拦阻他们,你快些走。”见林老板、红衣少年与白光阁众人皆面露不善,紫金忙侧头道。暮云则紧握手中剑,道:“那红衣少年交给我。”青菱此刻急得满头大汗,用手指沾了酒在桌上不断写着:“先别冲动,我试试能不能写出来,给我点时间。”
徐斌面露怪异地看了他们一眼,径直站了起来,走到红衣少年面前。边走边吟:“
曲秀才,般若汤。
青州贤从事,平原浊督邮。
茅柴打从槽滴,碧蚁原来糯米游。
酩酊扫愁帚,轻酌钓诗钩。
黄封最是生豪云,欢伯更能使忘忧。
金波灌醉相思苦,曲蘖打落游子珠。”
此诗一出,众人皆如见鬼一般瞪大双眼。林老板更是瞠目结舌,半不出来话。青菱则是大笑一声,衣袖轻抚,将用酒写在案几上的字全数擦去。随即拍拍紫金大腿,又朝暮云点点头,道:“没事了,哈哈。我们竟都忘了,这斌子是文武双修的。”
文武双修!红衣少年眼角一缩,随即冷哼道:“你的三五七言虽好,但软绵绵的,哪里比得上我所作的大气。”
徐斌道:“不错,论气势自然不如你的那首《将进酒》,但……”他顿了一顿,随后道:“你不对。”
红衣少年一愣:“我哪里不对了?”
徐斌摇摇头道:“其一,张翼德长坂坡吼断桥,他喝酒了吗?公孙大娘舞剑前,喝酒了吗?”
红衣少年道:“有人……”
“有人,便是也有人不这么。多数故事中也并未流传两人事先喝酒。既然不是言之凿凿,你又不曾亲眼看见。你这两个典故用的对吗?”
“你……”
“这只是其一。”徐斌不慌不忙竖起二根手指:“其二,你太过片面,须知众生百态。你只道古来狂客贪杯,男儿须饮酒,快意决恩仇。不错,在你诗中是有不少狂客。可是世上那么多贪杯人,又岂能都是狂客?离人饮尽相思苦,游子落杯泪断肠。你不知晓吗?”
红衣少年嘴唇微动,几番想要开口,却不出话来。
“到是我觑了你。”林老板手重重拍了一下桌面,脸色有点不大好看:“我原以为你是打肿脸充胖子,原来真的是胸中诗书有千卷。这文比第一就是你了。”
红衣少年皱眉回首:“你也觉得他的诗比我好?”
白光阁弟子们也一并叫道:“这诗我看也一般,不知道好在何处。我还是更喜欢那首《将进酒》!”
“好在何处?好在他句句是酒,却又不沾一个酒字。”林老板叹息道:“曲秀才,乃是唐朝一少年自称曲秀才,来去如鬼魅。被人一剑刺之,发现是一个酒瓶,瓶中装美酒。般若汤乃是少林和尚对酒的称呼。青州从事、平原督邮分别指的是好酒与恶酒。茅柴乃是市井薄酒,碧蚁是美酒上的绿色泡沫。扫愁帚与钓诗钩乃是苏东坡在《洞庭春色》诗中所写“要当立名字,未用问升斗。应呼钓诗钩,亦号扫愁帚”只因酒能扫除忧愁,能钩起诗兴。黄封乃是官酿,朝廷赏赐,故而最能生豪云。欢伯出自汉朝?《易林·坎之兑》中:“酒为欢伯,除忧来乐。”金波、曲蘖都是酒的代称,全诗一个酒字未沾,却句句有酒。我他这首诗当为第一,你们谁还有意见?”
众人皆哑然。他们仅仅是觉得这首诗还不错,谁想到这里面竟然句句包含了酒。也不能怪他们孤陋寡闻,都是习武之人哪里知晓那么多文字人关于酒的诸多比喻。
“你,很了不起。”林老板再看向徐斌,眼神已变得不一样,更多则是欣赏。“我竟也有看错人的时候。”他取出一块金子,丢在了红衣少年的案几上,又取出一个纯金打造的牌子,上面只有“文魁”二字,朝徐斌抛去。徐斌伸手接住,沉甸甸的,倒有几分重量。
“这是文魁的证明。至于是什么彩头,等宴会结束私下与你。”林老板笑道。徐斌忙躬身答谢。
“那,若是他武斗中死了呢?”徐斌方行完礼,却听红衣少年漫不经心地道。徐斌回头看去,见红衣少年拿起那一块金子,掂了掂,往案几上用力一拍,整块金子竟被他硬生生拍入案面,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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