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演武场内冰雪未消,弥漫着一片肃杀之气。 三名黑甲武士手挽战马,立在其中。 答应太子邀请的魏定真,原以为太子发出邀请,会在明安排城外寻一处大营中比试。 却不料太子府后院中,竟然就藏着如此宽敞的一处演武场。 四周高墙环绕,地面坚硬平坦,还有几十匹战马在侧。 以魏定真的经验来看。 这样一处演武场,至少可供三百人同时操练,训练精锐甲士也能有一百人。 若是操演战场,三十余匹战马驰骋其中也不是难事。 太子将手中缰绳交给魏定真,道。 “魏兄与我身材相仿,既然穿着我的皮甲,那就一定要配好马,这匹‘随风’一定能助魏兄得胜。” “魏大哥请随我来。” 书生郭羽裹了一身棉衣,看起来胖了一圈,领着魏定真走到三名黑甲武士身边。 太子与李可依则端坐在北面看台上,遥望众人。 平常看起来瘦高的书生,在四名轻甲武士和四匹高大战马当中,突然显得又矮又。 “三位头领,殿下有令。” 书生郭羽的声音清亮圆润。 可惜与演武场中的肃杀气氛毫不相容,更像是一名戏子,站在众人面前唱戏一般。 “今日比试,依照惯例,以白蜡枪去锋,枪头裹红布点以石灰,盔甲上白点多者为负。” 接下来的话,却让三名黑甲武士眼中一亮。 “得胜者,殿下亲口承诺,举荐为将。” “得令!” 黑甲武士异口同声喊道。 太子府侍卫地位虽高,却无官职在身,终老也不过是一名家臣。 如果能够获得太子举荐,入军为将,不仅官职在身,而且有太子提携,必定会一路平步青云。 三人看向眼前这名新人。 竟然身穿太子的赤色皮甲,手中挽着太子最喜爱的赤色坐骑‘随风’,想必是太子看中之人。 “三位头领,得罪了。”魏定真拱手行礼。 侍卫头领跟禁军统领之间的区别,魏定真很清楚。 像他之前孤身一人,用了八年时间,才做到雍定城执戈校尉。 禁军统领对于普通校尉来,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地位。 侍卫头领的地位,是因主家的地位而不同。 单从这一点来,禁军统领的主家,是皇上。 更不用官职带来的其他地位。 “魏公子,你可想好与哪位头领一战。” 书生郭羽以公子来称呼魏定真。 演武场中,凭的是刀枪快马,私人关系只能放在演武场以外才有用。 接着又向魏定真介绍起三位头领。 “这三位都是备受殿下器重的侍卫头领,在九大营中也是好手,才能进太子府中,殿下的意思是,只要你能胜过其中一位,便举荐你为将。” 拱卫京都的九大营,本身就是从各地府兵中,挑选出的精兵。 能在九大营中称为好手的人,绝对是精兵中的精兵。 只是靠近京都之地,再想要更进一步,是难上加难。 地方府兵还能剿匪灭贼,有很多机会累功升迁。 京都附近多年无事,日常不过就是操练考核。 每年升迁的名额有限,任你武功卓著,兵法娴熟,只要有一方打点不好,就可能原地踏步。 这也是许多人,愿意进入工馆做侍卫的原因之一。 黑眸扫过三位头领。 三人皆是三十岁上下,看起来就是一副虎背熊腰,气吞云海的样子。 魏定真忽然间想起李老将军的背影,与三人完全不同。 李老将军看似寻常老人一般,站在那里只是觉得身材健硕。 可是一走起来,才隐隐显着龙行虎步的气势。 站如枯松,动如大风。 神光收放自如,气势内敛自威。 或许李老将军这就是,自武远太祖的大风军流传下的,倾世名将的风采。 又想起李老将军过的那句话。 “颐养正也,既济定也。修之于身,其德乃真。” 魏定真当即直言道。 “大丈夫当顶立地为中央,在下魏定真,就与当中这位头领切磋一番。” “好,在下雷破柱,与魏公子一战。” 正当中那名头领迈前一步,自报姓名。 另外两名头领眼中,则流露出失望之情。 三人之间也偶有切磋,雷破柱的实力在三人中,略高一头。 如果雷破柱落败,那其他两人也没有多少希望获胜。 如果雷破柱获胜,那获得太子举荐的就是雷破柱,与两人也无关。 无论什么结果,今这场比试都与两人无关了。 魏定真持枪上马,与雷破柱分立演武场东西两侧,等候太子下令。 只见太子接过侍卫递来的弓箭,弯弓如满月。 一只红尾羽箭流星一般直射而出。 嘭。 一声闷响,箭支牢牢钉在演武场中树立的旗杆之上。 驾! 赤甲赤马的魏定真左手挽着缰绳,右手斜提长枪,策马疾行。 一人一马好似一团火光,闪耀在演武场中跃动着。 驾! 雷破柱胯下黑马也毫不逊色,俯身紧贴马背,同样斜提长枪,势若奔雷。 一团火焰,一道奔雷,迎着对方直冲而去。 看台上的李可依从未见过战场相搏,双手紧握在一起,目光盯着那团火焰,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双腿加紧马腹,两马交错瞬间,两杆长枪同时杀出。 魏定真决意先试探对手实力,长枪当胸疾刺,却又虚掩一枪,半路抽回。 不料雷破柱看似莽撞,竟然也用同样的手段试探自己。 电光火石间,两条毒蛇凌空对视一眼,又齐齐撤回,没有发生任何交锋。 这一切在看客眼中好似平淡无奇。 在魏定真眼中,却明白雷破柱此人,绝非莽汉,若是发生缠斗,必定要心应付。 雷破柱试探未成,心中也暗自感叹。 太子果然眼光不凡,这黑眸青年看似普通,沙场经验定是老手。 马战与步战不同。 寻常士兵征战沙场往往是步战,长枪长戈用来,无非是一刺一横,便一死一生。 战马昂贵,只有专门训练的骑兵,或者受过训练的将领才懂得马战。 懂得合理运用战马移动带来的力量,能够使战马上的人,获得数倍的力量提升。 然而,单纯依靠蛮力冲撞对手的话,自己也会承受同样强大的撞击。 除非重装骑兵冲阵。 否则这样的结果,最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若是两人单独马战,获胜的关键,并非是力气如何强大。 而是如何寻找,对手与战马之间配合的弱点。 一人一马,如果配合的不够默契,战马反而会成为自己的累赘。 一旦被对手利用,由此产生的力量差异,将会是人力无法匹敌的。 所谓在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的猛将,就是能够在无数匹马中寻找弱点。 在千军万马的弱点里游刃有余。 看似是一人一马冲入敌阵,实际上却是一人万马,能敌千军。 魏定真勒马回身。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胸膛,也不能让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冷静一分。 驾! 战马随风疾驰。 火焰与奔雷再度相遇,迸发出剧烈地碰撞。 啪。 一声轻响遥遥从阵中传到北面看台。 李可依并不清楚。 看似迅猛的两匹战马相交,为何手中的长枪,却没有发出书先生口中的,那种震耳欲聋的响声。 魏定真只觉得震的响声,从手臂传入胸膛,又传进耳中。 沙场中最震撼的声音,并非刀兵相接时发出的响声。 而是白刃相撞时,那巨大的震动随着兵器传到身躯上,令整个人感到麻木的震撼力量。 魏定真轻轻抖动手臂,双腿勒紧马腹,轻轻一夹。 这一次赤马‘随风’,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迎向黑马。 继续这样纵马交兵,恐怕数次之后,两人承受强大的震动后都要力竭。 雷破柱见黑眸青年要缠斗,也一夹胯下黑马。 两马逐渐加速。 临到几步之隔,两人同时勒马。 呼。 劈开空气的声音从手中长枪发出。 两杆长枪相接。 魏定真枪法灵动,刺、挑、拦、拿,连攻带守。 雷破柱也不让分毫,扎、搭、缠、圈,守中带攻。 一时间白光舞成一团,笼罩在两人身际。 看得李可依心中忽上忽下,只觉得魏定真险象环生,有无数杆枪如暴雨般落在他身边。 太子酷爱习武,逐渐发现两人之中有些奇怪。 马战缠斗与步战最大的区别,那就是有两匹马的力量影响其中。 寻常马战往往手持四五十斤兵刃。 大刀长枪相接,胯下战马也会随着两将缠斗,而来回扭转。 演武场内,两匹战马却站立不动,任由两人两枪挥舞。 魏定真忽然招式一变,劈枪砍向对手。 他心知自己并不擅长马战。 自己自幼练刀,熟悉的,往往是步战与贴身相搏。 对于马战,不过是与父亲偶尔演练过。 与雷破柱这样经受过无数马战训练的将领相比,缠斗越久,自己的弱点就暴露越多。 雷破柱哪肯示弱,持枪架住这一击。 一架一撑,反手直刺魏定真腰腹。 这一击要是被刺中,就算有轻甲护身,也会被击落下马。 情急之下,魏定真仰面躲避,全凭借双腿之力夹在马上。 手中长枪也毫不留情,由下而上直刺雷破柱胸口。 雷破柱俯身全力刺来,根本没有空间再躲避这一枪。 眼看就要被魏定真一枪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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