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逸生到黄金台时,是午夜十二点。 黄金台位于最繁茂的中心城区,周围都是娱乐场所,所以即便是这个时间,整条街也不乏来来往往的人,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监控室只有一个人值班,工人见大老板突然出现,连忙起身:“爷,您怎么来了?” “把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三楼和四楼的监控录像调出来,我要找个人。” “是。” 工人立即开始调取,傅逸生挺拔地站着,目光凝聚在屏幕上。 当南风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时,傅逸生刚想往前走一步,把接下来的画面看得更清楚,口袋里的手机却突兀地响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是方水袖。 随手接起:“什么事?” 方水袖声音娇柔:“逸生,我肚子好疼,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室内的信号不太好,听筒里都是‘沙沙“的噪音,傅逸生便将往前的脚步一转,走到了窗边,似笑非笑:“你才四个月,怎么疼得那么频繁,跟要生了似的。”单是这个月,她就用了四次肚子疼的借口,每次都是骗他。 方水袖被拆穿了也不尴尬,轻哼道:“谁让你儿子那么皮,才四个月就闹我~” “我不是安排了私人医生给你?疼就让医生给你看看,我又不是医生,找我有什么用?” “可是我现在想见你啊。”方水袖的声音挺好听的,再加上故意撒娇,音调娇娇柔柔,有些酥,是男人最爱的那个调调,傅逸生也爱,所以有时候心里知道她是在找借口见他,他也没拆穿,也愿意接招。 “你都好几没来看过我了,逸生,你来看看我嘛~” 傅逸生捏捏鼻梁:“行了行了,我现在就过来。” 他这边挂了电话,那边工人也:“爷,录像调出来了,您想找谁?” “你把磁盘拿出来吧,我拿回去慢慢找。” “好的。” 傅逸生拿了磁盘便离开,他的车停在地下车库,启动车子时,忽然感觉车轮不对劲,他下车一看,车轮竟然被水泥钉扎破了。 这么大一根钉子,绝对是有人故意扎进去的。 傅逸生往四下看了看,没看到可疑人物,不爽地踢了下车轮。 他站起来,想打电话找人来处理,目光往下垂落在地上,忽然发现,有个黑影正在从背后慢慢靠近他。 对方故意将步伐放得很轻,悄无声息的。 他眼睛微眯,没有立即动作,观察着那黑影越来越近时,他才倏然一下扭过头,拳头还没举起来,对方迎面就扔了他一把白.粉末! 傅逸生本能地闭紧眼睛,动作微微迟钝,后脑就被另一个人用木棍狠狠一击! 他顿感脑袋一懵,随后不省人事。 那两人从傅逸生身上拿走钱包、手表、戒指、手机等贵重财物,又将他搬进车里,随后低调离开地下车库。 是以,直到第二早上,打扫车库的清洁工才发现昏迷不醒的傅逸生。 …… 事情传到陆城遇耳朵里时,他才刚刚送走希尔,凝视着那辆驶远的银白色轿车,湛黑的眸底渐渐聚起比深冬还要冷硬的冰锥。 “陆先生。”宋琦悄声提醒。 陆城遇转身:“去医院。” 医院里,傅逸生已经醒了,只是眼睛眯进去了一些药粉,暂时要用纱布包着,过几才能拆掉。 陆城遇看他后脑也贴着厚厚的膏药,眉心一压:“怎么回事?” 傅逸生的助理闻人在旁边,代替他回答:“陆先生,人已经抓到了,是两个抢劫惯犯,他们看爷开玛莎拉蒂,又是从黄金台出来的,以为是来有钱客人,见财起意,才会下手。” 傅逸生暴躁道:“丢去警察局,判个十年八年再放出来!” 岂有此理! 在他的地盘抢劫他,还抢劫成功,传出去,他傅家老三还要不要在道上混啊? 只是抢劫也就算了,关键是:“我人没什么大碍,但是磁盘丢了。那两个该死的抢劫犯,只拿走钱包里的钱和卡,其他的都丢下水道里,等捞上来,磁盘已经损坏了。” 陆城遇好像不是特别惊讶,平平问了一句:“没有备份?” 闻人摇头:“没有,爷拿走的那份就是原版。” “磁盘的内容你也没看?” 傅逸生懊恼就懊恼在这个地方:“我什么都没来得及看。” 也就是,他们已经没有办法知道昨晚南风到底是怎么上的四楼。 陆城遇虽然不动声色,但傅逸生就是觉得他现在脸色应该很难看,毕竟事关南风,这件事到底是他没把事情办好,他的过失,所以他绞尽脑汁,试图从已知的信息里找到突破口。 “南姐什么都不记得吗?” 陆城遇淡淡道;“药效太强,她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捅了个人。” “你会不会还是筱姐?”傅逸生分析着,“筱姐喜欢你,某种程度上,南姐就是她的情敌,也许是她误打误撞看到的中药后神志不清的南姐,于是……有可能吧?” 陆城遇黑眸一闪,旋即恢复平静:“你不是一直在包厢里?她中途有没有离开,你不知道?” 他还真不知道,昨晚他跟人玩得挺嗨的,咳。 傅逸生让闻人打了个电话给昨晚也在包厢里玩的公子哥询问,得到的回复竟然是百分百肯定俞筱一直在包厢里。 傅逸生嘀咕:“难道筱姐只是强行献身未遂,南姐上四楼的事跟她没关系?” 这个话题陆城遇没有再接,安静少顷后,忽而起:“希尔早上来陆公馆要人。” 傅逸生愣了愣:“希尔不是在莫斯科筹备订婚宴吗?怎么会知道昨晚的事?南姐告诉他的?” 这两个问题他不打算回答,陆城遇走到窗边,用一根手指挑开窗帘,看着下面草坪上的病人和护工,听不清情绪地:“我试探了他的身份。” 傅逸生一下坐直了身体:“怎么样?” 陆城遇双手收回大衣的口袋。 “我应该认识他。” …… 南风上午有个重要会议,所以离开陆公馆后,她就直接去了as。 会议一直开到午后结束,南风带着满身疲累回到公寓,一进门,她就见厉南衍坐在沙发上,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定了定睛,旋即笑起来:“南衍,你怎么回来了?” 厉南衍的目光先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一遍,着重停留在她脸上,她的精神状态还不错,除了疲累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早先盛于琛确认过,知道她人安然无恙,这才有耐心在公寓里等她回来。 虽然知道她没事,但他走到她面前,还是没忍住再确认一遍:“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我还去公司开了个会呢。”南风歪歪头看着他,有些戏谑,“盛总你昨晚还拜托他去找我,你又连夜从莫斯科赶回来……那么担心我?” 厉南衍从不吝啬承认自己的感情,微低下头和她目光平视,黑棕色的瞳孔就清清楚楚写着担忧:“准伯爵夫人,请别忘了自己的新身份,我不担心你担心谁?” 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南风心里没由来的一松。 她喜欢厉南衍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和他相处时,她觉得很轻松。 他对她向来一是一,二是二,喜欢是喜欢,渴望是渴望,他不需要她费心去揣测去推测,他会明明白白告诉她他的诉求和他想要做什么,少去她很多似是而非的不安。 今他还因为她,连夜赶回国…… 论起情人这个身份,厉南衍其实比她称职。 想到这里,她心里微妙有些惭愧,不禁主动抬起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萧晨已经回国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她的主动亲近,厉南衍略略感到有点惊喜,旋即他也抱住她的腰,两人形成亲密拥抱的姿势。 “我刚知道,他和陆城遇的七年约定已经到期,他现在回来是名正言顺。” 南风抿着唇一笑:“他现在回来正好,他能盯着榕城,我也好放心出个差。” 厉南衍立即猜出来:“去巴黎?” 南风笑意更浓,眉梢飞扬起来:“嗯哼~拜访一下老朋友。” 额头和她相抵,鼻尖若有若无地碰触,厉南衍声音磁性:“我陪你去?” 南风抬起眼帘,他们的之间的距离近到她能看清楚他每一根眼睫毛。 再往后,是他的唇慢慢贴上来,相碰时,她感到有微微的凉意。 南风脑袋空白了一下,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反应,就听见旁边就有人假装咳嗽:“咳咳,家里还有孩呢,注意点影响啊。” 是兰姐。 被捉奸的两人境界都很高,没觉得尴尬,从容不迫地分开。 绵绵扑向南风:“妈妈。” “我还以为你带绵绵出去玩了。”南风蹲到地上,和绵绵一样的高度。一晚上不见,家伙抱着她不肯放,连离开多日的daddy她都没第一时间注意到。 “你昨晚一晚上没有回来,绵绵一直在找你,昨晚好不容易哄她肯跟我睡,没想到早上不到七点就醒,一醒就又找你。” 兰姐看着她们亲密的模样,心里难免有些羡慕。 南风也听出她语气里的异样,抬起头对她一笑:“绵绵在莫斯科就是跟我睡的,孩子的习惯最不容易改,要不我房间里换一张更大的床,我们仨一起睡?” 兰姐的情绪来也快去也快,以她和南风的关系,自然不会有嫉妒这种事,更何况绵绵现在会和南风亲近,到底也是她当初的选择。 开着玩笑:“算了吧,就算我不介意你睡觉打呼,你家准未婚夫也不肯我霸占他的位置的。” 南风道:“他现在还没有资格提意见,等把‘准’字去掉再。” 兰姐还没话呢,某个男人的眼睛就亮了一下:“你的意思是,等把‘准’字去掉,我就能和你……” 南风一个瞪眼过去:“闭嘴!” 厉南衍低头轻笑。 …… 南风办事向来雷厉风行,当下午就定好了大床。 南风和厉南衍为了弥补绵绵昨晚一个人,特意带她去游乐园玩,所以收拾房间的任务就交给了兰姐和丽莎。 兰姐拿起南风的枕头时,看到了枕头底下放着一样东西,是红色的线绳缠着一缕浅亚麻色的头发,她奇怪:“这是什么?” 丽莎抬起头看了看,然后笑道:“是我家少爷的头发。” 兰姐更迷茫:“头发?”南风为什么要拿厉南衍的头发放在枕头底下? “cynthia姐刚到莫斯科那段日子,每晚上都做噩梦,请了好多医生都治不好,少爷没办法,只好每晚上守在姐床边,有少爷在,姐就能安稳入睡。”丽莎解释,“温医生,可能是因为少爷的气息让姐感到安全,所以少爷就剪了这一缕头发给姐,有这个头发,姐也能睡好觉。” 顿了顿,她又补充:“其实有绵绵姐在,姐也能睡得安稳。” 这可能是因为姐曾没过一个孩子的原因。 这一句,丽莎没有出来,但兰姐也能想到。 兰姐抿了下唇:“原来是这样。” 她忽然发现,厉南衍对南风的影响和意义,竟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或许,是因为厉南衍出现的时机恰恰好是南风最脆弱的时候,所以才对他一下子产生了浓厚的感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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