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斯死了后,那孩子依旧呆在宜昌公主府邸中。倒是有不少人因此对宜昌公主改观,觉得她平时虽然霸道跋扈了点,却也还是有良善之心。
正所谓死者为大,张斯死了后,大家嚼几天舌根,也就不再说他了。但万茵彤就没这样的好运气了,大家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说她在请老师之前,也没好好查一查人品。万一真让这等强迫儿媳妇的人教学生,等时候事情被捅出,那些学生的名节都要坏了。
想到这里,那些原本打算入学的人家,纷纷在心中感谢起了那撞柱的妇人,一时半会儿,也歇了让女儿入学的心。其中几个更是直接想法子抢了宫里的几个嬷嬷在家教导女儿。
看样子,京城女学重启之日遥遥无期。万茵彤满腔的抱负都落空,那叫一个憋屈。
和她形成鲜明对比,朝颜这边则是弄得风生水起的。
她所做的炒茶味道好,推出后便备受欢迎,尤其是最贵的那几种,更是早早就一售而空。对于那些权贵人家而言,虽然这茶叶贵了点,但也只有这般的价格才对得起他们的身价。
对于权贵人家而言,不怕贵,就怕不够好。
不仅是那些炒茶,窨花茶和工艺花茶也备受追捕,尤其是那些诗情画意的女孩子尤其喜欢。
朝颜算了算账单,十天下来,单单纯利润便已经过了两万两——毕竟东西刚推出,大家都还倍感新鲜。就算日后销售幅度下降,一个月两万两也是最少了。
不过解忧铺再受欢迎,终究比不过明月夜。
先前因为张斯,大家只记得关注这事,等张斯死了后,众人便开始回味起了八号那天明月夜那堪称神迹的表现了。
因为徐太傅超度怨灵,让众多读书人都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对于明月夜也就多了几分的好感。等他们进了明月夜,便发现,明月夜的那些玩法一个个风雅到了极点,也是他们未曾听闻过的新鲜方式。
曲水流觞、蝶选羊车、投壶簪花每一种玩法都骚到了他们心中痒痒的地方。让他们尤其满意的是,在别的青楼中,只要你有钱,便会被奉为座上宾。
但是明月夜则不同,她们所看中的是才华,而不是金钱,在京城诸多青楼中可谓是一道清流。不,人家压根不能算是青楼了,毕竟里头的姑娘不卖身,也不容动手动脚的。
先前有个客人喝醉酒后,便试图轻薄人家姑娘,结果直接被丢了出去,并且拉上了黑名单,表示不在招待范围内。之后就没有什么人胆敢借着酒意这么做,毕竟被昭告天下实在太过丢脸。
因为这些缘故,导致明月夜异军突起,硬是闯出了一条路。
朝颜翻了翻账本,明月夜的收入主要是来源于茶和各色的吃食点心。尤其是拿到蟹酿橙更是大受欢迎,有点钱的人过来都要点上一个。
这么看下来,十天纯利润大概是五千两,一个月下来也能上万两了。虽然明月夜的收益目前看来比不过解忧铺,可是它还仅仅只是开始,等名气更广的时候,还能赚上更多。
而且明月夜经营得再好,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收集情报,而不是为了赚钱。从明月夜上赚到的银钱,朝颜都交给吴归远,让她继续发展地下势力。
她慢慢地翻阅着伍思华送来的小册子,伍思华站在她旁边,屏息凝神。
朝颜平时私下去明月夜,不仅戴上面具,还会在面具再易容一层,这样即使有人将她的面具打下,也只能见到她易容过的模样。明月夜里,唯一知晓她身份的也就只有伍思华。
小册子上写的是这段时间明月夜所收集到的消息。伍思华和孟湘如两人负责将情报进行筛选,最重要的一些送到朝颜这边。不过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情报,她们也没有删除,而是登记在册。这样若是哪天需要其中一条情报时,可以根据时间和地点找出来。
上面最大的消息也就是某个官员在外面置办了一门外室罢了。
朝颜看完后,合上书,语气带着几分的赞叹,“做的不错。”
伍思华唇角翘了翘,“我们这方面还缺经验呢,得继续努力。”
她是真的很感激主子,若不是主子将她们买下,只怕她们现在不知道要落到什么下场。
伍思华将明月夜的运营情况和朝颜说了说,说道:“我看京城中似乎有几家青楼想同我们学习。”
朝颜道:“让她们学去吧,除非他们将经营模式改得和我们一模一样,否则也只是学了个皮毛而已。”
伍思华道:“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再弄几个更大一点的活动,比如赛诗会什么的,只是又觉得赛诗会太过寻常,不够新颖。”
那些文人骚客每个月都要参加个几场赛诗会,尤其是现在秋闱刚过,成绩也都出来了,不少士子便用这种方式放松自己。
朝颜忽的心中一动,“赛诗会吗?倒是可以,不过咱们可以换个方式,来举办华夏好诗词比赛如何?”
朝颜将吴归远和岳照琴也喊来一起商量这件事。
“华夏好诗词,可以分为海选、初赛、预赛、半决赛、决赛让那些士子们过关斩将,挑选出最出色的诗词。每场比赛都当场作诗。做得好的进入下一轮,失败的便淘汰。”
“每一轮入围的都会有奖品、像是茶叶啊、文房四宝啊这一类的。”
吴归远建议道:“这个可以有,每三个月举办一次,上一任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则是不能参加下一轮的赛诗会,并且将作为评委,负责点评和打分。当然,评委肯定并不局限于这三人,还可以再挑选出一些。”
伍思华笑道:“秦琴在这方面很有些过人之处,我想她也可以充当评委。”
岳照琴想了想,说道:“我们还可以从百姓中挑选,想当评委的人呢可以报名参加,然后我们从中抓阄挑选出一些评委。每一轮比赛都会抓阄出一些人,这样比赛更是显得公正。”
朝颜默默给她们三个的主意点赞,微微颔首,“这几个主意都很好,都先记下了。”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抵得上一个诸葛亮,更别提她们四个都是聪明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很快就捏出了一个章程。
虽然整个计划定得差不多了,她们却没有要马上举办的意思,决定等太后娘娘寿宴后再来。在这段期间内,正好可以做几手的准备。
和好友们商量好了后,朝颜有些倦了,干脆去奶奶的院子中。
顾孙氏正在看一封信。
小丫则是在地上爬着,虽然她现在走路挺稳当的,但这孩子走路稳了以后,反而喜欢用爬的。顾孙氏为此特地将这屋子都铺上了地毯,每天都要换洗新地盘,这样小丫爱怎么爬,就怎么爬。
小丫看到朝颜,眼睛亮了起来,一边喊着姐姐,一边飞快地往朝颜的方向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
朝颜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哄她说话,“小丫今天学了什么呢?”
小丫清脆地喊了起来,“一、二、三!”
别提,小丫头喊得还挺准的。别看小丫会说的话不算多,但咬字却很清晰,只是还带着小奶音。
朝颜逗她,“三后面呢?”
小丫有些茫然,然后理直气壮说道:“一!”
朝颜差点喷笑出声。向来照看小丫的奶娘今天也只教了她三个数字。
朝颜和小丫玩耍了一会儿,抬头便看到顾孙氏喜气盈腮的,不由好奇问道:“奶奶,谁寄过来的信呀?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子,难不成有好消息不成?”
顾孙氏将信件递给她,“你来看看。”
朝颜看了看信,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很快就看完了。这信件是族长顾国兴写的,上面说了一件顾家的大喜事:顾国兴在屡屡落第之后,在今年八月的秋闱中,终于成功中举,成为顾家第一位举人,真是可喜可贺!
信件的最后说了,不仅是他,里正卫华也同样中举。顾国兴的名次比卫华好一些,泰州这次中举的一共有86个举人,顾国兴排名为三十六,而卫华排名为四十五。
信件上也说了,顾国兴和卫华打算十月入京,在京城中温习诗书,顺便和进京赶考的士子们进行交流。
说实话,以顾国兴和卫华这名次,想要中进士,那可以说是不可能。进士大约是一百个举人中选取二三十个,顾国兴和卫华现在的水平,当同进士都困难。
不过看信件上,顾国兴对这样的名次十分满意。朝颜觉得他更满意的应该是压了卫华一头,也比卫华他爹当年的名次好。
她不觉有些好笑,这位族长偶尔也是挺孩子气的。
顾孙氏道:“可惜泰杰那孩子落第了呢。”
朝颜噗嗤一笑,“大伯他今年才第一次中秀才呢,哪里有那么容易中举的。在咱们那地盘上,能够在四十岁之前中举的便挺能耐了。”
毕竟泰州的文风不算特别昌盛,自打沈毅川建立山学后才好了不少,秀才和举人的数量也增加了。
顾孙氏想想顾国兴也是考了那么多次后才考上,便不觉得遗憾了。
“咱们顾家现在一举人一秀才,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毕竟顾国兴现在家学抓得挺紧的,想要多培养几个读书苗子。
朝颜点点头,她也希望顾家能够越来越好。
顾孙氏道:“京城物价昂贵,他们进京后,还是住在咱们家的好,我等下就安排人打扫出几间客房,被褥也可以拿出来晒一晒。”
古代宗族的关系是十分紧密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于卫华,虽然不是顾家人,但是在五淮村的时候,他也对朝颜颇有照顾,朝颜自然愿意帮他一把。
顾孙氏眉开眼笑,“若是他们两个能够中进士,那就更加风光了。”
朝颜道:“等明年再看看吧,我想他们两人也就是先过来试着考试一下,体会一下那种感觉。我等下去找老师要这几年的会试试卷,到时候也好给族长爷爷他们试着做一下。”
顾孙氏点头,“很该是这样。”然后又问,“给太后娘娘的寿礼你可准备了?太后娘娘是个大好人啊,你可不能敷衍了。”
对顾孙氏而言,对她孙女好的那就是大好人。
朝颜道:“我哪里有这个胆子呢,早早就准备齐全了。”
两人聊了一下这方面的事情,朝颜便回房间去调香了。
对于寿宴这事情,朝颜可谓是一回生,二回熟。不过今年的寿宴有所不同,以前就是看看节目,吃吃宴席。但是今年的寿宴节目表演的人皆是名门贵女。
这些节目明显是她们精心准备的,精彩程度自然不必多说。朝颜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不过她觉得太后娘娘未必会喜欢。她和太后娘娘也算是相处过一段时间,十分清楚,太后娘娘的审美特别的质朴,和她奶奶差不多,她就是喜欢那种热热闹闹的节目。
这些节目精彩归精彩,却太过曲高和寡了。
让她惊讶的是,单温柔表演的节目是弹琴,弹的还是先前朝颜给她的那几首。
虽然单温柔脾气不太好,不过古琴弹得还真不错。而且对方的做法,也十分合她心意。她和吴归远将这曲谱送出去,本来就是希望有人能够认出曲谱,从而通过这点查到吴归远外祖家的底细。只可惜先前一直都没有。
而太后娘娘的寿宴,这样的舞台实在不小,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单温柔这个节目让大家对她刮目相看了一把,不少人都没想到她还有这方面的才能。
“没想到永福县主弹得这般好呢。”
“是啊,而且这曲子的确动听,未曾听过。”
大家知道永福县主是宜昌公主的心肝肉,本来就想讨好她。如今永福县主表现不坏,大家更是一窝蜂地称赞了起来。单温柔节目精彩,她们跨起来也不算心虚。
宜昌公主脸上却飞快地闪过一丝的不悦,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神色。若不是朝颜一直关注她,只怕都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宜昌公主淡淡道:“她小孩子家家的,可担不得这么多夸奖。小心这孩子当真了,日后尾巴都翘了起来。”
其他人也只当她是谦虚。
从宫里回来后,朝颜问吴归远,“单家那边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吗?”
吴归远道:“恰好单家最近入府了一批新的丫鬟,有两人已经成功混了进去,想来很快就有了消息。怎么了?”
朝颜将寿宴上的事情和吴归远说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宜昌公主对那曲子似乎不太喜欢。单温柔一开始弹奏的时候,她神色看起来就很有些不悦。”
吴归远神色一凛,“嗯,你说的没错,是该好好查一查。”
因为有人成功混进去的缘故,在三天以后,一则消息便传送了出来。
单温柔和宜昌公主发生争执,虽然争执的内容不知晓,但争吵过后,一贯疼爱女儿的宜昌公主竟是将单温柔给禁足了,即使是她深爱的丈夫给女儿求情也没用。
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之前单温柔让褚经年他爹毁容,还因此被降了爵位。宜昌公主再气,也不过是将她说了一顿,更别提禁足了。
只是宜昌公主将府邸管理得如同铁桶一般,那两个眼线刚进府没多久,还真打探不到这对母女是因为什么而发生了争吵。
朝颜却忍不住将这事同单温柔弹的那曲子联想在一起。参加完寿宴后,她们母女两就吵架了,难不成真是因为那曲子?倘若当真如此,只怕宜昌公主是知道这曲子的底细的。
很快的,她便知道自己还真猜到了点子上。
单温柔的丫鬟来了,而且还是偷偷摸摸过来的,并没有走大门,而是摸到了后门,让后门的门卫递了帖子过来。
那丫鬟对朝颜福了福身子后,说道:“虽然有些冒昧,但不知道顾县君上回给的曲谱,能够再给我们一份吗?”
这丫鬟叹了口气,眉心微微蹙起,“前几天有个丫鬟笨手笨脚的,竟是不小心将那曲谱给掉到水中。小姐本来就十分喜欢这曲,这才再次求上门来。”
这个借口,朝颜根本不相信。单温柔身边的丫鬟见她喜欢这曲谱,只会小心再小心,怎么可能笨到直接掉水里呢。
尽管心中有再多的腹诽,朝颜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得温柔又无害,“姐姐先坐下吧,我让我丫鬟抄录一份。”
等吴归远抄写好一份送过来后,那丫鬟又谢过朝颜一场,便拿着曲谱匆匆忙忙离开了。嗯,她依旧是走的后门,说是不愿太过兴师动众。
朝颜转过头看向吴归远,“归远,你怎么看?”
“可见我们先前的猜测是真的,宜昌公主,是真的知道这曲子的底细。”
朝颜叹气,“只可惜想从她嘴里套话太过困难了,尤其是宜昌公主的态度,表明了对这曲子十分不喜。”
吴归远反而笑了,“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了线索。”
朝颜用力点头——归远说的没错,这已经算是大进步了。
单府。
单温柔的丫鬟从顾家回来后,轻手轻脚地回去,等门关上后,才从怀里拿出曲谱,递给单温柔,“幸不辱命。”
单温柔眼睛一亮,将曲谱拿了过来,手轻轻摩挲着纸张,说道:“嗯,很好,等爹生日的时候,就将这个作为礼物送给他,爹爹肯定会很高兴的。那顾朝颜为人还是可以的嘛,以后可以同她多多来往,反正她现在也是县君了,我同她来往也不算跌身份。”
因为朝颜送了曲谱的缘故,单温柔对她的印象分一下子好了起来。
她的丫鬟吉祥有些犹豫道:“只是殿下对这曲子十分不喜,她若是知道了的话”上一份的曲谱便是被殿下下令给销毁的。若不是自己的主子非要她去讨好,吉祥哪里敢得罪宜昌公主。
单温柔摆摆手,“放心,到时候我就说是我自己背下来了,重新誉写的,定不会给你添来麻烦。”
她嘴巴微微嘟起,十分不满地抱怨:“也不知道娘是怎么回事,偏偏看这曲子不顺眼,明明这曲子很好听啊!而且爹也很喜欢的,她不是一直都以爹为先吗?”
“我上回弹给爹听,爹看上去精神头都好了不少。我跟娘说了这事后,娘反而将我骂了一顿,真是好没天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爹心情好的话,身体不是更容易康健吗?”
单温柔认为自己这件事做的没错,加上永福郡主根本不解释,劈头盖脸就不许她再谈这些靡靡之音。单温柔顿时起了逆反的心理,非要同自己的母亲对着干。
吉祥恭顺地垂下头,这种事可不是她这个小小的丫鬟能说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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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还会再补上一章,我去补眠了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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