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晌,她终于笑了笑,“你是真喝多了?”
东里靠在座位上,转过头,脸上可一点都没有急了的样子,道:“要不,你试试让东里夫人缠着两年要人的滋味?”
“你倒是躲得干净利落,想不想知道我这两年多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嘴角扯了扯。
这种问题说起来肯定是深情款款的,毕竟找了快三年呢,但是放到东里身上,是另一番光景。
算不上苦大仇深,但也绝对没有足够的绅士气息,“我很是好奇你到底给我妈灌了什么**汤?”
余歌勉强笑了一下,知道刚刚她对他语气里的急促理解偏颇了。
才道:“如果我有那种东西,好像应该第一个让你喝?”
东里听完把视线转了回去,闭上眼,道:“去你那儿住,到了你给东里夫人发个短信告诉她你回来了,让她以后少缠着我,要见你让她自己过来。”
余歌略微抿唇,好像知道了他今晚变着法儿非要跟她在一块儿、非得找她过来接的原因,原来是应付他母亲?
她抿了抿唇,“我会给伯母发短信告诉她我们在一块儿,所以,你可以不用住我那儿了吧?”
他没回答,闭着眼一点回应都没给。
过了两秒,在余歌打算启动车子的时候,又听他低低的、稍有意见的语调:“快三年而已,称呼都改了?”
余歌看了他,知道他今晚脾气不小,毕竟是憋了两年的,加上平时公务繁忙,今晚总算逮到她发泄了。
她也道:“结婚证已经让你去处理了,不叫伯母叫什么?”
他沉默了会儿,睁眼,侧过脸,眉头几不可闻的皱着,“你想结就结,想离就离,玩儿呢?”
余歌不解,那还怎么着,为了表示公平,她想离、他非就不离?
事实还真就是这样的,东里很清楚明白的对着她:“证还压在我这儿,离不离我说了算,就算要离,请你先把我这两年压抑起来的委屈还回来再谈!”
而后闭着眼,“开车。”
听起来是很公平的,她说结就串通东里夫人弄到证了。
这回,该由他决定离不离。
好吧,余歌略微吸气,不再跟他纠缠。
快到她住处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见他低眉扫了一眼,直接扔进她怀里,然后拿过她手里的要是自己开门进去,不管她了。
电话是东里夫人打过来的。
说实话余歌有些紧张,快三年,她当初走的时候因为三少的安排,不能声张,跟谁也没打招呼,对面要是责怪她,也是应该的。
东里进了门,在她的鞋柜里果然找到了一双男士拖鞋,干干净净的封存着。
他很自觉的穿上,目光扫了一眼站在门口打电话的人,转身很自觉的用了她的卫浴间。
差不多半小时,他从浴室出来,一身清爽,只是脸上的表情发霉似的一层,坐到沙发上看了她。
余歌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的茶几,道:“伯母……”
又改口:“妈说,让你尽快谈完工作,然后一起回仓城住几天。”
东里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看了她,显然是想问她的意见。
她懂他的意思,道:“我手头上暂时没事,可以回去住一段时间。”
之后两个人安静了会儿,余歌看他喝了半杯水,想了想,问:“你说让我还两年,是什么意思?两年后可以离了?”
东里看了她好几秒,然后说:“你想离我就不离,你若不想离……”
他顿了会儿。
余歌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总之就是两年不让她好受呗,报仇来了,她想什么,他就反着来!
她笑了笑,那也行,她一直说想离不就好了?
回过神发现他正锐利的盯着自己,她指了指浴室,“我去洗澡,你先休息吧,客房都干净的。”
然后起身离开。
*
吻安飞往荣京之前都没跟晚晚打招呼,免得耽误她上班过来接人。
她到了之后直接回了之前住过的香樟墅,在门口的院子里站了会儿,数了数时间。
居然这么久没回国了,从她上任内阁首辅之前算起,都三年了。
时间真是快。
不自觉的笑了笑,因为想到了她的隐婚,居然一眨眼居然隐了这么久,照这个速度,马上都该七年之痒了!
别墅隔一段时间就有家政过来打扫,所以除了清冷一些,都挺好。
宫池奕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连一个澡都没洗完,怕他等急了,只好躺浴缸里接了,微蹙眉:“你不忙?”
时间掐得这么准。
听筒里他嗓音低低的:“到了?”
等她说到了一会儿,准备洗完澡出去吃晚餐,或者去晚晚那儿,这会儿在洗澡。
结果他听完冷不丁的一句:“开视频。”
“嗯?”吻安眉心微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然后低眉看了看自己的处境,也明白了他的图谋不轨。
笑意嗔怒,“一天不看你会怎样?”
男人眉头微挑,“再给你个机会,自己拨过来?”
她吸气,抿唇,“……我打还不行么?”
视频就视频,不过她泡完了,要淋浴,看了手机自顾笑了一下,带着一点点恶劣。
两分钟后视频接通,吻安眉眼淡淡的弯着,把手机摆在溅不到水的台子上,“给你直播淋浴,福利如何?”
男人微微眯起眼,只能看到她的锁骨以上,但是她这个高傲的语调就不对劲。
果然,她身上穿了薄薄的纱裙,一湿身便是限制级诱惑,比什么都不穿来的要命!
她眉眼弯弯,“还看么?”
反正隔着十万八千里,看了也只能血气上涌、折磨自己,他要是识趣便自己要求关视频就好了。
屏幕里男人那张脸阴着脸,嘴皮子动了动:“你等着!”
反正他飞过去也要不了几天了。
吻安眼角弯弯,有恃无恐、明知故问:“这么快就要挂了?”
换来他狠狠的一个眼刀子,然后老实的把视频挂掉了。
然后接到他的短讯,一条一条的发:
“晚餐我让人过去做。”
“你对荣京不熟,不准一个人招摇过市。”
最后说:“养足精神,等我过去。”
其实荣京现在没那么乱,卡芯泄露的事,杜峥平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她就算招摇过市,顶多夜里引来几只色狼。
不过她挺乐意听从他的话。
好久,她还没回复,某人短讯又过来了:“没看见?”
她正用晚餐,侧首瞥了一眼,笑了笑。
估计是几次出事已经让他草木皆兵,不敢让她一个人出门,也不放心她一个人一声不吭。
吻安倒也实在,他发了四条,她就分开回了四条信息、四个“好”。
那边终于满意,冷冷的丢给她三个字:“嗯,早睡。”
她笑着,转手就给晚晚打了电话,约明天见面的时间。
北云晚刚把头发吹干,关掉吹风机,开口就微扬语调,“宫池奕不是不让你一个人外出么?”
吻安愣了一下。
才听晚晚道:“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周到得很!”
吻安笑着,“我怎么听着有股酸味儿?”
北云晚嗔了她一句,道:“别刺激我,最近追求者排着队呢,要找个比宫池奕周到还不好找?”
“是么?”她眉眼弯起,知道晚晚魅力大,不过这会儿看上她的,大多是看上了沐家的背景,而不单单是她这个人了吧?
北云晚在沙发上坐下,几不可闻的一叹,“说实在的,我替你高兴,当初下注很成功。”
吻安沉默了会儿,稍微试探,“聿峥最近没在国内?”
晚晚没搭腔。
她只好继续问:“你们俩到哪个阶段了?”
晚晚这才扯了扯修剪漂亮的柔眉,“开始都没有,怎么计算阶段?”
聿峥先前一段时间在荣京,米宝被绑架事发生之后,她对他的态度降到冰点。
但平时一座冰山似的男人后期脸皮无人能敌,比她当初缠着他还无赖,就如他先前说的,换他缠人,免费伺候她。
北云晚基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前段时间却找过她两次。
吻安轻声“哦”了一句,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不好评论别人的情感。
“明天我让司机去接你吧。”北云晚这才道:“宫池奕说不让你自己到处走,没说沐家司机不能带你出门。”
她倒是愣了一下,然后一笑,这是晚晚的风格,
“好。”
原本吻安是计划着跟晚晚吃过饭之后去看看于馥儿,因为她们姐妹俩的关系一直不好,她没跟晚晚提。
饭后才提了一句,晚晚却道:“我也去一趟吧,这么久了还没去过。”
额……吻安稍微迟疑,“你确定看到她不会一肚子火?”
毕竟那是直接导致米宝被绑架的人,吻安可以站在国际问题的角度把于馥儿看作功臣,但在晚晚这儿只是彻底的罪人。
北云晚精致的柳眉挑起微微高傲,“过去看看她的惨样也许我会舒心点?”
话虽是这么说,但吻安看来,晚晚是真心想去看看,刀子嘴而已,反正晚晚从小也没有真的跟于馥儿抢过什么,连聿峥不都让了?
于馥儿就在晚晚所在的医院,所以她俩直接去的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探病的人,这相对于她平时无论在娱乐圈还是商界的广泛人际关系比起来,让人觉得心酸。
所以,吻安一直觉得所谓的朋友不用多,情谊至深的有一两个就很好。
于馥儿正好相反,她没有真正交心的友人,但她在娱乐圈风光时“朋友”很多。
“你们俩还是第一波探病的!”于馥儿靠在床头,笑了笑。
吻安不清楚她具体伤在哪儿了,总之是好长时间才醒过来的。
她也浅笑:“你的情况特殊,一般人不太敢来的,要避嫌,毕竟很多人不喜欢沾到政界的边。”
于馥儿略微弯着嘴角,不置可否。
北云晚在一旁基本没怎么说话,后来接到医院的电话才简单几句告别。
晚晚走之后,于馥儿看着吻安,“你不觉得我是罪人?”
她拿了个橙子,刀尖仔细的戳破橙皮划出瓣儿,也说着话:“我知道是你把东西给了东里。”
抬头看了一眼,继续道:“一开始你跑过去说给聿峥当向导,实则帮着玄影的人把米宝绑了,估计也是迫不得已?否则最后怎么不选择回玄影那儿去?”
所以说于馥儿是聪明人,知道选哪边自己才会活得久,虽然这边无论是宫池奕还是聿峥,她以后相处起来都会多几分尴尬。
于馥儿笑了笑,“你不知道我当初从伦敦出狱,叫人传话让你别过来看我的事?”
吻安想了想,点头:“知道,先接到电话让我亲自过去一趟,后来又说你不想看到我。”
于馥儿道:“如果你真的过来,可能半路就出车祸了。”
她手里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因为很不巧,她当时真的差点出车祸。
微蹙眉,看了于馥儿:“原来是你故意的?”
这么说起来,她还得谢谢于馥儿了。
心底有的感叹,果然生活里没有所谓永远的敌人……朋友也不一定。
“我还提醒过你,让你小心顾湘。”于馥儿继续补充。
吻安依旧点头,把手里的橙子给她递了一瓣儿。
道:“顾湘这会儿也在荣京吧?”
甚至可能一辈子就在这儿善终了,虽然现在玄影和荣京关系友好,但顾湘接触过机密,要出来是不可能了。
两片橙子之后,吻安忽而微蹙眉,看似不经意的抬眼朝向床上的人,“你是有话跟我说么?”
否则怎么会讲起这些功劳来?
于馥儿果然点了头,“我一直在等你过来。”
吻安点头,“你说吧。”
于馥儿也不啰嗦,道:“玄影手里有我的东西,我不想哪天复出,那些东西流出来坏我前途,你能帮我要回来么?”
偏偏只跟她说,看来是知道玄影只会答应她。
吻安神色淡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我以后恐怕没什么见玄影,等哪天见了,可以帮你问问他。”
她之所以不直接答应,是因为于馥儿就算有功劳,那也是公事,她并不想再跟玄影欠人情。
于馥儿笑了笑,“我先谢了。”
吻安只是微点头。
等差不多了,她才看了看时间,浅笑:“我还要跟你哥见面,他今天刚好在这儿,晚上就走了,你这儿我就不能多陪了。”
于馥儿不操心家里的企业,但也知道大概情况,“我哥接手两年多,企业好转了不少,但情形就这样,无形中受着压制,真要兴盛起来应该还需要很长时间。”
现在仓城是suk独占一方,下边就是东里家了,北云稷稍微逊色些,但他若是真能把东里简娶了就是万事俱备。
这一整天,她就轮轴把该见的、想见的都见完了。
北云稷在咖啡馆等着她,看到她进来已经温和的笑着,依旧一副早年邻家大哥哥的模样。
进去之后先给了她一个稳稳的拥抱,颇有意味的问了句:“能喝咖啡么?”
吻安微怔,“为什么不能?”
北云稷略微颔首看了她的小腹,意思是问她肚子里有没有动静。
吻安忍不住嗔了他一眼,“你怎么也学会打趣人了?”
北云稷坐回去,看了她一会儿,语气恰当,“也该考虑要一个了,顶梁的事都让男人去,你打算顶到什么时候?”
说的自然是她在内阁的事。
吻安点了点头,淡笑:“正在考虑这件事,放心吧,你能当舅舅的时候第一个通知你!”
末了,又反问:“你和简小姐怎么样了?”
北云稷语调温和,笑意儒雅,“什么怎么样?”
吻安微挑眉,“我身边所有男男女女怎么回事,我可都知道,你爸妈这会儿不应该天天催着你结婚么?”
他手里搅着咖啡,“就因为这样,才要更慎重。”
轻轻抿了一口,道:“娶个女人回来不是把她当做工具和筹码,否则这个婚姻怎么长久?”
照这么说,还真考虑到这一层了?
吻安第一反应就是四少这些时日都在忙活什么?
转而,她笑了笑,“你这样的绅士品格不多了!”
多少人单纯为了利益也要先娶回去,更别说本事就有感情;再或者便是为了一时的贪恋抛弃陪伴很久的人。
玩笑的一句:“你这样不怕错失真感情,以后就没那念头了?”
北云稷微挑眉,“总比毁了别人要好,至少不用受良心谴责。”
吻安看了他一会儿,“你还真不太适合做商人,比东里还不适合。”
她以前看东里很不适合,但两年多了,他长进很大,自有一套,稷哥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北云稷笑起来,“有什么办法,晚晚也不可能回来帮我经营,要不……”
他颇有意味的看她,“把你抢过来给我掌家?”
吻安忍不住笑,“抢得过宫池奕?”
两个人聊了挺长时间,在临别时,吻安终于忍不住提了一句:“其实你也知道北云家为什么会无形中受一些压制,没打算和晚晚提么?”
他只是温和一笑,“她好容易才回到那个家庭,没多大事就别让她为难了。”
果然还是老好人。
吻安也没多说,只是想着有机会就给沐寒声提一提吧,别真把北云家压制绝了。
好歹仓城那么顾老的城市,四个家族也是一种象征,顾家都没,总不能再少一个。
*
宫池奕从伊斯飞抵荣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原本让他第二天早上过来,非得赶时间。
她在机场口等着,等得无聊了低头摆弄手机,以至于他到跟前了才反应过来。
一抬头,看到他睥睨着手机屏幕,一脸“手机比我重要?”的模样。
吻安笑着收起手机,挽了他胳膊,“累不累?”
男人端着架子从喉咙里“嗯”了一声:“还记着欠我什么?”
她笑眼晚晚,答非所问:“你饿了吧?”
宫池奕低眉睇着她笑嫣嫣的模样,并不买账,手臂一收把她掳紧了,“抓紧时间回去办正事。”
吻安刚想说什么,一眼瞥到了身后出来的聿峥。
愣了一下,“你们俩一起的?……晚晚说他好久没出现了。”
男人手臂稳稳带着她整个人往车子方向走,沉声:“米宝马上三岁生日,他能不过来?”
他不提的话吻安都没有想起这件事。
这么说,他们岂不是要多呆几天才回伦敦?
顺势的,吻安问:“玄影出访荣京的行程是哪天?”
时间正好的话,她考虑考虑要不要帮于馥儿把东西要回来。
不过,提到玄影就是点到炮了,他视线压下来,故作肃穆的眼角微微一收:“跟他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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