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的现象,大家平日里都曾经见过,只是当时太过于注意飞针穿过的轨迹,而忽略了这最常见的错误。
周林想了想,道:“如此说来,这门上的洞,与此案可以说是毫无关系了?”
公孙点了点头道:“没错,既然这小孔并非飞针刺穿,那么凶手自然也不可能是从门外将死者射死的了。可是大人,学生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为何大人如此肯定凶手便是老板娘呢?”
辰御天笑道:“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过她,因为她抱着何老板的尸体痛哭的一幕,太过真实,一时间竟让我对他们夫妻间的感情深信不疑。如果不是之后她主动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的话,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去怀疑她。”
“致命的破绽?”雪天寒饶有兴趣地看了辰御天一眼,回头,又看了看面带怒色,却开始有些心虚迹象的何氏。
辰御天轻笑中,看了看周林身上被茶水浇过的污渍,又看可看何氏的左手,道:“刚才,有个迷糊的伙计将茶水倒在了周捕头的身上,大家都还记得把?”
众人点了点头。
“伙计将茶水倒到了周捕头的身上,老板娘曾经用抹布替周捕头擦拭,对吧?我就是从此处看到了那个破绽!”辰御天继续道。
众人纷纷惊讶、诧异,甚至,就连何氏本人也皱起了眉头。她根本想不出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到底露出了什么样的破绽?
“你为什么要用抹布帮周捕头擦拭呢?”辰御天看着何氏,问道。
何氏愣了一下,旋即一抹诧异涌上脸庞,似是在奇怪辰御天为什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当然是因为抹布能擦干净啊!”她答道。
“可是你的手里明明就有手帕啊?”辰御天开口,蓦然一指老板娘左手的手帕。
何氏顿时一怔!
辰御天继续道:“以老板娘对官差的厌恶以及恐惧的心理,是绝对不想再沾惹到任何的官差的,而周捕头被茶水倒在了身上,在老板娘看来,这绝对是冒犯官差的行为,所以,你才会急忙去帮周捕头擦拭,以平息他的火气。怒骂那个伙计也是这个原因。”
“当时的情况一定是很焦急吧?看到店小二不小心冒犯了自己最讨厌、最不愿招惹的人,我想,老板娘的心里一定很着急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何氏的神色变化,只见她的额头上,一滴一滴豆大的的冷汗出现,双目瞳孔微缩,一副紧张的样子。
“可是,一个情急之下的人,居然没有直接使用自己手中的手帕,而是用了放在桌子上的抹布去擦拭周捕头身上的茶水,这似乎并不合理吧?”辰御天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个字一个字,狠狠地敲击在何氏心中。
周围,林刀等人微微点了点头。
的确是这个道理,一般人在情急之下,通常都会使用手中的手帕直接擦拭,而何氏却选择了去拿一旁桌子上的抹布,这确实有点问题。
“而且,一般女子,通常都是使用右手拿手帕,可是你却使用了左手。”辰御天继续说道,“起先我以为你是个左撇子,可是你用抹布替周林擦拭衣服的时候,用的又是右手,说明你是一个右撇子。但既然如此,为何你又要用左手拿着手帕呢?我想,也许是因为那手帕中,藏着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辰御天顿了顿。
何氏眼底的紧张之色,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周林问道:“秘密?是什么呢?”
“我想,也许就是消失在房间中的凶器吧!”这时,林刀突然开口道,“你们不是没有在房间中找到杀人所用的毒针么?”
周林看了林刀一眼,点了点头道:“不错!”
“或许,我是说或许,那凶器,就藏在她手中的那块手帕之中!”林刀双目精芒一闪,蓦然说道!
“什么?”周林大吃一惊!
“我想,也许整个案件的经过是这样的。”林刀看了看众人,缓缓地漠然开口,平淡的声音,却是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冷静之意!
“老板娘先假装去看正在熟睡的老板醒了没有,借口进入房间,然后,她趁着老板熟睡之际,用事先准备好的毒针毒杀了老板,然后再发出尖叫将本来人在大堂的伙计,吸引过去,让他看待自己抱着丈夫痛哭的模样,借此让他误以为是老板娘一进来,便发现了老板已死的假象。只是,你没有想到,辰公子他们会突然来到这里,致使你无法明目张胆的将凶器拿走,只好先将他藏了起来。”
林刀继续道:“而且,自从辰公子、霍兄他们来了之后,我们这些身为嫌犯的人行踪便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视线,所以你应该也没有机会将那件凶器丢掉,所以,它现在,应该还在你的手帕之中吧!”
此言一落,何氏面色陡然一变!
一旁,周林道了一声“抱歉”,便要将其左手之中的手帕拿走!
但,何氏却是紧紧抓住了那一方手帕,不肯松手!
周林面色一变,正欲加力,却见辰御天突然来到旁边,双指夹带内力,一指,点在何氏的手臂之上!
何氏大吃一惊!因为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完全失去了知觉。
“我知道你想要借毒针自裁,但我不会让你如愿!”辰御天看着何氏淡然说道,同时,从其手中小心翼翼地取下了手帕。
旋即,他将手帕展开,之后便是看到,在手帕之中,有一根下端泛着妖异绿色的银针,别在上面。
“果然是一根毒针!”
看到这针,众人顿时明白,杀人凶手,果真便是老板娘!
“怎么会……”小二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老板娘,完全无法接受这种结果。他眼中的老板娘,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善良女子,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何氏此刻的脸上,没有了震惊,有的,只是一种放开了一切的释然。
“你们说的不错,他确实是我杀的,是我,亲手将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送入地狱的!”她缓缓地沉声道,脸孔颇有些扭曲,透着一股狰狞!
任谁都能看出,她与死者之间势必有着不可磨灭的恨意!可是,这样关系的二人,又为何会成为夫妻?
辰御天微微摇头。
虽然他不清楚,但能够想象,这绝对又是一个悲哀的故事。
“我与他,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因为我的父亲,便是因这个禽兽而死!!”何氏声音颇冷,饱含恨意!
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是静静地听着。
“我的父亲,名叫赵青远,这个名字,在场的几位官爷,应该不陌生吧?”何氏缓缓道。
听到这个名字,辰御天顿时目光一闪:“赵青远,以前的京畿府刑狱推官,八年前因为一桩人命案,牵连入狱,最终病死狱中。”
“看来你们还记得。”听到这话,何氏冷冷一笑,笑容满是惨然。
辰御天点点头,问道:“可是,你父亲是病死在狱中的,你为何说你父亲是因何武而死?何武与当年牵连你父亲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啊?”
“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这话,何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嘲弄,“没有关系?怎么可能会没有关系?你们知道吗?何武这个名字,不过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名,叫做河清!”
“河清?”听到这个名字,周林和辰御天顿时全部都愣住了!
对当年的案子一无所知的公孙看了看二人,问道:“怎么了?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么?”
辰御天沉吟道:“河清,赵青远的徒弟,也是八年前那桩案子的真凶!”
“就是牵连赵青远入狱的案子?”雪天寒问道。
“是的。八年前,河清在狱中与几名狱卒发生冲突,最终将那二人杀死,河清害怕至极,当场逃跑不知所踪。”辰御天缓缓道,“赵青远通过验尸,知道杀人凶手就是自己的徒弟,于是他向当时的京畿府尹道明实情,并以教不严,师之过为由,自愿进入大牢替徒弟承担罪责,希望有朝一日,河清能够回来坦陈罪状。”
说到这里,辰御天蓦然长叹了一口气。
“可是,河清最终没有回来,而赵青远也在狱中旧疾复发,病死了。”周林长叹一声,接着说道。
在场众人也是一阵唏嘘。
赵青远的故事,令人惋惜。这是一个好师长,可惜,却错误地遇到了一个不好的弟子。
“可是,即便如此,入狱是你父亲一厢情愿之事,河清再不对,也罪不至死啊……”公孙对何氏道。
谁知何氏又是惨然一笑:“本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当他一次喝醉之后,那个禽兽所说的话,却是让我明白了真相……”
她惨笑中,替众人详细复述了当初何武喝醉时说过的话。
“你……你知道吗?当初我杀了人之后……我的老师……他居然为了让我回去坦陈罪状,宁愿……自己去坐牢……哈哈……真是个老糊涂啊!我……我有大好的生活……不过,怎么可能……回去坐牢然后被砍掉脑袋?我怎么可能那么傻?”
“你……你知道吗?我……曾经专门回去……看过老师坐牢的样子,真是……惨啊!不过,我很喜欢看见他那个样子啊……那个老糊涂,居然为我坐牢,真是可笑……”
听着何氏的描述,辰御天众人的脸也是微微一沉。
小二更是一脸难以置信,他无法想象,一向笑眯眯的老板,暗地里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一想到他曾经在一旁看着我爹在牢中为他受苦而无动于衷,我就忍不了,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这个人,该杀!”何氏缓缓道。
众人沉默。
何武,的确该杀!但,他应该交给官府处置!而不是老板娘杀害!
毕竟,国法森严,杀人,便要偿命!
杀一个恶人,赔上自己的性命,这样,真的值吗?
这个问题,辰御天不知该如何回答。
……
何氏被带走了。
辰御天四人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悦来客栈。
此行,他们本是来找何武调查李奇之事,却没想到,何武被杀,众人,更是亲眼目睹、亲耳听到了一段延续至今的悲剧!
杀一个恶人,赔上自己的性命,此事,真的值吗?辰御天一直在问自己,可惜一直没有答案。
当然,何氏的命或许能够保住,因为他已经将此案的前因后果飞鸽传书写给了玄烨,相信他会做出让人满意的判决。
“公子!”
街上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大喝,只见一个捕快快马加鞭来到辰御天面前,连滚带爬的跳下骏马,报告道:“阁老要我过来通知公子,现在立刻赶往城外北郊。”
“哦?”辰御天惊讶地看着捕快,见他如此焦急的模样,便问道:“发生了何事?”
捕快报告道:“城外北郊,又发现了一具尸体!”</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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