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谓下第一饼？” 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混合着面糊被煎烤的滋滋声，格外刺耳。 “来了？请先稍等一会儿，待我给孙子做完这张煎饼……”牛霸没有抬头，因为他知道话的那个人是谁，他认识他。 一声冷笑打断牛霸的话语，几秒钟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告诉我，何谓下第一饼？” “下第一……饼？”牛霸笑了笑，依旧不回答。 风动，吹起枯叶，四散纷飞。 良久，牛霸终于做好了那块饼。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给他的孙子，而是将那块饼给了正站在他摊前的那个人，同时也正是问他那个问题的那个人。 “何谓下第一饼，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能够回答，趁热吃吧。”牛霸笑着道。 “我自己？” 那人向前一步，伸手接过煎饼。秋风吹散了遮挡住他身形的薄雾，令他的面目开始变得清晰起来。那不是别人，正是有妖客栈的掌柜，同时也是牛霸如今的唯一对手——叶秋明。 嘎吱—— 饼皮碎裂的声音响起，叶秋明怔怔的望了望手中的那块煎饼，疑上眉头，不解道：“今这饼的味道，为何如此巧妙……” “哪怕只是一张煎饼，给一千个人吃的话，那也能吃出一千种味道。何谓下第一饼？答案就在你的这里。”完，牛霸伸出右手捂在了自己的左边胸口，面容慈祥地笑了。 “难道是……奶奶？” “奶你x个头！”牛霸沉了沉气，脸色再次归于平静，轻声道：“心。没有花哨的技巧，只需要用心。” “心？”叶秋明看了看手中的煎饼，又学着牛霸的样子，伸手往着自己的胸口按了按，一丝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谢谢。我先走了，还有人在家等我。”罢，叶秋明转身快步离去，消失在了茫茫薄雾之中。 牛霸望着叶秋明消失的背影，没有话。许久，他才颤抖着双唇，摆了摆高举的手臂，大声朝着远方喊道：“喂！钱啊！你煎饼钱还没给呢！臭子！想吃霸王餐啊！你给我回来！死扑街——” 今是临近中秋节的最后一，叶秋明非常的苦恼，因为客栈里的八个人，都在今一早，一齐问了他同一个问题——月饼呢？ 这本该是一个非常好解决的事。月饼嘛，花点钱去买个十几二十盒，一次性吃个够不就行了？然而，当他也这样想的时候，那么问题就来了…… 他没钱了…… 整整一百万，除去买花哄陆远香的两万，装光纤和日常的开销。剩下的钱别买十几盒，就是买个月饼店都是绰绰有余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买建材和装修队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钱。当然，肯定还会剩下一些，但是已经不多了…… 所在，在新客栈装修完工，能够开始赚钱之前，他必须要开始学会省钱。不然的话，接下来吃饭、水电，、费等等，都会变成令人头疼的大问题。 所以眼下第一个问题就来了——中秋节的月饼。 他依稀记得早上他是这样回复众人的，“各位大哥大姐！我们快要没钱就！中秋节就一人弄一块月饼，随便吃吃意思一下吧！” 然而，众人的回复非常统一，就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一样，陆远香领头告诉就他，“绝对不行！没钱那也是你花掉的！反正中秋节，一人十个月饼，而且必须味道一流，好吃到让我们哭出来才行！” 当时叶秋明就愣住了，他语气平淡的回了一句，“那我自己做给你们吃呗，生洋葱馅的，保准你们吃到哭。” 虽然不知道后来陆远香了什么……不过，很显然，从他那微微肿起的左脸可以看出，他绝对是无条件的同意了…… 望着眼前那熟悉的五层大公寓，叶秋明的眼眶湿润了。此时此刻，秋风瑟瑟，冰冷刺骨。而他却是有家不能回，只能孤身在外，漂荡离泊。 “眉头紧锁，泪眼婆娑，不知你是为何事烦恼呢？” 循声望去，叶秋明看到了一个熟人，正站在自己的身旁。尽管只有一面之缘，但他却是已经牢牢记住了他。三七开——巫良。 这一次，叶秋明没有提档他。因为他能感觉得到，此时的巫良没有丝毫的恶意，有的只是关心。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沉默了几秒钟，叶秋明缓缓开口道：“你知道，何谓下第一饼吗？” “下第一饼？” “没错，月饼的饼。”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巫良掏出一包香烟，递给了叶秋明一根。接着摩擦声响起，火柴引燃的火苗，点着了叶秋明的那根，还有他自己的那根。 缓缓吐出了一口烟雾，三七开的巫良开了口，表情淡然，语气仿佛就是像在诉着一个普通的故事，“十年前，当我还生活在这座城市最偏僻的角落，靠着乞讨为生时，我遇到了黑山老妖。” “果然我猜的没错……” 三七开的巫良笑了笑，继续道：“那一，是中秋节。气非常的冷，而我也因为没有乞讨到任何食物，饥寒交迫。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黑山老妖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递给我一块月饼，笑着对我‘吃吧’……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块月饼的味道，很甜、很温暖，那是我从记事开始，吃过的最好吃的一块饼。” “下第一好吃吗？” “没错。”三七开的巫良点了点头。 时间过得很快，二人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叶秋明丢掉烟头，踩灭，转身对着巫良微笑道：“或许黑山老妖对于你来，是一个好人，但对我不是。谢谢你分享的故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还是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巫良回以一个微笑，伸出了手。 叶秋明愣了愣，随即也笑着伸出了右手…… 尽管已经多少体会到了下第一饼的意思，但叶秋明还是不明白，到底该如何做出这下第一饼。 望着三七开的巫良远去的背影，他叹了一口气。而正是这一声叹息，令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与他惺惺相惜的人。 不再多想，叶秋明径直地冲进了客栈。他不顾客栈内其余人的目光与疑问，一路直走，朝着客栈的地下室跑去。 拉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他看到了他，他依旧静静的盘腿坐在那里，面带微笑。看起来，似乎他早就已经知道他会来。 “施主看起来一副困扰的模样，不知是为何事呢？” 音箱依旧还在响着，已经播放到了老司机大课堂的第八十九式——惯性漂移。 叶秋明顿了顿，开口问道：“大师，您这一生，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 “阿尼陀佛。”梦遗大师笑了笑，继续道：“在我未出家之前，我曾经爱过一个女孩，她美丽、善良、温柔。当时我就在想，我如果娶了她，她一定会成为一个最好的妻子。可后来，她失踪了，而我……翻遍千山万水，都没有找到她。失去了她，令我大彻大悟，之后遁入空门，以求人世间的真谛。” “那她什么都没有留下吗？一封信都没有吗？” 梦遗大师摇了摇头，回道：“她只留下了一块饼，一块我亲手教她做的饼。在那之前，她做过，我吃过，味道不及我做的一半。但是，当我吃着她留下的最后一块饼时，我流泪了。那块饼是那么的好吃、美味，那味道甚至令我只舍得吃掉一半，而将另一半好好保存了起来，直至今日。” 语毕，梦遗大师将手伸入怀中，拿出了那半块已经变黑，模样俨然一块石头似的饼。他望着那半块饼，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喃喃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那一瞬间，就在看到梦遗望着那半块饼眼神的一瞬间，叶秋明心中的结，忽然松动了一些。他终于有些明白了，这所谓下第一饼的真正含义。 “梦遗大师，请您教我这饼的做法。” “自然。” “多谢大师。” 日落西山，明圆月渐渐高挂于夜空，隐约看去，似乎还微微缺失了一点……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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