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车钱戴还心想着,等把同志们都解救出来,送走了以后,他再让末末把这辆轿车放出来,到时候他再想办法去弄个真牌照装上,有辆车以后,他们办事进出行动也方便很多。
开车上粮行买了很多的大米,轿车后备箱与后座都被堆放满了大米,钱戴跟末末还去了一趟百货公司,他买了很多的纸包装的糖果,还有十几包核桃酥,这才带着末末,开着车,往闸北的棚户区赶去。
自己幼时在闸北打拼多年,对闸北的一切都很熟悉,自然就知道,别看闸北贫苦,可身在闸北的人,却能知晓大上海每日发生的,几乎是所有的大大的事情。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闸北的这些住户们,虽然是生活在社会底层,可他们却渗透到了上海的每个角落。
先不自己曾经带领着的那些孩子们,便闸北区的这些成人们,男人们拉黄包车的拉黄包车,码头卖苦力的卖苦力,给人当打手的当打手,甚至还有混黑帮的,工厂做工的,这些人都有自己消息的来源渠道。
而闸北区的女人们,她们也有自己的活计,工厂做工的女工就不了,还有那些给大户人家当佣人的,沦为红灯区风尘女接客的,甚至是聚在一起聊天的大妈阿姨们等等,这些人她们也是消息灵通人士。
排开这些以外,就单这些闸北的孩子们,他们分散遍布整个上海滩的大街巷,到处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卖报纸的、擦皮鞋的、捡破烂的、拾烟头的、推黄包车的、帮人跑腿挣消费的,甚至是当瘪三、当偷的,他们也一个个都是人精,上海滩发生的这些大事事,这些家伙们都很了解。
钱戴今天就准备去闸北,一来看看以前的朋友,二来自然是去打探消息了。
驾车滴滴的开进闸北,这让闸北的住户们都炸了锅,特别的那些家伙们,几乎立刻都稀奇的围了上来。
是,这轿车不稀奇,他们上街也能看到过,可问题是,开进这贫穷的闸北区的轿车,这就让大家很稀奇啦!
有钱人谁还来这闸北呀?
不过?这轿车出现在这,难道是他们这棚户区里头,谁认识了什么有钱、有权的大人物不成?
围拥过来的家伙们,一个个都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轿车,都恨不得上前来摸一把看看。
钱戴与末末下了车,看到围拥过来的家伙们,钱戴走到车后座,从里头掏出了一个巨大的油纸包,里头装着的可都是带壳的糖果。
钱戴抱着老大一包的糖果,打开口子从里头掏出了一把,着看着周围的孩子们,钱戴张开手伸向前方,他笑着对孩子们开口道:“孩子们,你们想不想吃糖果?”
周围的孩子们异口同声,“想……”声音震天响,且音调拉的老长,这动静把棚户区好多留守在家的大人,都吸引了出门来看。
钱戴看着面前一张张脏污的脸,他也不嫌弃,只是继续忽悠道:“很好,那叔叔请你们帮个忙,谁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谁吃糖。”
一个年纪大的,约莫五六岁的孩子,大着胆子走上,“叔叔你问吧。”
钱戴满意的头笑笑,开口问他,“好孩子你很不错,很勇敢!那叔叔问你,你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个叫唐三炮,或者叫卓一虎的叔叔?”
“唐三炮?卓一虎?”这孩子绞尽脑汁的想着,嘴里还疑惑的念叨着。
不怪这家伙不知道,因为孩子们喊长辈,大多加个姓氏,很多长辈的名字,他们并不知道,所以这会子家伙犯难了。
还是孩子身后那些听到动静,留守在家的大人们,有个耳尖的妇女,在听到了钱戴的问话后,她忙一拍大腿,指着孩子群中一个两三岁大的男娃娃大喊。
“进子,卓一虎不是你爹的大名吗?这位先生找你爹!”
钱戴听到这妇女的大喊声,他抬眼就冲着这妇人手指的方向看,望着孩子群中那叫进子的娃娃。
钱戴与末末看到,这进子约莫就两三岁大,人瘦瘦弱弱的,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棉袄,带着个瓜皮帽,脸黢黑黢黑的,不过那模样你还真别,长的真跟卓一虎像的不得了。
卓一虎比自己大好几岁,如今自己都二十了,人家喜当爹,想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钱戴把手里的几颗糖,放到跟前这个孩子的手里,把怀里的大包糖递给末末拿着,自己则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来,在孩子群中把卓进抱入怀中,丝毫也不嫌弃这个脏鬼。
钱戴抱着卓进走回末末身边,顺手在油纸包里取出一颗糖,用劲一捏,糖被分成两块,钱戴这才拨开糖纸,把一块糖送入卓进的嘴中。
卓进一开始被钱戴抱着,他幼的内心是很害怕又很激动的,等到钱戴拿糖的时候,卓进的眼神都亮了,直到最后钱戴把糖喂进他的嘴里,卓进睁大双眼,感受着嘴里的甜,嘴边的酒窝都显露了出来。
好兴奋,原来糖果这么美味啊!好甜好甜呀!
话卓一虎在离开了钱戴的庇护后,日子过的就没有什么起色。
虽然每天都是在不停的忙碌奔波,可挣到手的钱却只够糊口,后来又有倭鬼子攻占了上海,那日子更是苦上加苦,因为好多的工作都没法继续干了,挣不到钱,自然年幼的卓进长到这么大,也都还没有尝过糖果的滋味。
钱戴眼下是不知道这一切的,他看着美滋滋吸允着糖果的卓进,钱戴温声的问他:“家伙告诉我,你爹在哪里?”
卓进把糖果到嘴边,含糊不清的回答:“爹上欢,租钱。”虽然家伙的含糊不清,可末末与钱戴却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是他爹上班挣钱去了。
钱戴耐着性子问,“那你知道你爹在哪里上班挣钱吗?”
卓进摇头,还是刚才得到了糖果,守在钱戴身边的那个孩子插话道:“先生,先生,我知道,我知道进子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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