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孟姜的心弦似乎被什么拨弄着,包括赵川手上奇怪的乐器,还有那歌的歌词所要表达的东西。 她知道自己的表姐已经陷入癔症,这个女孩眼里全是赵川这个人,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只是他们是怎么搞到一块去的? 此时此刻,王家小妹的心里居然有一丝酸楚,甚至是妒忌。她看着现在丑陋得不行的郗道茂,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赵川还能深情款款的对着这个又老又丑的表姐唱情歌。 不知不觉的,那些士卒的弓箭都已经拿下来,兵戈也收了回去,甚至杜子恭的匕都放到他自己身后,大家都在听赵川在唱歌。 “董小姐,你熄灭了烟,说起从前; 你说前半生就这样吧,还有明天; 董小姐,你可知道我说够了再见; 在五月的早晨,终于丢失了睡眠。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董小姐; 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这让我感到绝望,董小姐。 所以那些可能都会是真的,董小姐, 谁会不厌其烦的安慰那无知的少年; 我想和你一样,不顾那些所以; 跟我走吧,董小姐。” 吉他的声音很特别,宛如小溪泉水,温婉动听。 曲调更是哀而不伤,配合着歌词,让人感受到了遗憾和淡淡的心痛,还有对现实的无奈。 特别是那一句“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如果丁胜在此地,他一定有所感触。 他的家太小,容不下褚蒜子这匹“野马”。 很多男人都会感同身受。当年那些可望而不及,有缘无分的妹子。 不过更精彩的还是郗昙的脸色,因为大家都知道根本没什么“董小姐”,有的只是“郗小姐”。 而郗道茂想起赵川为她做的所有的事,那些小事积累起来,她终于明白对方的心意,只是现在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她不想他走!她想留在他身边,不管自己是不是那个大世家的千金小姐。 她不要当一匹野马,她只想当赵川身边的一只小毛驴!虽然这个男人身边已经有了可能不止一头的毛驴,甚至千里马。 她后悔没有早点跟赵川私奔! 当一个人开始后悔的时候,往往就是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 “扑通!”一声! 杜子恭应声而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眼看就不行了。 似乎是中毒,但很奇怪,这里这么多人,并没有人看见怎么下毒的,如果是药粉,那为何这里这么多人都好好的,独独那杜子恭出事了呢? 很快,这家伙就已经断气,一个文士模样的人,对着郗昙摇摇头,没想到曾经是世家大族座上宾的杜子恭,居然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赵川把吉他递给近在咫尺的郗道茂,抚摸着她花白的头,微笑着说道:“拿着,等我回来治好你。” 说完,大步走出竹楼。在门口,他被王孟姜拦住了。 “谁是董小姐?” “你说呢?” “什么叫女同学?” “像你这样的世家千金。” “兰州是什么?” “你不久前吸过的那种玩意。”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表情平静。他们对话像是看不到周围的人一样。 “为什么?”王孟姜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很明显对面的人知道她在问什么。 “无可奉告。”赵川看了一眼王孟姜身后的谢玄,并不打算跟他们解释。 郗道茂了疯一样抱住赵川的腰,不让他走。 她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她知道很丢脸,会沦为笑柄,但此刻她一步都不想离开这个男人! 什么家族,什么容颜,什么道德,郗道茂什么都不想要,把赵川给她就行了,以后做一个农妇都行,不要把自己心爱的人抢走了啊! “不管我在不在,都要好好活下去,你爹看着在呢,他脸都绿了。”赵川没有回头,平静的说道。 一堆人在围观两人的表演,没有任何士卒上前催促。郗昙脸上神色变幻,但愣是没说一句话。 “我不听,我不管,我就要你。”这是典型的公主病。 “在长安我就去过三次牢房了,那种地方我很熟的,别担心。” “我不听,我不管,我就要你!”公主依然在犯病。 忽然一个手刀砍在郗道茂脖子上,她被赵川打晕抱在怀里。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现在我把情人还给你了。”赵川让郗昙抱着郗道茂,不管对方可以杀人的眼神,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居然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这里其实只需要赵川和郗道茂两人就够了。 所有人都扪心自问,就算是自己的夫人,一夜间从风华正茂的绝世******变成了老太婆,自己会不会嫌弃,能做到赵川这样的人,究竟有多少? 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郗昙大手一挥,所有人收队,那杜子恭的尸体被抬走,虽然人死了,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而他手下的四个龙套被压走,当然,赵川被押上了马车,没有捆绑,但看来去的地方应该跟牢房有关。 顶多是高级点的牢房。 人走光了,竹楼里顿时安静得让人害怕,只剩下谢玄跟王孟姜两人,郗昙就好像没看见他们一样,自顾自的带着人走了。 千头万绪,谢玄觉得自己有很多问题要问。 比如郗道茂为什么变成了一个老太婆。 比如她为什么爱赵川爱的死去活来。 比如赵川为什么会给之前完全不认识的郗道茂写歌。 比如他为什么会被郗昙抓走。 还有太多的问题,他不知道谁能给自己答案。 刚才他居然觉得郗道茂比自己的姐姐更配赵川一些。 谢玄现自己确实错怪了赵川和王孟姜,他们之间没什么。 但这个花心的男人,却搞上了另一个外貌原本不输自己姐姐的女孩,要说什么才好呢?如果姐姐知道了会怎么样? “走吧。”来的时候兴高采烈,回去的时候就像死了爹娘,谢玄完全搞不懂王孟姜为什么情绪变化会这么大。 女人心,海底针,谢玄觉得王孟姜有向自己大姐展的趋势,这个世界真是变得太疯狂了! “孟姜,你怎么了?” 看到王孟姜情绪低落,谢玄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不想说话,走吧。” 王孟姜低着头,只顾着走路,根本不管在后面追赶的谢玄。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很不高兴,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因为什么生气和失落,弄不明白那些负面情绪是怎么来的。 反正她就是想找个地方安静的大哭一场。 “喂,孟姜,等一下我。” 谢玄拉住王孟姜,有一个问题,他一直没有问,今天趁机一定要搞清楚。 “孟姜,你是不是喜欢赵川?” 谢玄现王孟姜的身形好像顿了一下,随后自己就感到左脸火辣辣的疼痛!那是王孟姜用全身力气给了他一耳光! “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 王孟姜也弄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一出手她就觉得自己过分了,但道歉似乎也很难为情。 她心虚的快步往前走,装作气鼓鼓的,谢玄高大的身影就在身后,但一直不敢上前。 王孟姜的小手软软的,打人能有多疼?谢玄是疼在心里面! 他觉得莫名其妙,对方早上还来找他玩,一路上有说有笑,似乎回到从前,但刚才赵川和郗道茂那一出戏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变化,但似乎也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回到乌衣巷的谢家大宅,谢玄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从小玩到大的王家小妹。他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建康的牢房档次不错,还是双人间,有床有桌子,里面干净整洁,不过空气实在算不上好,带着淡淡的霉味。 这不是普通犯人应该有的待遇。 赵川在这里看到了那个从长安来的西域和尚,康僧渊! “那么大师,你能不能说说看,究竟是因为什么从座上宾成为阶下囚的呢?” 赵川看着康僧渊那跟中原人完全不同的眼睛,带着揶揄问道。 “抹了神油的那个试药人死了,我就被司马昱抓来了,罪名是企图谋杀王亲贵族。” 康僧渊对着赵川摊摊手,一脸无奈。 那药肯定被人动过手脚,或者试药的人被下过药。 东晋世家水太深,他跟赵川一样,都是图样图森破。 赵川嘴角挂着笑,看着倒霉的长安来的西域和尚,心里却是感觉寒冷。 这样也可以?太离谱了吧?葛洪可是明火执仗的杀人啊! 如果说赵川是把人家宝贝女儿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对方老爹来兴师问罪,这还可以理解。 这长安来的西域和尚,被栽赃的是如此生硬明显,司马昱做事这么不讲究了么? 赵川突然有点同情康僧渊起来。 “对了,你为什么被抓进来了,你也是被司马昱抓进来的么?”康僧渊认为赵川被抓的原因跟他一样,都是炼丹炼出来的毛病。 某人才不会告诉他,自己在这里是因为上了不该上的妹子,被人家逮住了。 两人同病相怜,都有各自的秘密,在牢房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正在这时,牢房大门被推开,透过木质的栅格,赵川看到进来两个穿着盔甲的卫士,其中一个打开了自己这间的房门。 “老弟,看来大事不妙。”康僧渊不动声色的在赵川耳边悄悄说道。 “你,出来,跟我们走!”这个说话的卫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吩咐过,此刻是面无表情,但也不对赵川动手,只是冷冷的看着。 此时求饶或者询问屁用没有,某人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跟着卫士出了牢房门,就像是去赴宴一样。 不久之后,牢房负责审讯的密室里,赵川已经被脱光了上衣,被捆在一根很粗的木头柱子上。 两个卫士,拿着皮鞭,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我说两位大哥,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还不行么?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赵川一脸谄笑的看着对方,这架势不是他第一次遇见,在长安的时候就进去过三次,跟牢头都混熟了。 后来因为长得太帅,差点把牢头的独生女拐走,之后再进去那家伙就不敢得罪他,一直当大爷供着。 “我们得到嘱咐,不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消息,只要把你往死里打就行。” 这位侍卫大哥依旧是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嘱咐他的人是郗昙还是别的什么人,比如司马晞什么的。 赵川很快就知道对方不是虚言,两人轮流把皮鞭往他身上招呼,似乎还沾了盐水,他每挨一下就会惨叫一声,最后昏厥过去。 牢房的签押房里,郗昙和一个穿着庶民服饰的男子正在饮酒,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把赵川坑得不要不要的纳! “重熙(郗昙表字)啊,别打太狠了,毕竟是我儿子,虽然我现在还不能确认。” 纳跟郗昙走了一个,劝说对方下手悠着点。 他拿出一块布,上边有一个红色的血斑,很像是女子初夜的时候留下的。把布递给郗昙,对方没有生气,似乎还如释重负的样子。 “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好在错有错招,葛神医说道茂已经身怀六甲,你难道希望孩子出世就没了爹?” 纳对着郗昙挤眉弄眼的说道,心中充满了得意。 先上车后补票,当年他也干过! “若不是这家伙夺了道茂的身子,我才不会跟你合作!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唉!” 郗昙嘴里满是苦涩,这场风暴会因他的动而无限扩大,真不知道最后得利的是谁。 “你们郗家最是虚伪,两边下注,一边盯着王谢,一边投靠桓温。罢了,我要走了,郗嘉宾(郗)这家伙太可怕,我不敢在他眼皮下玩花样。那么再会,亲家翁。” 纳款款而出,留下郗昙一人在签押房里,低着头沉默不语。 风起于青萍之末,从郗昙带兵驻扎建康郊外“勤王”之时,晋国的大乱已经是无可避免。 大乱之后有大治,不把家里扫荡干净,让那些杂音都沉寂下去,桓温是无法独奏出绝世乐曲的。 这是郗的想法,也是此时郗家的共识。 佛道之争,世家与流民之争,永嘉侨迁世家与本土世家之争,晋国汉家衣冠与北方崛起胡人新贵之争,都随着这一颗小石子,泛起涟漪。(本卷完)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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