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殷觅棠回了家, 一口气跑到大太太屋里。大太太不在屋子里,屋子里也没有下人。殷觅棠跑过去翻开柜子,把里面一盒盒的糖果全抱出来。大约有十来种糖果,她从每种糖果里挑出一颗,剥了糖纸往嘴里塞,一颗接着一颗。 先吃脆脆的硬糖, 咯吱咯吱。几种不同的甜味儿融在一起。再吃软糖,香香黏黏的。 从明儿个起,她又要七日吃不到糖了。所以她今可要吃个够! 大太太一进屋, 就看见殷觅棠往嘴里塞糖,吃得像个恶鬼似得狼吞虎咽。殷争已和大太太过几次, 不要她总惯着殷觅棠。殷争毕竟是儿子,又知道大太太是真心疼着殷觅棠, 又不好的太过分。大太太也晓得他的有理,答应下来。可是她一看见殷觅棠就什么都忘了, 只要殷觅棠笑一笑, 她就是把上的星星摘下来给这孩子都成! “宫里吃不到糖是不是?祖母不是都给你带了好些?”大太太。 殷觅棠想话,可是她嘴里塞了太多的糖,软糖黏住了牙齿。她冲着大太太摇摇头,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糖。 大太太抱怨起来:“也不晓得你在宫里是个怎么样的光景。要祖母真不如留在家里算了, 如今你姐姐也回来了, 让你姐姐陪着你多好。” 大太太提到殷络青, 殷觅棠忽然想到从宫里给姐姐带回来的书, 她使劲儿嚼了几口嘴里的糖, 然后:“我去找姐姐!” 她完就往外跑。 大太太望着殷觅棠跑远的背影,摇摇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这孩子长大了些,竟不像时候那么黏着她了。大太太转念又想起殷争马上又要走,她心里又是一阵烦躁。原以为他去一趟牧西,回来之后就能安分了,却没想到还要走…… 两个女儿,殷争各有各的不放心。在家里的时候,殷觅棠是被大太太捧在手心里的,谁也欺负不得她,可她偏偏大多数时候住在宫里。殷络青文静乖巧,很少惹事,可也没有妹妹那般得大太太的偏爱。 殷争又给殷觅棠请了几日的假。在离家之前多陪陪两个女儿。两个女儿都是懂事的,且又知道爹爹辞官是为了接娘亲回家,她们两个虽然不舍得爹爹离开,却也盼着爹爹早点把娘亲接回来。 殷争这一走,就是近两年。他每个月都会往家中寄信,问候母亲之余,另附一封写给两个女儿的信。偶尔也会多给殷夺写一封信。有时候驿站送信会耽搁,连着两三封一起送来,偶尔也有遗失。 “爹爹寄的信送到了是不是?”殷觅棠推门进来,满脸欣喜。 她很快就要七岁了,长高了不少,像是发了芽儿,终于从矮圆往细长发展。只不过正在换牙,笑起来的时候缺了颗门牙。起来话,偶尔会跑音。 殷络青将信递给她的时候,顺手用手里的信敲了一下殷觅棠的头,:“爹又问你最近吃了多少糖。” “已经吃的很少了……”殷觅棠揉了揉头顶,挨着姐姐坐下读信。 等到她把信看完,脸上的欣喜更浓,她抓着姐姐的手,开心地:“爹爹就快回来了,他一定在我生辰前赶回来!” 殷络青平静地看着她。 殷觅棠这才想起来姐姐已经看过信了。 “别磨蹭了,快去换衣裳。是不是忘了一会儿要去寺里上香。”殷络青站起来,开始收拾桌上的书卷。 “晓得了。”殷觅棠把信装进信封里,亲了下信封。 玉云寺为鄂南第一寺,京中官宦或富贵人家每月为其添香火。大太太下了车,转身叮嘱殷觅棠和殷络青心些。 殷觅棠将手递给大太太从马车上跳下来,新奇地望着山上的玉云寺。这玉云寺在山上,上山的路得步行。她转过头去,看见大太太转头吩咐王妈妈添香火的事情,而殷络青一手提裙,一手扶着车壁下来。 殷觅棠急忙过去扶姐姐。 殷络青的丫鬟跟在后面,一时赶不过来。她远远看见了,急忙气喘吁吁地往这边跑。 “棠棠,走了。”大太太吩咐完王妈妈回头朝殷觅棠招手。 “这就来!”殷觅棠牵着姐姐的手没撒开。 殷络青拽了殷觅棠一下,示意她看后面。殷觅棠疑惑地转过头,就看见了慕容家的马车。慕容家的马车还没停下来,慕容遇见却没坐在马车里,而是骑在一匹马上。 “遇见!” 大太太循声看了一眼,看见慕容遇见抛头露面骑在马上,不赞同地摇摇头。 两家有些来往,既然看见了,也不好先行,大太太便领着两个孙女站在路旁等着慕容家的人赶过来。慕容家老夫人也是来上香的,两相见过,便一同往前走。 三个女孩子落在后面,声着话。 “骑马是不是比坐在马车里好玩?”殷觅棠问慕容遇见。她很早之前就想骑马,虽然之前因为马场里的变故有着畏惧,可喜欢骑马的那份心思到底是没能彻底熄了。 “当然啊,逍遥自在的。凉风吹在脸上可舒服了。”慕容遇见手里甩着马鞭,“要不要我教你?” 殷觅棠苦恼地望向慕容遇见的大长腿。在青笺楼里读书的女孩子里面,慕容遇见不是年纪最大的,却是个子最高挑的。 殷觅棠还没话,一旁沉默了一路的殷络青开口:“棠棠年纪还,要是学也是再长大些。” 慕容遇见无所谓地耸耸肩。 后面三个姑娘的对话传到走在前面的大太太和慕容家老夫人耳中,大太太笑笑,:“你们家是把遇见这丫头当男孩子来养了。” “什么男孩子女孩子的,他们喜欢干嘛就干嘛。”慕容老夫人无所谓地。 这话若是别人出来,大太太难免为以为是家中无男孙,故意这般。可这话是慕容家的人出来,便让人不得不信她的实话。因为慕容家家风向来如此,慕容家世代武将。关键是不仅儿孙从戎,慕容家的女儿也是个个舞枪弄棒,上阵杀敌毫不含糊。就连面前近花甲之年的慕容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上过阵领过兵的巾帼。 大太太有些敬佩,却心里并不完全赞赏。 大太太想了想慕容家的光景,又联想到家中情况,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不怕姐姐笑话,妹妹家事忧心,的确不能如姐姐这般过得逍遥自在。” 慕容老夫人望着前方的玉云寺,但笑不语。 “妹妹不如姐姐命好,儿孙满堂,个个又有出息又孝敬。我那俩儿子,一个年轻气盛的时候整日胡作非为闯祸差点成了京中人人摇头的纨绔子。另一个先前倒是有出息,现在竟然不要家,为了儿女私情把官都辞了。唉。” 慕容老夫人笑笑,话毫不客气:“家?儿子成家了,和媳妇孩子组成的新家才是自己的家。媳妇跑了还能不去找?” 大太太本是想倒苦水,没想到被噎了一口,停顿了一下,才:“那也不能自断前程把官辞了!” 慕容老夫人有些不理解地看了大太太一眼,质问:“那你为啥不替儿子把媳妇儿接回来?” “我……”大太太懵了。 “你们这些女人号称当家,咋连后宅都管不好?你要是替儿子把后宅管好了,你儿子能自己焦头烂额地把官辞了?”慕容老夫人质问的声音有点大。 后面的三个姑娘都抬头望过去。 大太太脸色不好看了,她犹豫了半,吐不出半个字儿来。她发现自己和慕容老夫人的想法完全不同,根本没法交流!跟她倒苦水简直是自己找罪受。 后面跟着晚辈还有下人,大太太憋了半,也不得不开口:“姐姐这话的轻巧!向来都是的容易做的难!” 慕容遇见在后面特硬气地插嘴:“上回爹把娘气得回了外祖父家,祖母把爹捆到树上去抽了顿鞭子哩。后来亲自去外祖父家接娘回来的!还是我娘把我爹从树上放下来的……” 慕容遇见的声音低下头,她摸了摸鼻子,“我娘还恼了,怪祖母抽爹的鞭子下手太重……” 大太太脸上的表情像是见鬼了似的。 慕容老夫人眉开眼笑:“妹子,我跟你哈,我那混子从吃泥长大的,丑了吧唧的。能娶个媳妇儿不容易啊。我可得好好哄着。媳妇儿要是跑了,我还得花钱才娶个回来,多折腾呐!还不一定能娶得着,娶不到还得我这老太婆管着他,有那时间不如打打牌,打打架也行。” 慕容遇见不爱听了,她声嘟囔:“我爹才不丑。回家告诉我娘你又我爹坏话……” “臭丫头,你要是胡八道下次不带出来了!”慕容老夫人瞪了慕容遇见一眼。 她又骂了一句“没良心的,奸细”,然而气愤地往前走。 大太太看了眼慕容老夫人跟个孩子赌气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她完全理解不了慕容家的家风。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有这么埋汰自己儿子的?是亲生的吗? 大太太不可思议地摇摇头,闷头往前走。 因为两个人先前的对话实在是对不上路子,两个人倒也不再话了。 走在后面的慕容遇见闷闷不乐,她质问一旁的殷觅棠和殷络青:“你们两个,我爹哪儿丑了?” 殷觅棠回忆了一下,她印象里的慕容易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银铠甲,威风堂堂。她对慕容遇见父亲的印象也就是这样了,至于美丑……她没什么印象了。但是绝对不丑就是了。 “威风!”殷觅棠。 “我问你丑不丑,没问你威不威风!” 殷觅棠皱起眉头,苦恼地思索起来。 “你话啊!”慕容遇见继续追问,摇着殷觅棠的胳膊。 殷络青不动声色地把妹妹拉到自己另一侧,把她和慕容遇见隔开,警告地看了慕容遇见一眼。慕容遇见一愣,想话的时候,殷络青已经转过头目不斜视地望向前方。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人从后面跑来,冲开殷觅棠和殷络青。 “棠棠!”殷络青刚刚站稳就去找殷觅棠。 殷觅棠被撞倒了,跌坐在地上。她指着往一旁的岔路跑去的人,喊:“他抢了我的镯子!” 那个三色翡翠镯子,那个戚无别送给她的镯子。 殷络青急忙把她拉起来,她不关心什么镯子不镯子的,她只关心殷觅棠可伤着了。 慕容遇见却黑了脸,大喊了一声“站住”,挥着手中的鞭子朝岔路追了过去。 “我的棠棠!可摔着了?”大太太惊慌地跑来,把殷觅棠搂在怀里。 “我、我没事儿……’殷觅棠推开大太太,朝着岔路的方向去追。 大太太一把抓住她:“别去追,危险!” “遇见!”殷觅棠使劲儿挣开大太太的手。她心疼那个皇上送给她的镯子,她更担心为了她去追强盗的慕容遇见。 大太太忙转过头,有些急躁地对慕容老夫人:“遇见这孩子也真的,胆子太大了!你做祖母的怎么不担心呐!” “一个贼而已啦。”慕容老夫人无所谓地摆摆手。 她虽然这么,可是慕容家的家丁已经追了过去。然而没等这些家丁追到人,慕容遇见就压着人回来了。她手中的鞭子缠住那个贼的脖子,把人拖了回来。 那个贼,瘦瘦的。此时身上已是遍体鳞伤,都是被慕容遇见手里的鞭子抽的。 “好好好!”慕容老夫人连了三个好,朝自己的孙女竖起大拇指,“真给祖母长脸!” 慕容遇见将镯子扔给殷觅棠,问:“还丢了别的没有?” 殷觅棠摇摇头,惊喜地捧着失而复得的镯子,“哇——”了一声,她望向慕容遇见的目光充满了无限的崇拜。 大太太心里暗道了一声“坏了”,她可真怕殷觅棠跟慕容遇见学坏了!不管慕容家怎么巾帼不让须眉,大太太从骨子里不喜欢姑娘家抛头露面。她的棠棠才不能成为那个的女人。大太太把殷觅棠搂在怀里,带着点占有的意味。 既是来添香火的,中午也要留在寺中吃一顿斋饭。在玉云寺中的这一日,殷觅棠一直围着慕容遇见转悠。即使她什么都不用,眼中的崇拜和讨好意味也是一览无余。 就算是回了家,殷觅棠晚上躺在床上也在一直念叨着慕容遇见有多了不起。烦得殷络青捂住耳朵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殷觅棠终于住了口,她想起明日就可以回宫,那时候又能看见慕容遇见了,她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这晚上她做了个梦,梦见了今去玉云寺的场景。只是在梦里挥舞着鞭子去追大坏蛋的人不是慕容遇见,而变成了她。 第二日进了宫,她直接跑去慕容遇见的房间找她,却没想到慕容遇见并没有来。殷觅棠有些失望,还是上课的时候问了红豆儿才知道原来是慕容遇见的外祖父过寿,家里给她请了假。 慕容遇见的外祖父也是沈书香的祖父,沈书香也一并告了假。 这些姑娘们的课程松得很,若是家中有事时常可以告假。 红豆儿发现殷觅棠一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诵读课的时候,先生喊她背诵,喊了她两声她才听见。 “你怎么啦?”下了课,红豆儿把殷觅棠拉到角落里。 殷觅棠听了听操练场的声音,问:“红豆儿,为什么男孩子可以习武,女孩子就不可以?我也想习武,抓坏人。” 红豆儿望了一眼操练场的方向,随意地:“那就学喽!” “真的也可以吗?”殷觅棠有些惊讶。 “为什么不可以?”红豆儿反问。 “我……”殷觅棠摇摇头,“祖母不会让我学的!” “那就不告诉她呗!”红豆儿朝她勾了勾手指头,“走,咱们去操练场看二哥哥他们是怎么跟先生学的。” 殷觅棠被红豆儿拉着往操练场跑去。殷觅棠的心里“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难道她也可以学?可是如果被祖母发现了,祖母一定会不高兴吧?殷觅棠心里犹豫起来,可是她又一想,不如就像红豆儿的那样瞒着祖母?反正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宫里的。 红豆儿拉着殷觅棠跑进操练场里,站在回廊中望向正在打拳的男孩子们。殷觅棠第一眼就看见了殷少柏。殷觅棠想了想,觉得如果她真的要瞒着祖母在宫中偷偷地学,那么一定得先把大哥哥收买了。别以为她不知道,每隔一段日子,祖母就会把大哥哥叫到跟前,询问他殷觅棠在宫里的表现。 殷觅棠对能不能收买殷少柏心里没谱,而让她更没谱的是怎么收买殷月妍。殷觅棠不得不苦恼起来,收买殷月妍好像更难哦…… “二哥哥又被先生给训了。”红豆儿叹了口气。 殷觅棠收回思绪,望向操练场中的戚如归。戚如归低着头,被在被训斥。离得很远,殷觅棠只能隐约听见几句“软绵无礼”、“不肯用心”…… 殷觅棠望着低着头的戚如归,有点担心。 别人不知道,可是殷觅棠知道戚如归很难过的。前几,她就无意间撞见戚如归夜里跑到芭蕉园里哭鼻子。 殷觅棠想了想,当夜里趁着别人都睡着,偷偷跑去芭蕉园。她在芭蕉园里找了好一会儿,就在她以为自己想多了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低低的哭声。她循声找过去,就看见戚如归坐在一个假山下的池子旁抹眼泪。 “如归哥哥?”殷觅棠心翼翼地走过去。 戚如归吓了一跳,他急忙别开脸,慌忙把脸上的泪痕都擦了,才扭过头来,凶殷觅棠:“你过来干嘛!” 戚如归脸上的泪痕没擦干净。 殷觅棠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用手仔细给他擦了眼泪,软软糯糯地:“如归哥哥不要哭了,被先生训是很正常的事哩。我今早诵读课的时候走神,也被先生批评了哩。” 她缺了一颗牙,几次咬不准音。长长的两句话出来,错了不少的音。 “你懂什么!”戚如归愤愤转过头,抓了一把旁边的石子儿扔进池子里。 “如归哥哥已经很厉害了。” 戚如归不搭理她,继续往池子里扔石子儿。 “上回骑马比赛,如归哥哥可是拿了第一的。上回先生考文章,也如归哥哥写的最好!”殷觅棠特别认真地。 “我都了你不懂!”戚如归又朝殷觅棠吼了一句。 他声音有点大,吓了殷觅棠一跳,殷觅棠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戚如归看着她这样,有些不好意思,他压下心里的烦躁,:“你回去!” 殷觅棠没走,她不仅没走,还顺势挨着戚如归坐下,望着前面池子表面的涟漪,:“反正我就是觉得如归哥哥好厉害。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戚如归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问:“那我和皇上谁厉害?” 殷觅棠愣了一下,眼前浮现两张相似的脸。一张脸是眼前的戚如归,另一张是了一号的相似脸庞。想到戚无别,殷觅棠一时之间呆怔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戚如归的话了。 戚如归“哼”了一声,声嘟囔:“我知道他哪儿哪儿都好,我哪儿哪儿都不如他……” 戚如归等了半,也没等到旁边的姑娘用她软软的声音来安慰他。戚如归多想殷觅棠否定他的话呀!戚如归心里的愤愤然又多了几分,他又“哼”了一声,抓了块更大的石头扔进池子里,激起更大的水花。 “你也有比皇上好的地方呀!”殷觅棠抓住戚如归的手臂。 “真的?哪儿?”戚如归转过头来望着她。 “你比皇上朋友多,你人缘好!” “这算哪门子优点嘛!”戚如归有些泄气。 “算的!算的!”殷觅棠开始扒拉自己的手指头,“你比皇上更加平易近人好相处,讲义气,很仗义哩!” 戚如归怀疑地看着她。 殷觅棠有点心虚,声:“是少柏哥哥告诉我的,明明是他打碎了皇上的花瓶,你怕皇上罚他,是你打碎的。他你讲义气又仗义,总是愿意保护朋友!” 到后来,殷觅棠的语气更加坚定。 戚如归耷拉着双肩,颓丧地低着头,闷闷不乐,“可是我比他丑……” 殷觅棠摇头,忙:“怎么会!你们明明长得一样!” 戚如归捏住自己脸上的软肉扯了扯、晃了晃。 殷觅棠了然,她弯着眼睛笑眯眯地:“如归哥哥每少吃几个鸡腿儿就瘦下来啦!” 戚如归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 “如归哥哥……” 殷觅棠忽然有了主意,她挽着戚如归的胳膊,带着讨好意味地:“如归哥哥,你想瘦下来的话,不仅要少吃大鱼大肉,还要多多习武,累一累,多出汗的!唔……如归哥哥不是想武艺更厉害吗?那、那晚上过来练武怎么样!” “为什么要晚上练武?”戚如归疑惑地问。 殷觅棠咬了一下的舌尖,语气中的讨好意味更浓:“如归哥哥……你晚上教我打拳练武好不好?你又能把武艺练得更好得先生夸奖,还能瘦下来哩!还、还能教我……” 到最后,殷觅棠的语气里带着点心虚。她出这个主意的确是为戚如归考虑,可也带着点私心。如果她能动戚如归来教她,那她也就不用苦恼怎么收买殷少柏和殷月妍啦! “你想学习武?” “嗯嗯!”殷觅棠的眼睛亮晶晶的,抓着戚如归臂的一双手也抓得紧紧的。 “姑娘家的,学这个做什么?”戚如归脱口而出。 “保护自己呀!还能保护身边的人!” “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不管什么时候,有我保护你,你不用学这个!谁要是欺负你了,跟我一声,我替你揍他就成了!”戚如归颇为硬气地拍了拍肉呼呼的胸膛。 听了戚如归的话,殷觅棠是高兴的。任是谁听另外一个人会保护自己,心里肯定是高兴的。殷觅棠也不例外,她心里很感动,这种感动溢在望着戚如归的眼中。 可是这种感动之余,还有一点的失落。 她是感激戚如归的,觉得她的如归哥哥对她可真好!即使如归哥哥不愿意教她习武也没事儿。殷觅棠不是个喜欢缠着别人难为别人的人。既然戚如归不愿意,那她就再去想别的法子。 “如归哥哥,你可话要算数!” “当然!我从来不骗人!你这辈子的安危我包了!” 殷觅棠咯咯笑起来。 戚如归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殷觅棠伸出手,然后他亲自把殷觅棠送到碧水楼楼外,看着她上楼,才回去。 殷觅棠迎面碰见殷月妍,吓了一跳。 “做贼心虚呢?”殷月妍古怪地看了殷觅棠一眼。 殷觅棠挺起胸脯,:“二姐姐晚上睡前还是少喝些水为好。” 完,她就越过殷月妍,蹬蹬蹬往楼上的寝屋跑去。 殷月妍瞥了她一眼,从走廊的窗口望向楼下的戚如归。殷月妍不由沉思起来。 第二日,殷觅棠课程结束,去躬清殿给戚无别磨墨。 戚无别的目光从书卷中移开,看向站在长案旁边的殷觅棠。殷觅棠的确长高了些,不再是当初刚来躬清殿时的模样了。那个时候的她站在长案一头,还要抬高胳膊才能研磨,望向他的时候,也总是用手撑着,踮起脚来才看得见。 戚无别将手中的奏折放下,问:“有烦心事了?” 殷觅棠将手中的墨条放下,嘟着嘴看向戚无别,:“皇上话不算数!” “嗯?”戚无别眉峰微皱。 “皇上过要教我骑马哩,都这么久了。皇上肯定都忘啦!”殷觅棠垂着眼睛,不高兴。 若是别人,殷觅棠当不会这样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来。大抵这两年戚无别什么都依着她,让她在他面前话做事越来越无所顾忌,倒也没把戚无别的皇帝身份时刻记挂着了。 “哦,这事。”戚无别又打量了一眼殷觅棠的个子,站起来,“走罢。” “呐?” 戚无别走到大殿门口了,殷觅棠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他。戚无别转过身来,对她笑:“带你去骑马。” 殷觅棠望着站在门口的戚无别,觉得门外的光照在他的身上,皇上好像整个人都发光哩!她从呆怔到不敢置信再到惊喜,然后欢喜地提着裙子跑过去,亲昵地挽住戚无别的胳膊,“皇上就是皇上!君无戏言的皇上!” 戚无别慢悠悠地“嗯——”了一声,听着身旁姑娘软软的欣喜声线。 戚无别带着殷觅棠去了马场。是皇室真正的马场,并非学堂里专供给戚如归和几个公子用的马场。 殷觅棠望着一望无际的马厩,震惊地看待了。耳边的马嘶声钻进她的耳朵里,嗡嗡嗡。 戚无别带着她缓步穿过一排排马厩,殷觅棠一会儿看看这匹马一会儿看看那匹马,好像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用了似的。 侍卫牵了一匹纯黑的马过来,殷觅棠跃跃欲试。 戚无别笑了笑,教她怎么踩着马镫上去。殷觅棠连连点头,可是等她真的将脚踩进马镫的时候,一阵晃悠的感觉,让她心里变得慌慌的。她有些无措地转过头望向戚无别。 戚无别向前走了一步,一手拉住马缰,一手扶住殷觅棠的腰,冲她点了下头。 他虽然什么都没,可是殷觅棠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鼓励,努力回忆了一遍戚无别教她的话,鼓起勇气踩住马镫,借着戚无别扶在她后腰上的倚靠,一咬牙爬上了马背。她整个人心翼翼伏在马背上,根本一动不敢动。 身上的黑马有点不耐烦地走动了两步。 等黑马停下来站稳,趴在它背上的殷觅棠才转过头求助似地望向戚无别,苦着脸:“皇上,快上来!它不听我的!” “你又没有与它话,怎知它不听你的?”戚无别问。 “了的,我在心里和它了的……”殷觅棠的声音的。她整个身子都绷紧了,手抓着一撮马背上的硬毛。 ——她觉得有点扎手。 戚无别笑笑,轻易地翻身上了马,搬着殷觅棠的一双肩膀,让她坐直。殷觅棠随着戚无别的动作,慢慢直起身子,她抬起头,望着比以前更好的视野,心里砰砰砰跳了两声。 她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背靠在戚无别的身上,这才松了口气。 戚无别双臂环过殷觅棠,抓着马缰,让黑马调转了个方向,走出马厩。黑马一走,原本刚刚放松下来的殷觅棠又紧张起来,她身子往后仰,恨不得完全藏在戚无别怀里头。 戚无别看她一眼,知她害怕,让黑马走得很慢很慢。慢到这匹向来撒丫子跑的西域名马开始心里不耐烦了。 时常叽叽喳喳爱问问题的殷觅棠安静下来,仔细感受坐在马背上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她没有刚上马背时那么害怕了,她才:“皇上,它跑得可真慢哩!” 黑马磨了磨蹄子。 戚无别笑了一声,安慰地摸了摸马头,道:“去罢。” 得了主人令,黑马一阵躁动,如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望着两侧飞快向后退去的景色,殷觅棠尖声大叫起来。眼看着前面有一棵横着生长的树,殷觅棠一边尖声惊叫着,一边死死闭上眼睛,闭上眼睛还不够,还要用一双手把自己的脸捂上。 然而想象中的相撞并没有来,过了好久,殷觅棠捂着脸的手心翼翼地露出一道缝儿,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只有一大片草原。 望着前面郁郁葱葱的绿色草原,殷觅棠愣了一下,她突然就想起爹爹过的牧西。她将手放下,怔怔望着前方的草原。 蓝白云,一望无际的草原。 风迎面而来,将她扎起的头发吹散,胡乱披在肩上,向后吹去。 过了好久,她逐渐弯起眼睛,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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