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胖子背着手,皱着眉头转了几圈,最后无奈叹了口气,安排马车和人手送凌越去付家,他连一晚上都不敢耽搁。 凌越把东西收拾一番,棉被、衣服、铁钎绳子等工具和一些吃的,满满当当装满一个背篓,再系一个包裹,跳上一辆宽阔的马车。车内放置了火盘,烤得暖烘烘的。 两个护卫跳上来,驾着马车朝山坳外跑去。 后面还跟了一辆马车,是黄胖子亲自押送。他担心路上有人劫持凌越,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啊。 雪路滑,马车跑得不快,凌越半躺在暖和柔软的车内,偶尔瞄一眼窗外面的雪景,饮着黄胖子奖励他的美酒,熏熏欲睡,最后还真给摇晃得睡着了。 几觉醒来,马车停着,已经是第二下午。 “什么人敢擅闯付家悬云据地?速速报上名来?” 外面有呼喝声,凌越拨开遮挡的厚布帘子看去,只见黄胖子正上前与人交涉。 “在下黄强,应付安师兄之约,特送药奴过来,还请诸位通禀一声。” 凌越吃了一惊,那守在关口的几个人明显只是普通守卫,黄胖子为何如此客气? “等着。”其中一个守卫鼻孔朝回了两字,朝里面走去。 黄胖子还真在一旁等着,并没有什么不耐烦。凌越缩回马车内,心中思忖,付家守关的守卫都是如此骄横嚣张,付家修士只怕更不好相与? 等了约顿饭功夫,那守卫回来,对黄胖子道:“带着药奴进去吧,付大人现在有空。” 黄胖子招呼凌越一声,两人一前一后朝关口走去,马车和黄胖子带来的护卫都被留在外面,凌越背着背篓包裹,打量着附近的事物。 “唰”,守卫一鞭子带着风声,抽向凌越的侧脸,凌越脚下一个踉跄,“啪”,鞭子打在他的背篓上。 “看什么看?没点规矩的药奴。”守卫凶神恶煞喝骂道,却没有再动手。 黄胖子似乎没有听到,他不紧不慢朝前走去。 凌越赶紧低头走路,装得规规矩矩诚惶诚恐,不多时就进到一个气派的院子,跨过石梯,走进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堂,里面热气逼人,凌越不着痕迹的用眼角余光扫视一眼。 “黄师弟来了,快快请坐喝茶,大雪的还要麻烦黄师弟跑一趟,付某真是过意不去。” 一个留着短须的年轻男子慵懒的斜靠在雕花软椅上,身着精美锦袍,腰系玉带,侧面站着一个年轻俏美的女子,正轻轻的帮他捏肩膀,短须男子嘴上得客气,却连屁股都没有抬一下,搭在椅背上的手,还在那女子的腰间游走。 黄胖子呵呵笑着拱手:“不敢打扰付安师兄的清修,黄某把人交付了还要赶回去。”着把凌越推上前,凌越躬身哈腰拱手憨笑着。 短须男子付安的目光略微留意了凌越手腕上的手镯,见是普通货色,就厌烦皱眉一挥手,吩咐道:“把人带下去吧,别碍着我与黄师弟话。” 凌越胡乱对着黄胖子拱拱手,就被守卫给推了下去。 守卫带着凌越来到边上一栋房子,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中年男子,从骨牌桌上被叫了下来,他简单问了两句,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册子丢给凌越,又拎出一袋子干粮扔到地上。 中年男子不耐烦挥手道:“去吧去吧,所有需要的药材,册子里都有记载,半月之内不能找到一颗百年以上的药材,你子就等着饿死吧。” 凌越睁大眼睛有点难以相信,这么大雪气,如何能寻找药材? 气酷寒,悬崖绝壁上结着厚厚的冰层,普通人下去,只怕要不多久就会冻伤手脚,更别攀爬了……这不是存心让人去送死? “子,还不快滚,还要爷爷带你过去不成?出门走到了悬崖,再走左边,十里之后,随便找个地方下去,大片的空地任你采药。快滚,别耽误老子搓两把的兴致。”捂得严实的男子高声喝骂着,让守卫把凌越赶了出去。 寒风呼啸,风雪交加,凌越背着背篓踩着积雪,“咯吱”“咯吱”,留下一溜孤独的脚印,朝悬崖而去。 付家的嚣张,让凌越心生不妙,他家老爹十八年前也是冬被付家索来,只凭这等刻薄刁难,又如何能熬得过去?除非他老爹也像他一样,能够运气够好,找到一处隐秘岩洞修炼……只是,这可能吗? 与付家比起来,奖励他喝酒吃肉的胖子黄强简直是个大善人。 凌越走到悬崖边的路上,一路探头朝下面打量,走出三四里路,发现离悬崖三十余丈的位置有烟雾冒出,与雪雾混合在一起,若不是凌越现在眼力好,还真发现不了。 色将近昏暗,凌越左右一打量,见附近寂寂无人。 他抓住悬崖顶上栓着的冰冷铁链,直接纵身跳下,脚下连点凝结着冰层的岩石,右手拿着幽蓝铁钎不时刺一下,左手时拍时抓,速度极快的在绝壁上移动,很快就接近他发现烟雾的位置。 那里果然有一个岩洞,里面传出三四个男子的谈笑声。 倾听了片刻,凌越用铁钎插在岩洞边的岩石上,整个人如同灵猿般挂着,朝洞内扬声喊道:“采药人凌越,冒昧前来拜访,还请各位见谅!” 岩洞内一静,接着有撞击和铁器磕碰声响起。 一个乱糟糟的脑袋探出来,左右一瞄,然后大张着嘴巴看着就那样趴在岩石上的凌越,凌越冲着他笑笑。 那人眼角肌肉狠狠跳动几下,勉强笑道:“朋友请进来吧,里面简陋得很。” 凌越见那人缩了回去,他手脚在冰寒的岩石上一撑一抓,收了铁钎迅速滑进岩洞内,顺手把铁钎挂在腰间工具袋内,只见岩洞里面有四个人,先前那人正低声着:“……没用绳索,用铁钎攀爬在冰层上,是个功夫高手。” 最里面安坐着一个皱纹满脸的黑瘦老者,平静地冲凌越拱手:“朋友请坐,相逢即是有缘,外面风大雪大,一起用些饭菜如何?” 他语言平常得紧,就如萍水相逢的客套,根本不问凌越来得蹊跷的缘故。 另外两人闻言,随手扔掉手中的锤子铁钎,眼神还是警惕盯着。 岩洞里面颇大,宽两丈深三丈左右,三面石壁和顶上熏得斑黑,两壁挂着两盏豆大的油灯照明,几人显然是在围坐着吃饭,中间吊着一口大铁锅,正烧得翻滚,白气腾腾,肉香四溢。 凌越放下背篓和包裹,从背篓里掏出一个皮壶,笑着坐了:“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正好赶路饿了,吃点热呼的暖暖肚子。” 边上有人给凌越摆上碗筷,凌越揭开壶盖,就着空碗倒满一碗,双手端着递给上首的黑瘦老者,道:“薄酒一碗,不成敬意。” 黑瘦老者接过酒碗,眯着眼睛陶醉地闻了闻,慢慢地啜饮一口,眉毛跳动几下,半响才赞道:“好酒,好烈酒。” 其他三个汉子舔着嘴巴,喉结滚动,都眼巴巴看向地上的皮壶。 凌越把皮壶递给最近的汉子,笑道:“才给了我一只空碗,可怪不得我气。” 众汉子轰然大笑,一脚踢在先前拿碗汉子的屁股上,让他赶快滚去拿碗过来。 一时酒香飘漫,谈笑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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