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仓促间,路一闯不能尽行解释,只能笑道,“当年,这位燕公子己经貌比潘安,却因此给自己招来了桃花劫!” 封铃舞重又审视燕归云的脸部,可是燕归云面敷人皮面具不讲,偏偏那面具之上枯眉阔口,眼呈三角,哪有什么貌比潘安,简直是面目可憎。 封铃舞眼珠一转,道,“你想清帐不?” 燕归云闻声眼中一亮,赶忙回答道,“那是当然!” 封铃舞笑道,“都你剑术不错,你耍一遍给我看看?” 路一闯好心地从旁提示道,“燕公子,你练剑时,我们几个在一旁绝不偷学,只要你耍完了,让咱女主满意,自然会抵消掉你的债务。” 燕归云摇一摇头,道,“除了此事,其它都成!” 封铃舞眼珠一转,道,“这样吧,你揭开面具,让我看看也成。” 燕归云又摇一摇头,道,“除了此事,其它都成!” 封铃舞心中有气,仍然耐心道,“那便剩下最后一个条件了。” 燕归云正色道,“姑娘请讲。” 封铃舞白眼望,慢慢道,“只要你今晚给本姑娘倒了洗脚水,这笔帐也就消了。” 前面讲到,随便予人耍剑,乃是戏子所为,燕归云肯定做不来!而他行走江湖这几年,为了远避桃花劫,始终戴着一副人皮面具,想让他亲手揭下,也是万难!只是这倒洗脚水之举,非夫妻奴婢不会去做…… 燕归云沉吟片刻,终于又摇一摇头,无奈道,“除了此事,其它都成!” …… 钱得乐见女主子封铃舞被他气得脸变形,赶忙上前道,“老钱有个万全之策。” 封铃舞气急败坏,甩手道,“讲!” 钱得乐长叹一声,“如果让归云剑客屈身在望江酒楼中做个跑堂,以他以操琴舞剑之手,去干些涮盘子,抹桌子之类的勾当,该是一个多么有趣的景象?” 封铃舞闻声终于坏坏一笑。 此时,符路二人苦笑,却学着燕归云的语气同声道,“除了此事,其它都成!” 四人正觉好笑,燕归云偏偏在此时闷声道,“这个,成!” 也是顾及到归云剑客的脸面,钱得乐替他争取,燕归云匿名在望江楼跑堂,期间得闲必须供封铃舞消遣,做足七日之后,帐讫便可走人! 协商完毕,燕归云提笔自立契约文书,果然文笔字体行云流水。 路一闯颇通文墨,看得也暗竖拇指。 燕归云认真写完,自检没有纰漏,在右下角重重按上指膜,又细心地折成四折,这才将自己的卖身契约心送到封铃舞手中。 当夜北风骤紧,淅淅沥沥又下了一场雪籽。 燕归云心性也大,自行找了一间干净的空房倒头就睡。 钱得乐喝完那半壶冷酒之后,反而辗转难眠,半夜将王二推醒,递给他一张字条,上书,“铁无双,赶快到望江楼赎人!”让王二连夜急送银钩钓坊。 王二睡眼惺松,若不是见识过铁无双的出手大方,本来坚决不从,既然接下这趟活计,伙子顶着钱得乐的狗头帽爬出窗台,他猫腰溜过几进井,回头看清楚路符二人的客房中早己熄灯,这才安心的翻墙而出。 此时夜色如墨,寅时。 …… 雪光辉映之中,江宁城外千里冰川,白雪之上的牛首山遥遥可望。 两个灰色人形孑立在北风口上,己经两个时辰过去,虽然雪风不止,两人却纹丝不动,于是,他们的眉间,睫毛,连着腰间的刀柄也慢慢结上一层冰棱。 一只兔子从雪洞中探头而出,麻灰的毛色在白雪之中显得格外刺眼,也是饿得紧了,它迟疑良久才扑腾到两个雪人脚下,看着二人没有动静,灰兔在四只牛皮靴子之间嗅来嗅去。 也是道酬勤,卟通一声,雪人双手不动却掉下一块灰扑扑的物什。 灰兔好奇地用三瓣嘴拨弄,却发现不是它的吃食,只能放弃了,蹦了几蹦,悠然而去。 等到灰兔重新又钻入雪洞之中,一个雪人才敢抖一抖肩上的雪片,笑道,“你丢块肉脯下去,让那吃素的兔子是骂你好,还是谢你好呢?” 这中年人腰携双刀,面带古风之色,正是昨夜的带刀护卫路一闯。 那姓符的青年脸上一红,叹道,“咱习武之人,不可能有事没事在腰上别着一只萝卜吧,总不成,让我对它……也丢上一枚雷火霹雳弹吧。” 路一闯抚掌笑道,“符少主宅心仁厚,宅心仁厚。” 辰时风止,远远的江宁城里,唢呐起头,鼓吹乐随后,丝竹乐刚一入境,忽然爆竹齐鸣,翻黄历:今日大吉!应该是江宁城内哪家大户娶媳嫁女的好日子。 巨大轰鸣声中,几道白烟冲上半空,哗啦一阵,在空中连续炸裂。 路一闯手搭凉蓬看了半晌,只可惜如今色大亮,再璀璨的烟花在空中散开,反而也看不清楚,他不由叹道,“江宁人真爱显摆,白日里放烟花,给谁看去……” 姓符的年轻人扁一扁嘴,道,“这烟花做得太过稀松平常。” 路一闯看了他一眼,才想起符海尘乃是江西霹雳堂的少堂主,本朝民间的火药制造使用技术更加先进,这廿年间,以江西霹雳堂堂主的符云生最为优秀,成为行业翘楚,江西符氏一族以精于制造各色的炸药,火器而扬名下。 在符云生的指导之下,江西霹雳堂大量制造贩卖火药,火器,获利甚丰,也能算得上势大材大,富甲一方。 只是这位霹雳堂少堂主符海尘,为什么丢开偌大的家族生意,来做个带刀护卫,供丫头封铃舞驱驰,动机让人不可理解。 此处远在郊外,非但行人稀少,连老鸦寒号都听不清楚,烟花四散之时,雪地荒凉,更显凄凉萧索。 二人正在喝酒御寒,远远有马蹄踏碎冰面的裂响声由远而近。 路一闯将酒囊往腰间一收,道,“自王二回返望江楼算起,己经过去两个时辰,这次,应该是正主到了。” 符海尘迟疑道,“等一下……咱们真砍还是假砍?” 路一闯道,“老钱帮人搬来的救兵,应该是错不了的。” 符海尘诧异道,“此话怎讲?” 路一闯抽刀,刀光映雪,双刀一抖时,声似龙吟,他苦笑道,“本不该吃这碗招嫌饭的,所以既算现在女主子的吩咐再刁钻,我们也只能尊照执行,至于对方的死活,他……便凭本事认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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