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教堂的侧厅高处一间很的木制房间,没有门,只挂了一块棉帘,房间里面有一个窗户。 玉摧红干脆钻了进去,顺手拉上布帘,对着窗户内大声地念了起来,而且是一口流利的葡文, “我向全能的主和各位教友承认我在思、言、行为上的过失,我罪、我罪、我的重罪。为此,恳请终身童贞圣母玛利亚、使、圣人、和你们各位教友。为我祈求上主。我们的主。” 等到玉摧红念完,窗户那边轻咳一声,道,“不错,这段告解文背得一字不差,而且使用的是正宗的葡语。” 玉摧红忍不住得意地将眉头一扬。 窗户那边道,“可是,你……受洗了吗?” 玉摧红闻声一吐舌头,赶紧心地退出来。 告解这种事,必须是要在受洗后方能领受,未受洗就是没有完全皈依主,这种人是不能进行告解圣事的。 夜,门外,这一季本应该阶月色凉如水。 在主的雕像面前,玉摧红在胸前认真地划了个十字,沿着本应该是月色凉如水的石阶,大步走了出去。 谁知道他一只脚刚踏出大门,一个黑色长衫的影子己经抢在他的前面!玉摧红飞快地再一转身,抬头时,那个黑色长衫的影子又一次抢在他的前面。 若不是看清了对方黑色长衫之中露出一截雪白的领子,胸前又挂了一个银白色的十字架,他这种匪夷所思的身法,很容易让人把他误会成鬼魅。 玉摧红反而笑了,道,“南宫离。” 那修士手持十字架,道,“请叫我南宫离修士。” 玉摧红道,“随便你了,反正我们都是朋友。” 南宫离道,“未受洗,你便不是我的朋友。” 玉摧红道,“我也愿意受洗。” 南宫离冷冷道,“仍然不是朋友。” 玉摧红笑道,“你这又何苦。” 南宫离道,“也就是因为不想结交你这种狐朋狗友,我才做了这修士。”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修士南宫离,本姓並不是南宫,而名中的这个离字:利贞,亨。畜牝牛吉。分散,离散,跟合相反。 这本来就是一个孤苦寂寞的名字,而使用这个名字的人,岂不是寂寞孤苦到了极点。 如今,玉摧红只能呵呵一笑了,道,“只要心中宁静快乐,人间便有堂,而且就在眼前,就在心里,我一个未受洗的都看懂了,修士,你为什么却总是装作不懂?” 这里的葡萄美酒是用橡木桶装的,酒浆清冽,甘甜香醇,而且冰冷,简直是极品之中的极品。 唯一可惜之处,酒具却不是夜光杯。 玉摧红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当然要不停地去做一些有趣的事,比如找大和尚谈谈当季流行的发型,又比如请道士逛窑子,其实,这一切,远没有今陪着修士喝酒来得有趣。 因为南宫离的酒量並不大,稍微喝多点,他的话就多起来,也变成一个有趣的人。 “这些葡萄美酒,是安若望主教由遥远的葡国运过来的,一直封存在教堂后面的酒窖中。”南宫离自语道。 此时,一轮明月在变幻不定的云层中忽隐忽现。 “修士藏葡萄酒的酒窖,岂不是跟大和尚藏花姑娘的禅房一样有趣?”玉摧红眼中一亮,道。 在江湖之上,玉摧红有好奇心重,又擅闯各类禁地的恶名。 他这句话一出,南宫离当即警觉,道,“你想进去看看?” “修士不开口邀请,我就绝对不会去参观的。”玉摧红笑道。 “这世上,还有你玉摧红不敢擅闯的地方吗?”南宫离道。 “我己经得罪过修士了,修士並没有计较,还请我喝酒,真是盛情全全,如果再提出其它的无理要求,我怕你……会撕了我。”玉摧红笑道。 “你还没喝醉哦。”南宫离冷哼一声,道。 玉摧红自认不是让人极度憎恶,他又是做下了一件什么事情,会让一个生性淡泊的修士这样耿耿于怀? 玉摧红笑道,“除了美酒之外,酒窖中可藏有装甲战车?” 前文讲到本教堂奠基人安若望主教精通机械制造,这等高人,在闲暇时间里,巧手制造一个装甲战车放在后院,供自己赏玩,也是一种闲情雅致。 南宫离道,“有倒是有一个,不过是在柴房里摆放着,己经被人工烧毁了,正在大修。” 玉摧红道,“酒窖有没有可潜入水中的船?” 能够在水下运行的舰只,当然就是潜水船。 玉摧红边回忆边道,“那潜水船,金丝楠木的框架,以玻璃密封,内部是人力踩动轮轴驱动。” 南宫离却是一脸茫然。 玉摧红一转念,道,“酒窖中一定藏着个美人。” 南宫离不屑道,“我做的是修士,又不是太监,要美人还需要藏起来吗。” 玉摧红这才想起,主教修士与大和尚不同之处:修士是可以婚娶的。 他心有不甘道,“你至今无妻,酒窖里面一定藏着个大胡子!” “没有!”南宫离实在是怕了玉摧红的碎碎念,他一转念,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也在惦记着孟端阳?” 玉摧红颇费了一番周折,终于从修士口中套出线索,自然是得意一笑,道,“我只是惦计着他的身后之人。” 南宫离冷冷道,“孟端阳确实来过,让你失望一次,他们早己被我赶走了!” 早在几之前。 狗场开赌的鬼子六带着一行人来了教堂,是引荐大同德胜镖局孟端阳总镖头,请求做礼拜信徒,商讨自愿捐款事宜。 南宫离修士本来就不齿鬼子六的人品,又知道这一行人心有所求这才来信主,当初,他以有事为由並未理睬对方。 谁成想,那姓孟的大胡子竟然面对主,长跪于地。 “孟端阳,你这是干什么?!”有人缓缓道。 南宫离甫一转身。 所有镖师连同鬼子六都跪在地上,只有面前一个青年孑立其中。 他一身普通镖师服饰,却是长身玉立,猿背蜂腰,如此重病缠绵,仍然咬牙将背脊挺得笔直,如今他两目神光焕散,嘴角眼角之上,仍然稍带着几分不出来的傲气,道,“端阳兄,我这病,满金陵的各大名医都不敢施救,你去求一个泊来的菩萨,也是不济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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