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碑: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是一座记述景教(早期主教)在唐代流传情况的石碑。又附有唐高宗以及他的皇后武则派遣几个皇子接受洗礼之盛况。 此碑于唐建中二年由由波斯传教士伊斯建立于大秦寺的院中。碑文由波斯传教士景净撰刻,信仰景教之赵国公,在凌烟阁功臣中位列第一的长子无忌书写并题额。上有楷书三十二行,行书六十二字,共一千七百多个汉字和数十个叙利亚国之文字。 安若望初入教时便早有耳闻,进入大明本土之后,他辛辛苦苦寻觅了很久,及至今年才将之偷偷出土,他先期将之拓片,把碑文拓片译成拉丁文寄往葡萄牙总部,教宗对之极其嘉许。 安若望又怕此碑被贼人盗走,秘密地把碑抬到附近的金胜寺内,然后转运至此间。 此外,碑上还有景教经典《尊经》翻成中文的记载。碑文还引用了大量儒道佛经典和中国史书中的典故来阐述景教(主教)教义,讲述人类的堕落、弥赛亚的降生、救世主的事迹。 碑文虽系西方人撰写,但因为他在大唐文化中沉淀太久,中文功底极其深厚,因此,安若望主教此时再读来,绝无晦涩难懂之感,品之更像一首精美的历史诗篇。 轻轻抚摸碑额上部,感受由吉祥云环绕的十字架下部的典型的中国莲花瓣朵,安若望感叹,这显示出景教开的是中土之“花”,结的是主教之“果”。 安若望主教进入自进大明境内,竭尽全力传播主的福音,及至今日,他自觉年事渐高,却也只是在大明境内修建了三所主教堂,门生寥寥数十人而己,与信徒遍布下的佛,道二教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抬头时,暮云四合,夕阳将落,大地上暮色更加浓重。 查战此时醒了,神色虽然憔悴,所中奇毒倒是己解了,缓声道,“安主教想让查某为您进北京铺路,就是要献上这么一块碑?” 这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只是主教教众们的圣物,于查战这些凡俗人的眼中,除了看它有些年份之外,不过是一块普通碑页而已。 安若望主教远眺着窗外的沉沉暮色,忍不住兴奋道,“我听闻,北京朝庭中有两大核心人物,一个是首辅大人杨廷和,另一个是太师大人朱寿。我若在有生之年见了其中一个,便能助本教发扬光大。” 这几年来,查战一直戍守边陲,与北京朝廷中的权贵们並无交集,对于首辅大人杨廷和,己经算得上是只闻其名,至于这位太师大人朱寿,干脆是闻所未闻! 看着查战脸上的茫然之色,安若望微笑着提示道,“少将军与朱寿大人有过战斗友谊。” 查战依旧一头雾水。 安若望道,“您还记得应州大战吗?” 少将军查战这几年一直遭际不顺,寻源头全是因为当年的应州大战而引申,如今,安若望主教却又将这本旧帐翻出来,一边侍立的众位镖师登时脸上变色。 查战却在轻抚佩剑,此剑陪他行伍多年屡经修复,剑锋上面砍杀痕迹也已有些看不甚清了,但触手摸来,却仍是斑斑可数。 安若望讲到兴奋处,目露祥和之光,道,“我听闻,几年前在应州,大明军与鞑靼蒙古骑兵会战,您与您的父帅阵前冲杀,曾经救下过一位威武大将军。” 查战哦了一声,自语道,“老主教的意思:当年的威武大将军就是如今的太师朱寿大人?” 安若望主教喜道,“对,对,对,正是如此!” 查战倒也不贪功,惭愧道,“当初救下他的,却是一个叫作玉摧红的江湖游侠。” 安若望主教朗声笑道,“玉摧红当初跟我过,那却全都是少将军你的功劳!” 查战闻声反而沉默,心中对这玉摧红顿生好感。 安若望当他默认了,这少将军既然与太师大人之间有过这种过命的交情,由他推荐自己入京,今后便是一路坦途! 这时,孟端阳由外闯入,附在查战耳边低语几句,只怪他生大嗓门,无意间还是让人听清了“岳老爷如今正在苏州。”这几个字。 查战略一沉吟,对安若望道,“不知我何时能够下床?” 安若望道,“现在,少将军如果急着要远行,不利于创口愈合。” 查战道,“只在苏州。” 安若望主教如今心中充满希望,行医施药更加得心应手,一拍胸口道,“三之内,包少将军又是生龙活虎!” …… 早春二月,江南的春雨总是不期而至,暖阳之下,春雨是那么轻柔,如烟如雾。 在春雨的滋润之下,岸边的鲜花还未绽开,野草却早早绿得张狂,草叶青涩,柔软得又像是情人的头发。 在这样美好的春色中,一艘刚刚交付的官船逐开水岸,掀起的大浪激得一边的不少舟左右摇摆,纷纷走避。 偏偏江心水道中泊着一块舢板,上面有一老艄公垂钓。 也是艄公年老耳背,浑然不注意身后的情形变化。 官船上的舟子们纷纷出声示警,偏偏老艄公置若惘闻,只怪这官船走得太快,眼看着便要撞上,便又是一场船毁人亡的惨剧! 一船头的女子们尖叫声中,官船走势竟戛然止住。 原来,一个身着葡萄牙国船长服饰的青年人本来在岸边散步,见情势紧急,他空中燕子三抄水,竟然从水面之上斜掠而过,笔直飞上舟。 此时,官船己经冲到近前,他将足下舟一横,他的双掌堪堪抵住官船的船头。 只是这官船巨大,冲势极其惊人,他突然胸腹一吸,上身仍然被官船的冲势逼得倏然退后半尺,兀是如此,他双脚却仍像石桩似的钉在舟上。 只听又是“啪“的一声,他双掌一扬,对着官船船头拍出一掌。 官船被拍了这一掌,前行势头竟然当场停住了。 青年人这才俯下身来,请惊魂甫定的老艄公调转船头速速靠岸。 “上来,速速有请,加西亚船长,是加西亚!”官船上的祝枝山一声欢叫。 加西亚.玉摧红不想再惊世骇俗,这才蹬开舟,顺着丢下的绳梯,猴子一般的登上官船。 两边湖光山色,船上又有美貌热情的歌女无数,祝枝山架起眼镜,却在盯着一边沉思的加西亚.玉摧红,迟疑道,“看这你身手,过去是做海盗的吗?” 加西亚.玉摧红笑道,“祝兄莫非对海盗有什么观感?” 祝枝山摇头道,“观感不大,祝某的贱内行伍出身,专门打海盗的。” 前文讲到,祝枝山的发妻岳珊珊乃是岳增之女,如今司职大明水师,缉察海上进港商船,行事彪悍,人送外号“花将军”。可叹盐商岳增,虽有亿万身家,他的一双儿女却不愿意接手家族事务,全都从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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