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您未来的儿媳妇?
高夫人有些茫然地望着眼前的美丽女子,虽然年龄看上去比一般女子大一些,但是没关系,她儿子也不是少年郎了。容貌美艳动人,虽然带着几分妩媚妖娆的味道却并不让人感到俗媚,反倒是比寻常的少女更多了几分大气。两人站在一起,倒也是一对璧人。而且性格也好,他们这样的人家,太过婉约柔弱的女子根本撑不住。就比如她自己,成婚将近三十年,侯爷在家陪着她的时间加起来只怕也不够五年。一个大家族都要一个女人撑着,不坚强一点的女子怎么受得了?
“大哥,你说你要娶朱老板?!”高小胖高亢地声音终于将高夫人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对哦,别的都好说,朱老板这身份……
高夫人并没有看不起朱颜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心朱颜来历经历太过复杂,如果自己儿子真的娶了她的话,将来只怕少不了闲话和坎坷。
高裴淡淡地扫了一眼高小胖,“你有意见?”
高小胖这两年虽然长进了,但是对这个大哥却天生有一种畏惧感,比对他爹还厉害。一接触到高裴的眼神,高小胖立刻缩了脖子,很是狗腿地道:“没有,大哥和朱老板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高裴满意地点了点头。
高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不中用的次子。这才看向长子犹豫着道:“裴儿,你这是……”说说而已,还是来真的啊。
高裴恭敬地道:“孩儿已经决定了,请母亲成全。”
高夫人看向朱颜,朱颜勉强朝她挤出了一丝笑意。你儿子脑子坏掉了,千万别答应。拿出赶走狐狸精的气势,把我赶走吧!
可惜,高夫人注定了要让她失望。高夫人垂眸沉吟了良久,方才道:“这事儿…你若真的是下定了决心,娘也不会多说什么。你先带朱姑娘回去,这个咱们…从长计议。”朱姑娘的身份问题总要确认解决一下的吧?高夫人思索着这件事求一求睿王府能不能行?还是要走哪家跟高家关系好的权贵家?
高裴淡定地道:“多谢母亲,母亲不用操心。朱姑娘的身份很好。”
说完,再对安德郡主微微躬身行礼,便拉着朱颜风一般的刮出了暖阁。
暖阁里顿时一片宁静,安德郡主轻笑一声,道:“高夫人,你瞧。高少将军年亲有为,婚事哪儿需要你担心。这不是有个貌美如花的儿媳妇么?”高夫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郡主明鉴,咱们高家也没有什么门户之见。朱老板才貌双全,又有本事,配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这朱姑娘的身份来历……”
安德郡主了然地点头,十分理解高夫人的担忧。做人父母的,就算不指望儿子将来娶一个金枝玉叶,高门贵女,家世清白总是最基本的要求。朱颜的身份,陆离做的倒是还算天衣无缝。但是什么事情都是禁不起仔细查的,只要有人查,就没有查不清楚的。高家这样的人家,要查朱颜的身份怎么会查不到呢?
轻叹了口气,安德郡主伸手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这事儿我倒是不好插话,不过我跟这位朱姑娘也算是认识几年了,澜澜跟她认识的更久一些。若是说人品的话,是绝没有问题的。外面那些风言风语都做不得数。不过这孩子有些调皮,倒有几分像澜澜。高夫人若是不介意以前的事情,身份这事儿都好说。您说是不是?”
高夫人点了点头,道:“我回去跟裴儿说说,看他是怎么想的吧。说起来,这些婚姻大事,我这个做娘的什么时候拗过他了?”她若是能拗得过高裴,现在孙子说不定都满地跑了。
安德郡主笑道:“做娘的哪儿扭得过儿子?与其强求弄出一对怨偶,还不如随他们去了。还是那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
高夫人也不由笑了,“郡主想得开,我只盼着能有郡主一半的福分就够了。”
两人说话见,高小胖和阿绫正怯手怯脚地想要往外偷溜。
“你们俩给我站住!”
还没溜出门的两只立刻僵住,艰难地扭过头向两位长辈扯出一模一样的僵硬笑容。
高夫人冷笑一声,“我管不了你大哥,还收拾不了给你们?给我过来坐好,听我和郡主说话!”
“娘啊!”高小胖哀嚎,“你不公平!”
“我不公平,你想怎么着吧?”高夫人淡定地问道。
“……”我好像也不能怎么着。
高裴拉着朱颜往外走,朱颜终于回过味来了。什么需要玉佩信物,什么帮他应付一下高夫人,这特么都是骗她的吧?
正要开口叫住高裴,就看到浮云公子抱着阿狸站在路边,面带微笑看着他们。朱颜立刻想起了跟柳浮云的旧愁新恨,磨牙暗恨不已。
阿狸却很是兴奋,半点看不出来朱颜的愤怒,“高将军,你要当朱姨夫么?”
高裴微微一怔,挑眉道:“是又如何?”
“你会教阿狸耍枪么?”阿狸期待地问道。
高裴道:“等我当了……”
朱颜忍无可忍,不必再忍。抬脚就往高裴的腿弯提了过去。朱颜毕竟不是寻常的花拳绣腿,这一脚即便是没出全力也容不得高裴忽视连忙侧身让开。朱颜伸手捏了一把阿狸的小脸,“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混蛋!”
阿狸连忙将小脸埋进柳浮云怀中,“朱姨坏,捏阿狸!”
朱颜气结,只得狠狠的瞪了柳浮云一眼。拽起高裴就往外面奔去,免得他嘴里再吐出什么象牙。
肯定是柳浮云那黑心的货教坏了阿狸,回头再找他算账!
高裴和朱颜这一对走了,另外一边却也忙得不可开交。
穆翎的运气不太好,难得回京一趟就碰上了安德郡主的相亲宴。早就领教过了的穆大公子顿时觉得生无可恋。而且他跟苏梦寒不同,苏梦寒是陆离和谢安澜的朋友,他却是谢安澜的义兄。加上穆家早些年暗地里跟西北军的一些交易,穆老太爷早早过世,他娘早年又跟安德郡主关系还不错。于是安德郡主便将穆翎也当成了自己的晚辈,对穆翎的婚事十分上心。奈何穆翎太过滑溜,经常跑的不见人影,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能让他跑了。
其实穆翎并不排斥成婚,毕竟他穆家大公子,穆氏家主纵横半生,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心动的对象。如果当初跟谢安澜相熟的时候她是个女子,说不定穆翎会动心。但是他俩相识相熟的时候谢安澜都是个男子。身为一个笔直的男人,穆大公子已经习惯了将谢无衣当成自己的好兄弟。哪怕谢无衣变成谢安澜,他也只能将谢安澜当成自己的妹子。毕竟,穆大公子并不想娶自己的兄弟或者自己兄弟的妹子。
陆离和谢安澜之间的感情固然值得羡慕。但是穆翎更明白许多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只不过他运气不太好,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姑娘而已。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之女,哪儿看得上他们这样的商人?纵然是看在穆家家财万贯或者他是睿王妃义兄的身份上勉强嫁了,又有什么意思?
比起穆翎的烦躁,谢安澜的心情倒是不错。刚刚跟西西一起选出了十个未来嫔妃的候选人。看着十个还稚嫩的只能称之为女童的小萝莉,谢安澜深觉那些老头子兼之就是在作孽。
谢安澜也毫不客气地定下了自己的标准:未来的皇后和嫔妃,必须是从女子学院出来的。不愿意送女儿去上学?没问题,留在家里随便你怎么教!
那些入选的人家显然并不明白谢安澜打算给自己女儿洗脑的阴暗思想。以为只是如一般女学教导一些贤良淑德,琴棋书画之类的。听说睿王妃还擅长经商,最多再教一些经商之类的。就算不入宫,身为当家主母学一些也没有什么坏处。不就是五年么?
谢安澜心情愉快地将入选的十个女孩的册子交给身边的宁疏,才有功夫来关注坐在一边的穆翎。可以预见,明年入学的女童人数绝对会大于十。
无奈地道:“你到底中意什么样的姑娘?穆大公子你眼光不要太高好吧?母亲说了,你不成婚不许离京。”
穆翎翻了个白眼,道:“好吧,容貌至少得跟你和朱老板一个水准吧?年龄就十六七岁吧,家世…当朝一品?还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柔贤淑大度宽容。最要紧得是……不能会武功!”
谢安澜直接一本册子糊到他脸上,翻了个白眼道:“做什么白日梦呢?”
穆翎啧了一声道:“你懂什么,本公子这叫宁缺毋滥!”
谢安澜道:“你就作吧,我师父年轻时候大概就跟你一样能作。你看看现在……”给人当上门女婿都没人要。
穆翎想起前任睿王殿下如今坎坷的追妻路,顿时慎重起来了。听说睿王殿下当年打马京城,引得无数名门贵女,大家闺秀爱慕不已。就算是天下一等一的花魁,也甘愿自荐枕席只求睿王世子一顾。不想这位遇到崇宁公主之后竟然表现的颇为傲娇。谁知道人家公主也是金枝玉叶,也是有脾气的,压根不陪他玩儿,直接跑回莫罗辅佐女王当镇国公主去了。如今一大把年纪了,只能守在公主府等着公主殿下垂青。
啧,惨啊。
穆大公子觉得,他也不能太铁齿了。万一将来打了自己的脸,就不好看了。
“咳咳。”穆翎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无衣啊,这个……”
谢安澜笑吟吟地望着他,“哪个?”
穆翎小声道:“为兄想请你帮个忙。”
谢安澜好脾气地道:“穆兄请说。”
穆翎道:“为兄想要请你帮忙找个人。”
谢安澜有些诧异,穆家商行遍布东陵,消息自然灵通。还有穆大公子找不到的人?
“找谁?”
穆翎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宁疏,谢安澜笑道:“你要找人,最后还是要宁疏来办。所以……”
穆翎无奈地点点头,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叠的平平整整的小像。
画像中的女子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模样,容貌算不得绝艳却也是清丽脱俗,还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一袭秋香色罗衣,让人一件就觉得望之可亲。谢安澜盯着画像出神良久,问道:“这位姑娘是……”
穆翎愁眉苦脸地道:“就是不知道她是谁,所以才让你帮忙找找啊。”
宁疏掩唇笑道:“穆公子,你就不怕人家姑娘早已经名花有主了么?”
穆翎道:“怎么可能?你没看到还是姑娘家的装扮么?”
谢安澜道:“我也经常做姑娘家装扮啊,这做不得数吧。”
穆翎斜了她一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
谢安澜啧了一声,“这还八字都没有一撇呢,我这个义妹就不值钱了是吧?”
“无衣,好兄弟,大哥的终生幸福就全靠你了。”穆翎深情款款地道。
谢安澜有些惊讶,“大哥,难不成你竟然已经非卿不娶了?”难道真的是老男人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就干柴烈火?
穆翎略有些尴尬,看看四周小声道:“这个…也不是,就是…我觉得这位姑娘挺好的。所以……”
原来,这姑娘是穆翎去年年底在路上遇到的。准确来说,两人并不认识。只是穆翎路过一处村落的时候,看到这姑娘在那里看病救人。跟寻常富家千金做善事不一样,这姑娘是真的自己看病抓药煎药救人。身边只带着一个丫头一个嬷嬷和两个护卫。但是恰遇暴雨,穆翎一行人被迫在那村子住了一晚上。那姑娘还遣了护卫送了一锅汤药过去给他们。第二天,两路人马就分道扬镳了。只是穆翎无意中听说,她们是要往京城去的。
原本穆翎倒也没多在意,毕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之后穆翎才知道,那姑娘并不只是在那一个村子里救人,而是一路行医救人的。被她救过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却没有人知道她叫姓什么叫什么。之后穆翎叫人往京城查,那姑娘却仿佛不存在一般消失不见了。
越是找不到,越是牵挂,大概是男人的劣根性。穆翎甚至小人之心的怀疑过,对方会不会又是一个宇文静。但是这都过去快一年了,也毫无动静,显然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听完穆大公子的故事,谢安澜只觉得十分无语。
只是打过一个照面,连话都没说过一句,穆大公子就这么牵肠挂肚。只能说,这男人啊还真是…咳咳,那啥!
站在一边一直盯着那小像的宁疏突然开口道:“我好像见过这位姑娘。”
闻言,两双蹭亮的眼睛刷地落到了宁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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