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贱与鲁管仲隐藏在一片山岩之后,紧盯着天王军的动向。同时萧贱放空心神,将天眼神通运至极限,欲探明无相观音所在。
鲁管仲取出火蚕追魂筒,向着天王军方向射出一根火蚕丝,随后手握火蚕丝,细听天王军动静。
只听张献忠说道:“大伙儿再加把劲,那观音说挺过五轮攻势就放我们走,我们之前已经解决了一批敌人,只消再击退四批敌人,便能逃出生天了。”
“可……也不知是不是那观音骗我们……”蒲忠心说道。
张献忠斩钉截铁地说道:“大伙儿都见过丛林中的那些怪物,它们如要杀我们,简直易如反掌,但那观音却将我们安然领至此处,赐予我们武器,显然并无恶意。现下多想无益,好好应对眼前敌人,才是正道。”
士兵们沉静下来,身上散发出凛冽杀气,那是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才能拥有的品质:越是接近绝境,越能爆发出潜力。
耳听远方巨声隆隆,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过不多时,只见平原尽头出现一支千人部队,人人身披重甲,高大威猛,面目被面罩尽数遮挡,令人无法看清。
更令人惊异的是,这群士兵之中,还混有两只如犀象一般庞大的怪物,身上似乎披着鲜红的盔甲,头上长角,形貌凶恶,令人视之心惊。
张献忠沉着地说道:“这两头怪物体型巨大,万万进不来这石阵,弓手待敌人进入射程,即刻以箭雨相赠,逼敌人进阵厮杀。”
众士兵齐声应答,待得敌人更近一些,弓手当即连珠箭发,一时箭矢如满天大雨,向敌人阵中射去。
天王军所用箭矢锋锐无匹,弓手臂力又大,故而一箭射出,势不可挡,敌方士兵虽身着重甲,但在强弓劲弩面前仅能稍稍延阻,一时间敌人悲鸣不断,纷纷中箭,不多时已倒下了数百人。
眼见敌人不堪一击,天王军正觉高兴,忽然敌方其中一人发出奇怪鸣叫,那些倒地士兵接连爬起,如同发疯一般,向着石阵冲来。
弓手们继续射箭,但冲锋士兵竟似悍不畏死,即使中箭之后也是毫不停步,转眼间已来到石阵跟前。张献忠见状,急忙下令道:“弓手后退,步兵上前!”
天王军闻声变阵,两千名步兵绕至弓手身前,守着石阵那宽不过两丈的开口,挺戟迎敌。
待得敌人靠近,天王军士兵们看清了敌人面目,顿时气为之滞,原来敌人根本不是什么重甲步兵,而是一群群身披甲壳的人形甲虫,手上也未持兵刃,而是长着形如镰刀的前肢。
但当此生死时刻,天王军也无暇震惊,长戟刺出,挡住甲虫攻势。
那些冲锋的甲虫早已身中数箭,但生命力顽强至极,一时不得便死,即便再次被长戟穿刺,也依旧浑若不觉,挥舞前肢,瞬间割去数名天王军士兵头颅。但天王军士兵也杀出了血性,倒下几人便填上几人,死死守住那石阵开口。
张献忠再次下令道:“换上铁锤,敲这些甲虫头部。”士兵们闻言惊醒,纷纷解下腰间铁锤,杀向甲虫,几声脆响传出,当先的数只甲虫头部碎裂,登时没了方向,前肢乱挥乱舞,将身前的天王军士兵斩得血肉模糊,继而转过身去,竟倒戈相向,与身后甲虫杀作一团。
“都闪开,让我来!”一声怒吼传出,天王军士兵转头望去,只见一七尺大汉手持一柄一人高巨锤,大步从石阵中走出,来到了石阵开口处。此人正是张献忠步兵头领,外号“大娃娃”的金骨碌。
金骨碌眼看甲虫们正自顾不暇,冷笑一声,舞动巨锤,卷起一阵飞沙走石,转眼间便将数只甲虫头部敲碎,那些甲虫立即如同无头苍蝇,乱挥乱跑,金骨碌身旁步兵以长戟守候,如有甲虫接近便用长戟抵挡,如甲虫自相残杀则不去管它。
这些甲虫战力虽强,但全无智慧,金骨碌这等战法极为奏效,不多时已有近百只甲虫没了脑袋,无头甲虫转身又与同伴互相厮杀,与数十只同伴同归于尽。过了半个时辰,冲锋甲虫已尽数死绝。但其剩余同伴依旧毫不反省,继续前赴后继,杀向石阵。
天王军如法炮制,步兵以长戟抵住甲虫,金骨碌用巨锤收割虫头,又杀了近百只甲虫,饶是金骨碌钢筋铁骨,也已累得不行。
张献忠眼见剩余甲虫数量不多,己方士兵数量是其十倍有余,于是再次下令道:“放这些甲虫进来,使蝴蝶阵围歼!”
话音落下,金骨碌奋起余勇,再次砸死了数只甲虫,趁着甲虫自相残杀,在长矛兵掩护下向后且战且退,来到了石阵中一稍稍开阔处。
那些甲虫眼见开口已无敌人阻拦,当即自开口处一拥而上,不多时已尽数来到那开阔地,唯有两只重甲巨兽在石阵外徘徊。
张献忠大喝一声:“聚而歼之!”话音落下,两千步兵分为三人一组,自四面八方向甲虫杀去。这三人小组中两人持巨盾,守在两翼,一人持朴刀,当中突击,形如一只蝴蝶,以此得名“蝴蝶阵”。
甲虫们挥舞长镰,扑向蝴蝶阵,但其攻击却被巨盾尽数挡开,而一旦露出空隙,朴刀便倏忽挺出,将甲虫重创,数刀过后,甲虫便肢体不全,哀嚎丧命。
如是这般,甲虫数量越来越少,眼看仅剩百余只尚在顽抗,张献忠心下甚喜,但还是冷静叫道:“大伙儿小心在意,当心敌人殊死一搏。”
便在此刻,剩余甲虫中忽然跃出一只大个儿,发出刺耳鸣叫,紧接着双足一蹬,高高跃起,猛扑向张献忠。
张献忠早有防范,冷笑一声,拿起身旁一柄巨型狼牙棒,重重挥向那偷袭者,那偷袭者身在空中,无法躲闪,被这一棒打得身首分离,那头颅发出凄惨悲鸣,远远地传了开去。
张献忠得意大笑道:“想偷袭我,回你娘胎里再待个十年八年吧……”
他刚说到一半,忽听石阵外的两只巨兽发出震天巨吼,似是在回应死去甲虫的悲鸣,紧接着大地震动起来,张献忠定睛一看,只见那两只巨兽卷起无边尘土,竟向着石阵冲锋而来。
张献忠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叫道:“快后退!快……”
但他的声音被隆隆巨响所掩盖,转瞬之间,两头巨兽狠狠撞进了石阵,掀起满天巨石,张献忠的步兵正在与甲虫缠斗,哪里来得及躲闪?不少士兵被石块砸得血肉横飞,一命呜呼。还有些人虽然逃得性命,但也肢体残缺,无力再战。
待石块尽数落下,尘土渐渐散去。张献忠吹响军哨,清点人数,发现约有两百人死伤,甲虫则一只不剩,心中喜忧参半,下令道:“蒲统领,你去看看石堆中还有无伤员?金骨碌,你带人将无法作战者安置到部阵后。等会儿估计还有几番大战。”
忽然间,那无相观音身形再度出现在天际,道:“张将军,你指挥若定,当真令本宫佩服万分。现下我将赐下灵药,助你们恢复体力。”说完,她手一挥,石阵中央忽然开出一朵硕大雪莲,花瓣微颤,轻轻向四周蓬开,露出其中无数金色丹药,散发着令人心醉的香气。
张献忠毫不犹豫,上前一步,拿起一粒丹药便向肚中吞落。蒲忠心大吃一惊,忙道:“大王,当心有毒……”
张献忠摆了摆手,道:“她不会害我们……我有预感……”
无相观音笑道:“张将军好胆色,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还有三轮敌人,你们千万小心,可别死了。”说罢,身形渐渐淡去。
鲁管仲目睹了这场人虫大战,只看得心惊肉跳,低声道:“师父,那无相观音已然现身,你为何还不动手?”
萧贱摇了摇头,道:“这是她自在道心所造成的假象,她真身是一位小道姑,现下使了某种方法,干扰了我的天眼神通,使我无法探明其所在。”
鲁管仲道:“那怎么办?不如我们先回去得了,以后再找她算账。”
萧贱皱眉道:“现下唯有以张献忠做饵,诱她现身,她的老姘.头韩信要复活在张献忠身上,估计最终要她亲自施为才行。”
“老姘.头韩信?小道姑?莫非韩信喜欢娈童不成?师父,你一定要好好给我给我讲讲这个故事。”鲁管仲登时来了兴致。
萧贱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道:“你还不是娶了胧月?我记得你俩成亲之时,胧月不过十二三岁,我看真正娈童之人是你。”
鲁管仲怒道:“我成亲之时也才十五岁,难道要娶个七老八十的不成……”
“你不是老少通吃么?之前还不是想娶你那叶凋零姐姐?”萧贱话如匕首,直刺心扉。
“哇呀呀,气死我也。”鲁管仲怒发冲天,反击道:“你的前妻鸿雁还不是年龄不详,而且你们乃是师徒乱.伦,应当浸猪笼,拔舌头。”
萧贱心头火起,回骂道:“孽徒,怎么跟师父说话呢?要不要我去跟胧月聊聊你鲁管的黑历史?
“我鲁管?你恋.尸!”
“你人.兽!”
两人互相对喷,便如同看了一场大戏的散场的观众一般,全没注意到天王军士兵服下金丹后,身子正在发生着急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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