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树临皱起眉头,道:“随从?在下一介白丁,也不需要什么随从,二位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这便请回吧!”
花镜月与蓝和对望一眼,蓝和一拱手,道:“不知这位少侠高姓大名?是哪家名门子弟?”
郭树临心想:“是了,此刻搬出师父名头,说不定能少些麻烦。”当即说道:“我是梵净山如来道场杨天辰徒弟,郭树临。”
“活如来……!?”蓝和与花镜月皆失声叫道,随即蓝和转向素雪衾,激动地说道:“难道这位……便是杨馆主的妻子……?”
素雪衾面色一沉,道:“我叫素雪衾,自有姓名,不必托庇于我丈夫名下。”
蓝和见多识广,一听素雪衾所言,立时想起一人来,问道:“莫非女侠是十五年前人称‘寒霜仙子’的玉仙宫长老素雪衾?可是听闻**侠已然暴病而亡,英年早逝,当年江湖上无不扼腕叹息……”
素雪衾听他说出自己来历,心下得意,道:“我不过退隐江湖而已,江湖上以讹传讹,颇多谬误。”
蓝和登时肃然起敬,向着郭树临与素雪衾深深一揖,道:“原来二位竟有这般大来头,我等二人先前不知,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素雪衾点点头,道:“不知者无罪,你们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吧!”态度和蔼,与之前大相径庭。
蓝和恭恭敬敬地说道:“二位既是如来道场高人,我们本不该多管闲事。只是这地牝玄石乃是江湖中人人觊觎的至宝,杨馆主虽然天下无敌,但也难防宵小暗箭伤人。更何况那剑啸宫行事素来奸邪,其内使者又个个武功通天,单单凭借如来道场一家之力,就算寻到剑啸宫下落,恐怕也难敌剑啸宫使者的围攻吧。”
素雪衾神情凝重,若有所思,继而点了点头道:“以传闻中剑啸宫使者之能,我丈夫都不一定能稳操胜券,余人更是不用提了。”
蓝和见她似被说动,心下甚喜,接着道:“于是我与剑灵派花女侠一合计,既然这地牝玄石在郭少侠手中,不如我们奉郭少侠为盟主,成立一个‘寻仙盟’,召集江湖中受过剑啸宫荼毒的门派、书院、世家,派出精英好手,群策群力,一同将那剑啸宫自江湖中铲除。传说剑啸宫中的秘宝秘笈无数,自是由盟主全权分配。”
素雪衾沉吟片刻,忽然出言道:“你们怎能保证盟中所有人皆无私心,事成之后不会私自抢夺宝藏秘笈?”
蓝和道:“实不相瞒,我丐帮寻找剑啸宫,只是为了探明我帮主下落,以及寻回打狗棒。对于什么宝藏之类的并无兴趣。而剑灵派则另有隐情……”
花镜月此时插嘴道:“蓝兄,我来说吧。”于是向着素雪衾与郭树临做了一揖,道:“郭少侠,**侠,我剑灵派之所以参与此事,是为了我门派中一柄代代相传的斩邪剑,这斩邪剑传说乃是剑啸宫之物,但自来无人知晓其用法,故我派宗主生出念头,想要赴剑啸宫一探究竟,看看是否能查明这斩邪剑的秘密。”
说完,她停了下来,看着蓝和,示意蓝和继续。
蓝和点点头,接过话茬,道:“假如这‘寻仙盟’当真成立,那我丐帮以及剑灵派首先可保证绝不抢夺财宝。至于其余加盟势力,可叫他们立下血誓,保证听从盟主号令,绝不起背叛之心。相信凭借如来道场,丐帮,剑灵派三派威望及实力,估计其余帮派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素雪衾颇为心动,向着郭树临望去,道:“临儿,你意下如何?”
郭树临根本不想当这什么盟主,于是道:“师娘,在下何德何能,敢当这盟主一位?不如我将地牝玄石交给你,由你摄这盟主一位,怎样?”
素雪衾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当下惊喜万分地问道:“临儿……你此话当真?你要把这地牝玄石……给我?你可是花了一百万两银子啊……”
郭树临想:“要是那魔芷山庄庄主看到了那两张废纸,只怕立即要派人追杀于我,我还不趁早将这石头脱手,更待何时?”当下不再犹豫,自怀中掏出玄石,郑重其事地递向素雪衾,道:“师娘,请笑纳。”
正当素雪衾满怀激动,伸手欲接之时,忽听仓库门口传来一声冷笑,一女子娇声道:“别急着向你师娘献殷勤,我还没答应呢!”
众人大惊,急忙向门口望去。只见一身着橙色华服的妖艳女子正俏立门口,嘴角含笑地望着四人。
“你是……那魔芷山庄的婢女……宁儿……难不成,庄主他发现啦?”郭树临做贼心虚,不由颤声道。
“发现什么?”那宁儿一脸惊奇,反问道。
“没……没什么?你来此做甚?”郭树临急忙转移话题。
宁儿也不纠缠此事,柔声道:“我来拿回玄石。”
“你想劫客自盗?”蓝和一听,登时醒悟过来。所谓劫客自盗,意思是表面将货物卖给客人,却另派人手,途中打劫,将货物取回,而且往往杀人灭口。是江湖黑道也不屑使用的下三滥手段。
宁儿面露笑意,也不否认,道:“就算是吧!你们如不交出玄石,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蓝和看不出她功夫深浅,生怕另有埋伏。当即挥手射出三枚丧魂钉,接着纵身而上,持竹棍向宁儿攻去。
宁儿身子一侧,那三枚丧魂钉尽皆落空,蓝和使出打狗棒法,一招“天狗坠地”,棒影重重,自上而下向宁儿劈落。
宁儿身子岿然不动,蓝和忽觉心中凄然欲绝,手一软,竹棒自手中落下,接着双手掩面,竟坐地痛哭起来。
花镜月不知蓝和一堂堂男子汉为何突然无故哭泣,但显然是敌人暗中动了手脚,一时心下警惕,严守门户,等待宁儿露出破绽。
宁儿大笑道:“你们以为不靠近我,便能安然无恙吗?”
花镜月只觉肌肤微微发痒,陡然间笑意难抑,不由仰天长笑起来,随即她就地一躺,翻来滚去,笑得不亦乐乎。
素雪衾神色大变,忙运阴寒内功遍布周身,细探之下,并未发觉自己有中毒迹象。于是大喝一声,道:“你究竟施了什么手段?”
宁儿不答,似在自言自语,道:“她阴寒内力好得很啊?看来不能太轻敌了。”说罢,她轻挪玉足,往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踏下,便如在池中投下石子,登时在这谷仓之中掀起涟漪。
素雪衾发觉周身空气骤然升温,似有烈日炙烤一般,急忙运功相抗,无数寒冷气劲自周身浮起,抵挡住那汹涌澎湃的热量。
那温度越升越高,素雪衾苦苦支撑,但依旧觉得燥热难当,身上汗水涔涔而出,将衣衫尽数沾湿。
宁儿微微一笑,素雪衾只觉得那温度微微下降,刚刚松了口气,但转眼间气温复又升高,只得紧随着气温变化加强寒气强度。
但接下来气温变换越来越频繁,素雪衾也越来越疲于应对。与此同时,她脸上表情也忽悲忽喜,似乎随着那温度改变,她的心情也刻刻不同。
忽然间,她只觉得周身气温一降到底,加上她自身的寒气反卷上来,使她顿觉得心底发凉,不由悲从心生,一时只觉生无可恋,身子缓缓软倒,只想自尽,但却打不起精神动手。
宁儿露齿一笑,轻移莲步,来到素雪衾身前,在她身上掏摸一阵,忽然面露喜色,道:“是了,果然在她身上。”接着将手抽回,高举过头,借着屋顶漏下的月色细细打量手中事物。
那是一块通体雪白的圆形石块,其上似蒙着一层冰晶,在月光下泛着蓝光,美得惊心动魄。
宁儿喃喃地道:“天月白石,地牝玄石,终于都到手了……”说话时,她连正眼也不瞧郭树临,似乎他手中的地牝玄石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便在此时,奇变陡生。
一阵清风吹过,将宁儿手中的天月白石托起,自动飞到郭树临怀中,紧接着白光闪动,鸿雁的身形出现在郭树临身前。
宁儿瞳孔突然收缩,道:“寄灵显化?”
鸿雁不答,身形缥缈,如烟如云,向着宁儿攻去。郭树临耳中随即传来鸿雁声音,道:“运之前那阴阳交战的心法,抵抗敌人邪功。”
话音落下,郭树临便觉室温陡然升高,一股邪火自肌肤侵入,向着心头袭来。
郭树临只觉得这感觉熟悉无比,正如鸿雁之前给自己喂的“魔魂噬脑丹”一般,当下熟门熟路,运起冰封自身的功法,将那邪火压制。
但这邪火忽强忽弱,东奔西窜,竟如活物一般,与之前那呆呆杀杀的火毒全然不同。郭树临费尽心机,围追堵截,好不容易将那邪火逼在一隅,刚想将之收束,那邪火却骤然大盛,向着冰封内力扑去,转眼间变得如同冰封内力一模一样。
郭树临霎时只觉心生沮丧,只想落泪,又听得鸿雁说道:“你怎么傻了?现下敌人内力转阴,赶快换北冥化炎功啊!”
郭树临心中一凛,忙变化功法,对付起那狡猾至极的诡异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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